這日晚收到李陵訊號后,率先趕回青宴山的是叄師妹陶桃。
“不行!”她聽李陵把原委說了說,大聲叫道,“你絕對不能答應陸醒下山,去參加那個什麼偃師之會!”
“為什麼不?師父又不在,我會很快回來的。”李陵說完,略帶嫌棄地打量了一下陶桃。
明明是個修媚術的天才,偏偏是個吃貨,師傅走了沒多久,她就把自己吃得珠圓玉潤的,半分弱柳扶風的樣子都沒了,這樣下去這媚術還怎麼修?這次下山沒兩天,看著又豐潤了一些,總算腰肢還算合度。
她拿過陶桃手中的桃花餅,“吃吃吃,就知道吃!”
陶桃瞪她一眼,這一眼若是從前消瘦的陶桃使出來,襯著白皙的小臉和尖尖的下巴,殺傷力絕對很強。
只可惜她現在雙頰圓乎乎的,一雙杏眼也就看起來圓乎乎的,小鼻頭上還沾著一點桃花餅的碎屑,忽閃忽閃的眼睛瞪過來,只讓人覺得可愛,一點風情萬種的媚意都不見了。
李陵忍不住在她鼓鼓的臉頰上楸了楸。
“我不下山,拿什麼去換挽月晴嵐?”李陵嘆了聲,“誰叫咱們理虧!”
“不就一枝破筆嘛,只有丹青閣的人才拿它當寶貝。”陶桃仔細地看了看大師姐,有點瞭然地說:“我知道了,你自己也想下山!”
李陵沒否認,“是,我在山上都快十八年了,桃子,每回看著你們意氣風發地下山,我都很羨慕。”
陶桃不作聲了。
“外面是什麼樣子的,我真的想去看一看,”李陵的聲音有點飄忽,“我只剩下兩年時間了,如果能親眼瞧瞧你們說過的滄浪之海,雲浮之峰,體會一下大千紅塵,那我死的時候,就更沒有遺憾了。”
陶桃的眼裡流露出憐惜難過的神色,但她很快掩飾下去了,大師姐最不喜歡她們這樣,她們快快樂樂的,大師姐才能快快樂樂。
她故作輕鬆地換了個話題。
“對了師姐,師父要你做的人偶呢?”
李陵愣了一愣,面露苦色,“我沒見過男子身體,做出來的身胚根本不行,你給我的那些畫完全沒幫助。”
陶桃眼珠轉了轉,“要不我今晚下山給你逮個男人回來?你既要下山,那肯定得在下山之前把這人偶做好,誰說得准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李陵遲疑片刻,咬唇道:“現在咱們山上正有一個男人……”
“你是說陸醒?”陶桃的眼睛亮了起來,“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陸醒的身體絕對符合要求,以我的眼光看來,準是男人中的極品。”
她乘機拿過李陵手中的桃花餅咬在口中,在身上左摸右摸,最後摸出一個小瓷瓶出來,含糊不清地說:“師姐,你在他的茶水裡放點這個,他喝了以後,兩個時辰之內不會醒過來,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觀察他的身體。”
事到臨頭,李陵猶豫了,遲遲不去接那小瓷瓶,“還是算了吧,這樣對陸醒,太無禮了。”
“怎麼會呢?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陶桃極力慫恿她,“何況你不說我不說,哪裡還有第叄個人知道?再說他是男人,給你看一下又不吃虧,你可想好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李陵心砰砰跳著,掂量再叄,一把拿過那個小瓷瓶,“葯沒錯吧?”
“自然沒錯。”陶桃待她走了,這才又拿起托盤內的一塊桃花餅,自言自語笑道:“絕對沒錯。”
青宴山地廣人稀,專用來待客的橫雲館內便有好幾座小樓,高高低低地坐落在山腰,依著山勢而建,或隱於竹林中,或倚在山泉池畔,一樓一景,一窗一畫, 十分舒適而雅緻。
陸醒被安置在春望樓,他帶來的徒弟則被安置在了秋霽樓,他晚間檢查完竹墨的功課,便回了自己的下榻之處。
人偶侍童端來的香茗和早上不一樣,但同樣甘香醇冽,他喝完兩盞,打座凝氣之後,上了床榻。
這座客樓名為春望,果然內中陳設、書畫器物,都有一股明媚溫暖之感,就連床上的紗幔,也是櫻花一般的粉色,被衾之間還有淡淡的花香氣息。
陸醒略有些不喜,但他向來隨遇而安,初時的彆扭之後,他漸漸適應了,於若有似無的芬芳之中酣然入睡。
只是他向來睡眠都很淺,這次卻不一樣,感覺有些奇特,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夢中他渾身燥熱,像是有千百條蟲蟻在噬咬著他,他清楚地感覺到血液涌動著囂叫著,彙集到了身下的某個地方,來勢洶洶,幾乎燒毀了他的理智。
作為一名成年男子,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往情慾來臨時,他很輕易地就可以壓下去,只要念上一段清心訣,不用幾句,他就可以回復冷靜。
但這次完全不行。
他霍然坐起身來,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幻化成了蘼艷的春色,櫻花和桃花在屏風窗紙上綻開,半掩的窗戶外斜透進清淡的月光,光影之中,牆上的一幅美人圖像是活了一般,畫上美人從圖中走了出來,腰肢輕擺著,撩開春衫,露出如玉雪膚……
他的身體熱到極致,難耐地扯開自己的衣衫。
那美人走到他跟前,縴手輕輕撫上他的胸膛,再順著胸膛往下,滑到他臍下叄寸之處。
他不能抑制地微微喘息,閉上眼睛,再睜眼之時卻發現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畫上的美人好端端地朝他拈花微笑,屏風上的花樹也靜止不動,唯一沒有變化的只是自己身體上的焦灼之感。
他支起身體,想去凈室澆一盆涼水,不覺扯到床邊的紗幔,像是找到了著力點,他霍然一撕,紗幔給他撕下一大截,又一波欲潮狂涌而來,他弓起身體,像是沙漠中渴望清水的旅人,手不受控制地往身下探。
李陵潛進他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
她驚呆了。
床上的男子髮絲凌亂,黑鴉般的長發散在枕上,頎長而精實的身體完全袒露,只胯間橫著一層輕紗,虛虛蓋住了最隱秘的部分。
他的頭向後仰,高昂著下巴,一條修長而強健的腿屈著,腳趾緊縮,身體肌膚的顏色近乎杏色,不過分白皙,但溫暖而明亮,肌肉與肌肉之間的線條流暢而分明,劃出道道撩人的溝壑,窗外的月光正愛撫著這具完美的軀體,而他也正在輕紗的遮蓋下撫弄著自己。
他的眼眸虛虛閉著,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唇色鮮艷,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
李陵移不開目光,這樣的景象完全打破了她二十叄年來的認知,她想逃,但腳下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眼前的靡靡春色打開她身體中某個隱秘的角落,她原本冰涼的身體一點點熱了起來,心狂亂地跳著,不能控制地注視著塌上迷離狂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