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雲里(1v1) - 第六十一章希望之花

良久,見無人應答,青元不甘地搖搖頭,依然試圖挽留:“你的天賦並未被我等挖掘,是宗門之錯,我等也意圖補償,恰巧我與你同根,定能將你培養成才。”
要是縛鎩這個時候站出去的話,估摸著又是一場好戲了吧?顧臨淵稍稍腦補了一下,不由得抿唇笑起來。當然,此刻出風頭對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他們的頭腦都很清醒。
這場青元一個人的獨角戲很快便散場了,他離去時臉色奇差無比,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個耳光,而他恐怕萬萬想不到,這甩耳光的人正是他們千華宗苦苦尋覓的魔王。
......
顧臨淵坐回別院卧房的小床上,長舒一口氣。
縛鎩本應先她一步離開廣場,但擔憂她身為人族,剛雙修過的身體正值疲憊,若是被白清延或者其他男修找上麻煩難以招架,便悄無聲息地跟隨其後,直至她走進別院,這才閃身進偏房裡。
他的計劃在青元尋人的時候便在腦海中構架完成,也算是因禍得福...不,應該說這是他喜出望外的:自己的雷靈根與結界相融,那麼只需將魔族血脈壓制下去,便可以自由出入千華宗。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只是......
他推開門,望著敞開的卧房,青年平靜沉穩的聲線聽不出起伏:“回來了?”
“是——啊——”卧房裡傳來少女刻意拖長的聲音,顯然是累壞了。縛鎩明白此刻他應該去安撫她,或者做些什麼戀人該做的事,可他又有幾分迷惘——這並不是他前世今生的記憶中理應包含的東西。
踟躕片刻,他走近,屈指叩了叩門板:“我進來了?”
印象中大大咧咧如初生牛犢不怕虎般的少女此刻卻是忸怩地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他默然,這種默契回蕩在兩人之間,好像誰先開口誰就是小丑。
顧臨淵覺得這樣不行,他們之間的關係進展得實在有些跳躍,因而哪怕她這種閱遍言情小說以及對伏湛存在感情基礎的人都有些習慣不了,更不要說身為紙片人的縛鎩了。
“伏湛,”小丑竟是我自己。
青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他難得先一步道:“累的話,先休息一下吧。”
顧臨淵搖搖頭:“秦溫一般這個時候要回來一會兒,和她的...呃,嗯,你懂的,我怕她嗅出你的味道…”
其實她並不明白所謂的魔族氣息是何等滋味,只是修鍊過後不由自主地會對魔族更加敏銳,不過像縛鎩這樣的混血站在她身旁,她還是會毫無感覺,只是他身上淡淡的體香很像她從小睡的那床被子,聞到就讓人覺得很安心。
“不會。”青年的眼神蘊著如初晨陽光般的溫柔,他沒彎唇,卻比他之前笑著時要平添幾分生氣。
有時一個眼神便能望到人心的盡頭,顧臨淵也相信這句話。
不等空氣冷卻下來,他往門框上一靠,難得慵懶地眨眨眼:“你先躺下,修為也能夠得到運轉。”就好像這你來我往下來,他總算把魔王的包袱給丟在地上,臉上也顯露出些許疲態,可這恰巧讓她感到真實…那個她所歡喜的伏湛。
他不提還好,一提及“修為”二字她的臉又開始發熱發燙,此前兩人雙修時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她稱得上放浪的姿態、他健碩勻稱的身體和冷與熱的碰撞,如被狂風吹得漫天飛舞的紙般胡亂浮上眼前。她確實慢吞吞地躺下,卻也像他曾經做的那樣,把頭給埋進了被子里。
嗚嗚,真的比看小黃文被爹媽抓包還羞恥。
縛鎩看破不說破,低沉溫軟的嗓音像是在念著睡前故事般輕飄飄地縈繞在她耳側:“你還記得何逸嗎?就是那個神醫。”見被子那一團上下點了點,他繼續道,“他就是夜弼,我從小的玩伴,說來有趣,他的父親夜戮是魔族赫赫有名的鎩神,而他則走上了與父親相反的道路。”
這個她還真不知道,也許林滄海寫個番外或者前傳裡面會帶上這位大神吧。
黑蛇的視線隨他的話漸漸拉遠,“…可他,自出生起便被預言會成為魔族新的鎩神。”他頓了頓,偏過頭去,“他從未放棄擺脫這個預言,懸壺濟世才是他真正的願望。”
夜弼實現了嗎?至少目前看來,他與鎩戮二字毫不沾邊,甚至他的為人處事貫徹著新魔王一直以來信奉的人魔平等,無論是在人族內還是魔族內都具有很高的聲望。
可原小說中,夜弼死了,死在傀之後的沒多久,他死前絕望之下差點帶走了那時已與蘇姣你儂我儂的白清延,而他的死像是一柄鐵鎚徑直將縛鎩的抵死掙扎錘得粉身碎骨,他宛如迷失在濃霧中的航船,飛快地一頭栽進被震怒的蘇姣斬首的結局。
鎩神...是指他死前所有執念的爆發嗎?
縛鎩微涼的手掌撫上她的額,手指輕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別亂想,”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講這個故事給你…只是想說,也許一切都還有轉機。”
也不知這是說給誰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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