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搖搖頭,紅唇上帶著一絲戲謔的微笑*,*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衝動嗎?本來妾身在剛蘇醒的時候還挺高興呢,如今這個世道和妾身那時候一樣,都是那樣的慾望橫流,男人想肏女人,女人思慕男人。
而且現在還沒有了那些假惺惺的禮學家的胡言亂語,大家可是變得更加坦率了呢,這樣很好!非常好!」女人腳上的皮長靴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奏響,彷彿為自己嘴裡的話伴奏般:「最讓妾身高興的是,大家都有了發泄渠道,心裡的暴戾可都是少了不少呢。
武士大人們都不見了,似乎和公卿大人們一起去朝廷里做議員啊,首相啊……之類的改了名字的大官呢。
也沒有人會動不動就拿刀砍人了,就連欺詐、貪婪、脅迫、威逼,大多數都是以言語口舌的形式來進行的呢。
不依賴於肌肉快子,好好地憑藉頭腦來做事,妾身很喜歡呢。
看來睡上這麼個幾百年來,一醒來就是個這樣的繁華盛世,怪讓在下高興的呢。
」「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脫的。
」曦月鬆開了我的手,雙手合握,擺開一個架勢,開始飛快的結印。
曦月的樣子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怕,那嚴肅、堅毅的樣子,讓我想起來,她也是一個戰士——對抗妖魔的退魔師。
「彌、吖、昀!」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從曦月的嘴裡頌出,手中的動作也是各種變化,光靠我的肉眼幾乎都要跟不上了。
那個女人,有了反應,雖然還是因為那罩著臉蛋的薄紗看不清臉蛋,但是從她接下來冷冷的話里來看,她開始不高興了,「明坂家的小丫頭,不是說過了嗎,我討厭暴力。
更討厭有人在我的面前使用阻陽術!」她揮了揮手,只是作出這麼一個簡單的一個動作,突然,在我們這邊就是一陣狂風大作。
落葉、砂石一下子鋪頭蓋臉的沖著這邊砸過來。
明坂曦月不得不挺住腳步,揮劍試圖格擋。
但是人類的劍技,那都是針對於同類的敵人,倘若對手是無所不在的烈風的話,就根本無可奈何了啊。
一下子,我也不得不揚起手臂,眯上眼來阻擋。
「斫!」不遠處,明坂正發出一聲巨吼!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說聲音是巨吼或者說長嘯,感覺聽上去不太禮貌啊。
不過這個時候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明坂那清麗、嬌俏的黃鸝般的清脆聲線不見了,在發出那破魔的長嘯時,彷彿那個地方是有一隻暴怒的雄獅在怒嘯。
掛到身上的烈風,一下子變緩了! 還沒等我鬆口氣,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奇怪的樂器聲,似乎是蕭、笛子之類的。
風,停息片刻又起了! 我只能弓著身子躲在一邊,看著兩個人的不斷施法。
破魔師和妖怪的對決,都是如此的大場面嗎,本來之前的幾場破除預設結界道具的時候明明是挺簡單的。
想著想著我突然覺得腦子裡一陣發暈,就好像通宵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白天后忍不住地昏昏欲睡般。
一股沉悶的感覺從心底里化開,無法遏制,不可阻擋……腳不知不覺間好像在移動,身體好像是飲了過量的酒一樣,地面都變成了鬆鬆軟軟的棉花一樣,耳邊好像聽到了曦月的叫喊……我沒太在意,因為我必須行走……只是,走到哪呢? 為什麼呢…………等我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碩大無比的大殿裡頭了。
腳底下是踏實堅硬的實木地板,而最里側的中央,兩座看不出類別的大約是神佛、夜叉、大鬼之類形象的獸首雕塑站在那裡,身伸多臂,各個手持長鐧、利劍、腰胯箭袋,背著長弓。
呈現出一副張牙舞爪的霸氣姿態。
在兩座神佛之間的位置,則是一張小小的供桌。
上面似乎燃著熏香,擺著一堆木牌之類的東西。
而供桌更裡邊,隱藏在阻暗裡的牆上還掛著幅字畫。
因為離得比較遠,實在是看不清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
不過我也實在是沒心情去玩探索遊戲了。
我會在這裡,只要結合一下前面的情況,稍有聯想能力都可以確定了,我是被那妖怪給虜到這邊來了。
現在的問題就來了。
這裡是哪裡?明坂,明坂究竟在哪裡? 我左顧右盼,想要找條出路。
出口的位置倒是顯而易見的,就像是所有的神社、寶殿之類的地方,一個巨大得比較說是宏偉的大門就在我來時的背後。
只是,我不敢動了。
就在那裡,在銀白的月色下站著一個人影。
「喲,小哥,醒了啊!」女人還是那副西洋打扮,搖曳的向我走來。
女人看上去手無寸鐵,性感貼身的黑色禮服在她搖曳宛若舞姿的腳步中盡情的凸顯著女人的妙曼身材,黑色的絲襪從黑色的裙裝下蔓延到女人的腳趾上,通體的純黑,在威嚴的壓迫感之餘,卻又有著異樣的魅惑。
那和身體幾乎是連成一體的合體衣服完全看不出任何藏著武器的可能性。
但是,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僵住了。
單單是被這個女人婉轉流連的美目所注視,身體就彷彿中了魔咒般完全動彈不得。
就這樣,我眼睜睜的看著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臉蛋還是藏在禮帽的薄紗下,可是嘴角正好看的翹起,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
我的心,涼了一截。
那種笑,並不是針對於同類的善意微笑,就算是不結合這個詭異的場景和莫名其妙被這個女人俘來,哪怕是我沒有曦月那過人的靈覺和法力,我也知道,她正覺得非常有趣。
曦月猜測過,製造這麼一大起事件的幕後黑手,不是人類。
她也曾反覆告誡我,非人之物,難以用人類的思維來揣度。
但是那個女人裝扮的人類實在是太好了! 好到了,她的表情完全可以一眼用人類的標準來揣摩。
她的表情,太像了……我也有過童年去鄉下老家和親戚家小孩互相玩耍的時候,我們有時候會去田間地邊,捉螞蚱,烤小蟲,摘果子,總之是一些充滿童趣的生活。
但是,以現在的目光回憶起來,只怕是有很多小動物們遭了毒手,而那個時候,我們玩弄小動物們的天真無邪的童趣笑容,正莫名的和這個充滿著御姐熟女氣質的女性的臉上好像不搭調的重合起來。
女人托起我的下巴,長及手肘的黑色蕾絲手套在下巴的軟肉上摩擦,像是在魅惑一樣的讓人微微作癢。
「咦。
這就是明坂家孩子看中的男人呢,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啊!」女人臉上的表情還是淺淺的咧開嘴角,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遊刃有餘的隨口說話。
「曦月……明坂曦月,被人弄到哪裡去了?」在這個關頭,人為刀俎,詢問自己的命運好像沒有什麼必要,況且我也真的很怕從對方的嘴裡,聽到特別糟糕的裁決。
於是,我強作鎮定,問出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