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是真正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他還給後世流傳了許許多多、或真或假的故事。
比如說似乎在鄰國也流行一時的畫雞蛋的故事,這種宣傳努力的小故事,是老師們的最愛。
再加上髮鬢凌亂頗為類似雄獅一般威嚴的輪廓,然而深邃的異域風情的眼眸中卻又不失大學者的文質彬彬,確實非常上相。
在學校的美術教室通道的內連廊里,最大的一座達芬奇半身像是那種由空心的黃銅鑄成的形狀。
還有的教室里的達芬奇雕像是由小小的白色石膏簡單塑造成的,僅僅具備歐洲人深邃輪廓特徵,外貌模糊,只是一種普通的象徵物——指給不熟悉的人看,哪怕說是任何一個文藝復興時代的藝術家好像都不違和一樣。
「先從儘可能的找全所有的達芬奇雕塑開始吧!」這就是曦月給我下達的命令。
其實本來探索美術教室是第一次和曦月交流后就做好的決定,只不過這中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直拖到現在才開始進行。
不止是如此,最早確定好的由其中一個人沉浸進入怪談的故事劇情之中,如同砧板一樣的牢牢頂在裡面。
另一個人則作為機動力量如同鐵鎚一樣地和裡面的人,裡應外合地擊碎這個扭曲的故事的原則,似乎也並沒完全遵循。
所幸,美術教室基本上是分佈在一起的。
這讓搜索工作簡便了不少,而曦月事先準備好的鑰匙更是減少了無數麻煩。
而且,事先在學生會的巡邏計劃里把我們安排到了這層,更是極大的減少了麻煩事情的發生。
在整層樓里忙活了快半個小時,成果顯著!!! 我和曦月看著一堆被我們移動到內連廊旁,和銅製的大達芬奇雕像一起的大小不均的各種材質的達芬奇雕塑,愁眉苦臉。
當一個雕像看起來是雕像,摸起來也是中空輕飄飄的,無論怎麼拍打按撫都和所有的無生命物品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那麼,它按理來說,就是一尊普通的雕像了。
恐怕未必如此……按照曦月的推測,火生土,那麼,以「土屬性」為相位的怪異產物,就應該在某些要素上和土元素牽扯上聯繫。
象徵物的材質大概會是石膏或者陶土、陶瓷之類的東西。
然而,當我們把所有美術教室里的達芬奇雕像都擺到了一起后,並且站位在被曦月布置好的防護法陣裡面,一切還是那麼的風平浪靜。
就好像真的一切正常一樣。
但是,一切真的正常嗎? 我眯起眼,在之前那次在宿舍樓里,半主動的打開了阻陽眼后,我就算是大概掌握了一半的開啟阻陽眼的方法了。
雖然還做不到像是曦月那樣的純熟,但是只要回憶著當時第一次和怪異艱難對抗的情景,然後再讓曦月張開小嘴對著眼睛里吹進一口氣模仿那陣風,就可以打開阻陽眼了。
在阻陽眼的視界之中,世界變得稍微有點不同了。
周遭的景物大多蒙上層朦朧的光,而有生命的人類身上這種情況更加明顯。
在明坂的說法里,這似乎就屬於「望氣」的範疇了。
而「望氣」是在巫卜時代就流傳的古老術式,下限極低,上限卻也極高。
需要不斷的鍛煉,以及知識能力才能解讀。
不過很遺憾,以我半吊子的水準,只能憑藉感應到的大小、顏色來勉強推測「望見」的景象的含義。
我看到,曦月每一次觸碰達芬奇的雕塑的時候,明明雕塑上毫無異象可言,怎麼看都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物品。
她身上的黑色氣息,似乎都變得稍稍的……加深了一點點。
而且,並非是她觸摸某一尊達芬奇的雕像會給我這樣的感覺——而是,每一尊都會如此。
無論材質是銅、陶、瓷器,也不管體積、重量、大小,只要是雕塑,在接觸的一剎那就會不斷地惡化曦月的狀況。
「等等。
」我終於有點忍不住了,掏出手機,對著連廊里最大的那尊半身銅像拍了一張照片,隨後再選擇一個體積最小,看上去也是最便宜貨的一尊石膏像拍了一張,將手機遞給曦月,讓她摸摸看。
曦月皺了皺眉,但還是按照我的話,用纖指輕輕地點上了手機的屏幕,從一張圖片切換劃到另外一張,算是完成了觸碰的這個動作。
雖然……感覺很淡,但是這個剎那,曦月身上的黑氣,似乎又在以微不可見的程度增加了一點點……哪怕是圖片也會這樣嗎? 那麼可能就不止是某個具體的雕像的問題了。
我嘆了口氣,對著曦月說出了自己的觀察結果,然後提出自己來代替曦月接觸。
曦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給我讓出了位置。
然後,沒有要點……什麼都沒有……因為怪異的本身,詭異莫測,毫無固定的定則可言。
甚至連具備固定族群的妖怪也談不上,每一種類型的怪異,都是人類怪誕傳說中的特殊定製。
沒有什麼大而泛之的統一方式來對抗,只能憑藉最基礎的知識和常識來判斷。
我拿起之前拍攝過的那隻最小的雕塑,很顯然,那是一個內里中空的石膏雕像。
做工並不精細的表面撫摸上去質感略顯粗糙。
一看便知道這是商店裡出售的普通商品。
中空的內里也完全沒有任何的暗藏機關,一如表面般只是尋常石膏的材質。
我也再檢查了下半身像的銅像,作為在學校里恐怕有相當年份的達芬奇銅像,它本來是最有可能是承載了怪異的載體,然而無論是撫摸、敲打還是做其他處置,同樣沒有半點反應。
其他的達芬奇塑像同樣如此,為了確認,我甚至隨手選取了一個陶制的和一個石膏的雕像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然後它們也非常的遵循物理規則,沒有絲毫抵抗地在一聲脆響后就碎得四分五裂,看著這位文藝復興的天才那肅然昂首的容貌在下一刻就變得破碎不堪,這種破壞性的宣洩讓我感到絲絲的快意。
一切,都很正常。
就好像它們確實是平常而且脆弱的石膏雕塑一般。
一連破壞了好幾個雕像,都是如此。
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受到任何的反擊。
就好像我是對著空氣揮舞著拳頭的戰士那般,前面沒有敵人,背後也沒有敵人。
放眼四望,周遭寧靜和諧,彷彿自己只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的胡亂擺動著肢體。
還待在防護圈的曦月表情凝重地看著我所做的一切,隔了一陣子才問道:「河君這是在做什麼呢?」「嗯。
」我再度砸碎了一個達芬奇的塑像,「在確認一個事情。
」在怪談故事中明確的提及了達芬奇的名字的怪異不可能脫離口耳相傳的故事而獨立存在,按理來說「達芬奇」這個概念本該是觸發怪異的最關鍵的因素。
但是,無事發生。
除非是這隻怪異根本不存在,否則,沒有道理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