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夷信了溫容的鬼話,他垂下眼臉為溫容洗頭,整個人愣著發笑,有些情竇初開的呆傻。
溫容趁著季明夷心情好,趕緊說道:“既然誤會解開了,那能讓我離開這嗎?我找到個驚喜,想告訴你。”
“巧了,洗完澡也有驚喜要給你。”季明夷沒有伺候人的經驗,只是按著理解為她沐浴,以前看著大哥為大嫂描眉,那時尚不知閨房雅趣,如今倒是明白些為愛人服務的樂趣以及收到她回報時的滿足。
溫容好奇問道:“什麼驚喜?”
季明夷回:“驚喜說了,便不是驚喜,是你喜歡的東西。”
溫容這會困惑了,她喜歡的東西?
因十方信眾,就連她門上那塊匾額都是鑲了黃金,以至於她對錢財能買到的東西提不起興緻,季明夷說是她喜歡的東西,除了吃的,想不到還能有什麼。
於是溫容猜:“是吃的?”
季明夷停頓下,像在思考,過片刻他回:“恩,吃的。”
好吃的東西溫容自然是喜歡。
“閉眼。”季明夷為她沖凈頭上泡沫,一盆水下去,讓溫容嚐眼睛進了些水,灼燒般疼痛,溫容的臉皺作一團,不斷揉著眼睛:“嘶”
季明夷像做了錯事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溫容制止季明夷:“別嘶先別弄我。”
過了會,溫容總算緩過來,本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季明夷的模樣就打消罵人的念頭:“罷了,沒事。”
“抱歉。”季明夷頭垂得更低,彷彿只要溫容再多說幾句就會立刻切腹自殺,以表歉意。
溫容抬手拍拍季明夷肩膀:“你若真想賠罪,那就讓我出去,徐四娘的事還沒處理完。”
像不小心觸碰到爆炸紐,失聯的系統再度出現,並且泛著不祥紅光。
【警陸謹傻死季失重】
溫容為收訊不好的系統填字。
警告,陸謹行傻死,季明夷失重。
溫容:
分開來她明白,但湊在一起就讀不懂了。
季明夷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按著溫容的肩膀神情嚴肅,他問:“你說這些話、做這些事,只想讓我帶你出去,對嗎?”末了又補一句:“溫容,你的臉藏不住事。”
言下之意別騙他。
溫容目的性太強,讓人很難不浮聯想,興許她只是暫且裝作配合,等時機到了便會逃跑,但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他明明給了機會,是她不走。
現在,季明夷真的不明白溫容到底想做什麼。
溫容:
瞧他這副信誓旦旦,殊不知剛才已經被溫容騙了一次,也不算騙,他確實是特別的,至於喜歡,可能有一點。
溫容原以為最難應付的是陸謹行,但陸謹行只是難搞些,只要說幾句話敷衍他,就會相信,毫不懷疑,也不怕被她給賣了。
而季明夷不同,他不斷難搞還不能隨便應付,要說錯話,也得在床上丟個半條命,他做起來時有玉石俱焚的瘋勁,不將溫容拆開吞入腹中絕不罷休。
興許剛才系統是要提醒她小心季明夷,那意味著她現在要步步為營,季明夷不好哄還很精明。
說實話,他絕對不能接受。
說假話,肯定被戳破。
又不能撕破臉,鬧僵了,刺激到他,則會有“失序行為”,況且溫容不想跟他吵。
難啊。
溫容故技重施攬著他的脖子,親一下他的嘴唇:“是啊,想跟你一起出去看驚喜,我找到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
季明夷摩娑她被吻紅的唇瓣:“溫容,我不是傻子。”
溫容以為可以拿應付陸謹行那套用在季明夷身上,然而用太多次被季明夷給識破。
周身氣息逐漸變得沉悶窒息,亦如他所給人的壓迫,像即將灌頂海水岌岌可危。
“溫容,是你決定要留下來的。”他重複了一遍:“是你。”
“你應曉得我是個固執、不善變通的傻子,一旦認定就不會改變,我本應繼續活在愧疚與悔過下,是你改變了我。”
“是你。”
“我知道自己很執著,而你熱愛自由,所以我選擇放你離開,可你選擇留下,你為什麼要留下?”
“我並不是要你接受我或多喜歡我,你也可以利用我,就像利用他們一樣,多對我予取予求些也無妨,但至少別這樣畏懼牴觸我。”
“難道因為我是個死人?”
他的聲音很低沉,一字一句娓娓道來,似暴風雨前的平靜,隨時都可能突然掀起狂風巨浪,而溫容是迷航在其中的船隻。
“不是。”溫容微微搖頭,不敢多說,他現在這個狀況是多說多錯,要是說錯了,讓他過度解讀,倒楣的還是自己。
但溫容沒想到,正是因為她的無心之言,成為插在季明夷心坎里的利劍。
“騙子。”季明夷靠著池壁坐下,撐著頭無聲嘆息,有幾分喪家之犬的氣息:“你說過『喜歡活物,活生生的感覺,特別好』,而我是死物,你打從骨子裡不喜歡我,留下無非是你憐憫心氾濫,同情我罷了。”
溫容:
溫容仔細回想,同時她悄悄往後挪些,免得一會來不及解釋就讓季明夷給捉住,要知道這裡無處可逃,只有距離可以爭取時間。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想起來了。
這句話是對想自殺的陸謹行說的,於是溫容立刻解釋道:“我敷衍他的,免得他真的自殺,你別往心裡想,你也很好。”
季明夷站起身濺起點點水花,一步步向溫容走去:“所以,你也在敷衍我?”
“罷了。”季明夷將黏在溫容身上的碎法撩至身後,愛人般的呢喃道:“會讓你明白死物也有死物的好。”
季明夷吻上溫容,拖著她沉入池底,溫泉漸漸變得冰冷刺骨,池底下兩人共享一口氣,即將窒息帶來的求生本能讓身體顧不得噁心,她被迫接受著季明夷,經過幾輪折騰,真如他所言“習慣了”,同時間一股暖流從口中流進體內滋潤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