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淵氣得血壓指數上升,指甲嵌進肉里都滲出了血,可她知道這不過是桃意為她製造的幻象,她只能作為旁觀者看著縛殺的驕傲和尊嚴在攝政王的腳下碎成一文不值的渣滓。
但冷靜再叄后,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秦溫說她什麼都知道,到底是哪一方面?看樣子,魔族的內亂她是清楚的,甚至連內亂的結局都如此篤定,而且那樣執著地向縛殺獲取她的信息,難不成她也知道未來的走向,並且和縛殺一樣,是在她穿越過來之後才慢慢知曉的…?
所以秦溫給她看這些片段,就是為了告訴她自己其實也是留有記憶的人嗎?那既然如此,她的做法未免太過偏激繁瑣,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的考量,比如把她和縛殺分開……
畫面中,秦溫似乎附在魔王的耳側絮絮說了什麼,然後她便聽到撲通一聲,是縛殺的膝蓋落在地上。
“……求你…”他遏制不住地顫抖著,是在憤怒、還是在悲哀?顧臨淵不知道,因為理智在剎那間被燃盡、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身體穿過了幻影,而縛殺依然雙膝跪地,背脊卻挺得筆直,像一座豐碑。
“……救…魔族…”
“你太善良了,”秦溫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繼承了你父親的優柔寡斷、和你母親的心慈手軟,你變得不像一條真正的黑蛇、古玄武的後裔——不過是喪家犬罷了,伏湛,好好認清你的樣子吧,你從來不適合稱王,像你這種人,只適合做神。”
——而我,就喜歡看你從神壇上跌落的戲碼。
她的最後一句伴隨著身體驟然消失在原地,縛殺依然跪在地上,半晌沒有起身。顧臨淵同他跪坐在一起,她不敢伸手去觸碰他,生怕在幻影交錯的那一瞬間他便要消散在原地,秦溫最後的話在她心中久久回蕩著,體現在縛殺的臉上便是深沉和迷惘。
其實方才縛殺並不是沒有還擊或者格擋的機會和能力,但是秦溫聲聲入耳,他沒有辦法去做選擇:他所承受的大多並非來自秦溫的實體攻擊,更像是精神上的折磨,一點點磨損他的心智、將他的意志壓垮,這樣的攻擊相比於直接進攻,它的效果要來得更緩慢,但是對於他的傷害確實雪上加霜的。
這樣一來,秦溫倒像是有準備地在折磨著他,從最開始救下他給他希望,再到殺掉那些人給他絕望和恐懼,再親手將這些情緒一步步蔓延擴散開…她並不希望縛殺死,但她也絕不能容忍一個清醒理智的縛殺存在。
那麼接下來的內容——
“你還要看下去嗎?”林滄海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她的耳畔,“確實跟你猜想的相差無幾,如果自覺沒味,我可以幫你走出這個幻境。”
“林滄海,秦溫是不是已經覺醒了自我意識?”走不走出去都沒有意義,她更需要確定秦溫的真實情況。
對話那端沉默了一陣,半晌才笑著說:“哎呀信號不好~其實呢,這種事情我是不能透露的,因為按道理來說,如果保留著記憶知道後續內容,可是會被滅殺掉的呢?”
“——但是,如今這個世界已經接近完全崩潰,所以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劇情,也不算是特例了,要滅殺就要滅殺一片,所以我呀,準備放棄這個世界了,這個時候跟你說,就是進行一個通知,接下來只能再給你叄個月的時間了哦,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走不了也無妨,顧臨淵暗自慶幸,面上卻不動聲色,僅僅點頭表示知道此事。林滄海嘮叨了一陣見她沒什麼反應,頓時自覺無趣,思索片刻還是提醒她道:“我走之前,原有的世界法則還是依然生效的,所以你暫且不需要擔心沉灼槐對你產生威脅,不過之後那可就說不準了,它就像一個無人維護的伺服器,什麼時候出問題都不是我該負責或事該了解的範疇…啊,也對,那個時候你也沒辦法呼喚我了。”
“所以也就意味著我要和縛殺一直一直留在這裡了,對嗎?”顧臨淵問,她想得很簡單,能走,那就等縛殺來到她的世界,不能走就和縛殺一直過下去,沒什麼不好的。
然而林滄海接下來的話卻不算樂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我還是要提醒你,這些世界之間的本質原理就是一個個小房間,它們構成了一個大房子,只要實力夠強,是可以打開房間大門沖入其他世界的,所以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哄好那個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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