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雲里(1v1) - 第一百九十二章(2)戰前

“畸岩將軍……”她順著她離開的方向回望過去,女將軍的話似有別樣的暗示之意,可語氣中的真誠也是她難以忽視的,難不成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謊言嗎?顧臨淵內心不禁揪起一塊,正想跟上前去問個清楚,一陣勁風迎面襲來,她還未躲閃,隱藏在暗處的獠牙已伸手接住那支飛矢。“王后,”他低下頭,將箭身折斷取出信紙,“是道修的風靈根。”
風靈根…道修…是沉初茶那邊的人?他怎麼可能深入魔域內部?
顧臨淵的眉頭越擰越緊,也就剛才一晃神的時間裡,畸岩和夜戮已然走遠,只留下她和獠牙在空蕩的房間里。剛才的風裹挾著箭矢來勢洶洶,而且風勢中好像存在著某股陰氣,如果不是他及時停住箭,也許現在就該叫夜弼過來處理傷口了。
“…衛卿告知我此傳國玉璽為假,因而無法解除魔王身中之毒,臨淵,我如今身陷齟齬,來往通信皆受沉初茶監視,只能遣符騰峰心腹將信送來,切記切記!勿要讓魔王使用玉璽!……”
晚了。晚了。
顧臨淵沒有繼續讀下去,一瞬間什麼都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可這時的領悟為時已晚,縛殺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微薄的氣息在王都徘徊逡巡,可他真的還活著嗎?她甚至沒辦法確定。
她身子一軟,幾乎要癱坐在地上,幸好獠牙眼疾手快摟住了她的手臂,“王后——”他的面容由於唐突劇烈的動作而暴露在她的視線下,橫七豎八的疤痕令她不由得怔神片刻,而借著這個空檔,獠牙一抬手臂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男人似乎早已習慣面對他人驚愕的目光,他淡然地拉起面罩和兜帽,這才彎腰撿起那封信,交給顧臨淵,後者連忙手忙腳亂地展開皺巴巴的信紙,可心亂如麻又如何能讀得進去呢?
秦夜來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對她的思念之情,似乎在此處的筆跡開始變得潦草,再之後的末尾,她留下了一串勉強能看清的字:我從濮瑾那裡得知了破解毒性的方法,十二日後邊境荒河,我在主街的冬遼客棧二樓等你。
荒河…鐵城荒河?
她當即看向身旁的獠牙:“從王都到荒河最少幾日?”
“五日。”獠牙答。
“從千華宗到荒河呢?”她又問。
“兩日。”
壞了,送信的人花了七日才到這裡,她再趕過去就要五日,恰好十二日滿,完全不給她留有餘地來喘息。
如此步步緊逼,似乎是刻意想要她沒有機會去思考,可這確確實實是秦夜來的字跡不假,那麼到底是如她信中所說要給她提供信息,還是她已經跟沉初茶同流合污要來個擒賊先擒王?
“獠牙。”她低著頭,不知所措得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我應該去嗎?”
獠牙沒有回答,她也明白他不會回答自己,作為獠牙,他們是沒有獨立思考的權利的,只能順從主人的命令,哪怕前路是死亡。
可下一秒,又是一支飛矢徹底打亂了她的思考。
血淋淋的紅字,甚至還有零星已經乾涸的血滴,直到看清署名是沉灼槐的一瞬間,顧臨淵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看過沉灼槐寫字,她完全沒有注意過他的一切細節。
他說…秦夜來背叛沉初茶,帶著孩子逃離千華宗,他奉命抓她,卻也念及她和她的友情沒有下狠手,如今他正在邊境荒河旁的土犁村等她,如果她沒有如約而至,他就會殺了秦夜來。
“我只是想見你一面,我真的好想你。”沉灼槐書道。
顧臨淵只覺得一陣惡寒,什麼想不想,他從最開始心裡就只有他自己,如今恐怕是小日子過好了就開始念叨她了,自私自利又裝作一往深情,他不累她還覺得痛苦呢!
可如果真的按照他這樣寫…恐怕秦夜來那封信也早就被他攔截下來了,既然如此還特地派人送來讓她看到,看來沉灼槐是鐵了心要讓她去。
她深吸一口氣,卻沒辦法輕鬆地呼出來。沉灼槐步步緊逼,他們不了解他的實力、對他的計劃也知之甚少,自然沒辦法代替她去,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直面他的陰謀,搞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知己知彼,她才有機會反制他。
“獠牙,”她招呼立在原地的男人,“傳信給其他人告訴他們這件事,然後我們馬上前往荒河,速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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