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嗚……」曦月含糊地應了我一聲,一邊這麼說著,她向後退了半步,剛好和我並肩站在同一條線上。
她好像沒有要立即走動的意思,於是我也就站著漫無目的地遙望著遠方。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在同一個地方遠眺著,如果沒有縈繞在心頭的壓力的話,簡直就好像是悠閑的賞月一樣。
但是能跟曦月這樣站在一起,我還是感到絲絲的滿足感。
我偷看了曦月幾眼,她的娥眉微蹙著,似乎在思考一個難題一般。
是開口直接詢問呢,還是等著,讓曦月自己說出來呢? 好在,不需要我過多的頭疼,曦月自己就主動的開口起來:「第三個怪異,是被稱作招致不幸的鏡子吧?」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覆后,曦月顯得有些迷茫,「這個名字,很熟悉。
當……當想到,要和這樣的怪異對決的時候,似乎……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知道它不存在了一樣。
不……從結界依舊安然無恙來看,它應該還存在。
那麼,就應該是我已經和它對決過了。
可是,記憶卻太過模糊不清了。
」「這樣啊,那曦月有什麼線索嗎?」我好奇的問道。
「不,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頭痛啊。
」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興緻一樣,曦月搖搖頭,一臉不勝困擾的背過身,徑直地朝著樓上走去。
我趕忙跟上去。
「說不定,我來過這裡。
」曦月站住了身,低著頭看著腳下。
我也趕緊努力的查看,不過在我看來,腳下只有非常普通的水泥地面——和所有樓梯連介面都差不多。
「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越是接近這裡,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曦月的表情在焦急中夾雜著焦躁,她抬起腿,接著往上走。
如果有人對我說「直覺」,我一般都會一笑而過。
畢竟,我也過了非常中二的年齡,也不是那些星座入迷的女生,但是,如果是曦月自己這麼說的話,說不定是破魔師自身具有的特殊能力的預示呢。
而且這裡是低年級的教學樓,所以平常上課並不會來到這裡。
而生活委員會的工作,一般也不會特意的接近教學樓。
像是急於確定什麼事情一般,曦月急急地往上走著。
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呢,樓梯的上方,黑不隆冬的,我握緊著手中的廚刀有些緊張的跟在後面。
所幸,更上一層的樓梯里,也是空無一人,換句話說,也就是沒有敵人。
「還在上面!」曦月看上去越來越篤定了,繼續向上走去。
一口氣走了好幾層,一下子就從教學樓的中段走到了最頂層,我注意到,曦月從前幾層開始,幾乎走的就是一條直線,就好像已經開始明白了目的地一樣。
「是這裡了。
」身前的少女揚起頭,用力地抽動著鼻翼吸了幾口氣,就好像是準備憑藉嗅覺來探索一樣。
然後,曦月站定在一個平平無奇的牆邊,筆直地伸出手放在上面。
簡直就好像漫畫里施法一樣,不過……並沒有什麼大場面出現,只是,曦月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的收回手,用肯定的聲音對我說道:「是這裡了,我很確定,我在這裡進行過戰鬥。
這裡,有我的痕迹。
」然後,大概是看到我的雙眼都期待的看過去,她的表情又變得害羞起來,用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說道:「但是,對手的形態、還有戰鬥的過程,已經記不清楚了。
」曦月用手摩挲著牆壁,沿著牆面行走,「只是,在接近這裡后,我心裡的印象是,我沒有輸。
但是,以丟失的記憶這麼嚴重來看,恐怕也沒有贏。
」這樣一來,不就回到了原點嗎? 和不知形象的怪談故事進行了一場沒有結果的戰鬥,一下子彷彿變成了解密遊戲一樣。
「你看!」曦月突然在牆面的正中央停住了,她叫來我,指著那裡說道:「假如說……學校要放置鏡子的話,應該是這裡,最合適吧?」「好像是吧?」我不太肯定的回道,雖然超市裡還有商場里,一般是把落地鏡這樣的東西掛在中間,但是眾所周知,我們學校的走廊和樓道是不會放這種東西的。
不過我的回答,似乎已經讓曦月滿意了。
她點點頭,繼續在牆上摸索著。
在曦月就像是要給整個樓道都擦一遍一般,在檢查很久之後,她才終於一臉瞭然的樣子,「看來,是一場很激烈的戰鬥呢。
」「那麼,結果呢?」我有些期待起來,如果說已經戰鬥過的話,那麼說不定在和我合作前,曦月就已經剷除了幾隻怪異,那樣說不定……「還是不記得。
」曦月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似乎進展一下子又陷入到束手無策的境地,那隻能繼續巡查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在從最頂層的樓道口走出來后,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事情是:走廊里,出現了光! 本來我們學校的每棟的教學樓里的走廊,除了防護學生可能掉下去的加長型欄杆外,都幾乎是半敞開對著外面。
今天的月色很亮,哪怕是不用特別的照明,也可以把周圍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終究是夜晚,在微光的環境中,只要有一點光,那光芒就無比的耀眼! 走廊里,出現了光! 我立馬條件反射地拉著曦月躲到了樓道口的門后,然後,思考了一下,印入視網膜最後的光景——那並非是手電筒或者類似的東西照射在走廊上的結果,而是教室里發出來的光。
是教室,在走廊的那一頭,從其中一間教室里敞露著光。
這可是罕見的情形啊,我看了看手機,離下課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這個時間,雖然離睡覺的時間還有點遠,但是哪怕是社團的解散時間也早到了,按理來說不太可能有人逗留啊。
我望向曦月,她也很有默契的看向我。
我們兩個人互相點頭致意后,細步輕聲的朝著那間教室走去。
然後,藉助了教室里發出來的光,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景象——活動著的人偶。
或者該說,就像是保健室,或者是教授人體生理知識的,那種模擬成人形,有時候還會帶著貼紙標註各種各樣器官位置之類的人偶,居然好幾個,宛若活人一樣或坐或站地呆在教室里。
不,說是開會,還太不貼切了,更準確的來說……看到那幅情形后,腦袋裡最容易出現的,果然還是上課吧。
為首的一個人形手持著教鞭,搖頭晃腦地背對著我們,不斷地敲打著根本就沒有任何文字的空白黑板。
而在它的講台下,本該是學生的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好幾個人偶。
人偶的數量不多,所以大多數坐得很開,有兩個坐在前三排的位置,雙手並排的放在桌上,頭仰著不斷地隨著教鞭的敲打而細微的移動,好像在非常認真的看著這無字的天書一般。
而居中的好幾個人偶,則是看上去沒有那麼認真。
一個竟然是拿起了可能是學生遺留的鏡子,不斷地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手上拿著梳子在根本就沒有毛髮的光禿禿外殼上梳理著。
另一個則好像是偷看手機或者小說一樣,低下頭不知道在王什麼。
然後還有幾個也是心不在焉的時而看向黑板,時而低著頭看著桌子,好像桌子上有什麼很有趣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