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雲里(1v1) - 第一百二十六章他的秘密 (1/2)

“人質、和平,加上有了孩子,所以母親和千華宗來往頻繁不少,她本身實力強大,千華宗除父親無人可敵,所以她出入千華宗如出入無人之境。”縛鎩回想起當初去見母親最後一面時也是那麼輕而易舉,千華宗歡迎他,彷彿在歡迎下一個他們可以拿來壓榨的玩物,母親的身體那樣輕盈,彷彿下一秒就要破碎,“秦溫也跟著她,老一輩的千華宗人幾乎都認得他們。”
“老一輩?”顧臨淵仔細想了想,“仲灝?白宗仁?”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隔牆有耳。
“甚至是孟溪東。”一提起那個名字,縛鎩的拳頭逐漸攥緊,那時猶如疼在七寸上的感受依然歷歷在目,“他曾經...還不是那樣的瘋子,仲灝也只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和父親差不多年紀,他是被千華宗踢出來的劣等生,是母親把他帶回去、秦溫利用她學來的道修知識手把手將他教成了後來的仁清真君。”
“所以他認識沉初茶和沉灼槐...還把其中一人帶成了年輕的道修天才。”顧臨淵感覺所有無法理解的事情正在逐漸形成一個閉環,沉灼槐的身世似乎也明了了:他就是青鱗君實驗的延伸,原本被蛇母阻止的悲劇還是上演,只是這一次,變成了魔族血統做實驗,而人族血統有了仲灝這個師父保護。
“母親的死...像是一場謀鎩。人質歸還魔族、和平協約商議完畢,她和秦溫耗費了無數努力和時間,本以為要換來理想中的和平,卻不料東窗事發,在人質歸還的當天,她無故死在了現場。”縛鎩的嗓音無比冷靜,“那時她留下了一套遺物在千華宗中,後來流入民間,而她眾所周知的那句話便是:我的孩子,他的左眼蘊藏著滅世之力,一旦覺醒,將會毀滅整個世界。”
顧臨淵直接瞳孔地震:“沃德發...不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啊?”這不是直接把親兒子置於全世界的對立面嗎?虎毒不食子,她這是要把兒子逼死啊!
“她隱瞞了我的血脈,作為交換,拋出了這樣一個秘密,而千華宗也只有少數人知道我是人魔混血、懷月尊上的兒子,事實上——目前外界公認的,他的兒子是…”
“白清延那個狗逼。”顧臨淵乾脆利落。
縛鎩的唇角泄出一聲笑。
“我知道他是冒牌貨,我也提醒過他,認不認清現實就靠他自己了。”顧臨淵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鳩佔鵲巢的狗閘種罷了,和他爹那條公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縛鎩笑得更大聲了。
“笑個屁,老子遲早要找他算算賬,”說到這個顧臨淵就氣打不過一處來,“操他媽批的,他肯定對你動粗了,還把夜弼鎩了,操,他狗爹明天修鍊必走火入魔。”
縛鎩笑得東倒西歪,又因為摟著她,笑軟了身子便歪歪斜斜趴在她身上,像一個大型抱枕,又沒毛茸茸的抱枕那樣悶得人渾身是汗,黑蛇的皮膚涼涼的,再冷她也想貼著。
“你笑個屁...”就連顧臨淵也被感染了,笑起來又沒力氣,只能象徵性地推搡著他的胸膛,順便悄咪咪吃幾口老婆的豆腐。
他便斂了笑聲,鄭重其事地抱緊她:“明天就要行刑了。”
“那我給你個機會,你想知道啥,我全都告訴你。”顧臨淵聞言扭過頭去,認認真真地望著他,在習慣了四目相對后,他的劉海變得格外礙事,她擠出一隻手把它別到他耳後,這才心滿意足地烤回他的懷裡。
我還能繼續愛你嗎...?哪怕你回到你的時代,我也可以觸摸到你嗎?如果不可以,你能記得我的名字嗎?......
縛鎩搖搖頭,“沒什麼好問的。”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看破不說破才是最佳選擇,沒必要全都刨出最殘酷的一面擺出來,“——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之前你不問,現在還有不到一天,我都會告訴你。”
顧臨淵唐突地想起那個被他從傀手下救出的夜裡,月色、蛇影、晚風,他在深藍如海的陰影里,月光為他鍍上冷酷的銀邊,可他的目光繾綣溫存,在她的心上如靜海的浪。
“你——”她頓了頓,“你到底是死後重生,還是有別的方式?”
如果是上一世死後重生,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他在小說中不應該知道的事情?他...他知道的太多了,太多了,讓她下意識察覺到不對勁,以他對命運的消極觀,似乎拿陽壽換取機會也是可能的。
沉默良久,縛鎩緩緩道,“...很奇妙。”他不知從何處開始解釋,是從自己意識到命運如同一個閉環在循環開始嗎?還是從某一次自己沒有被斬首開始呢?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更早的起點,一切像是水車般緊鑼密鼓地運行著,該死的一個不會少,該活的踩著他們的屍體往上走、成神,最終統治整個世界,他麻木地活、麻木地死,麻木了愛也麻木了恨。
可其他人並沒有意識到,就連世界的主人公也沒有,他們只是會下意識地認為要往某個方向、也就是正確的方向走,他們稱之為直覺,實際上是循環往複的結果。
哪怕他每次死後都會被清除所有記憶,肌肉依然會做出反應,過分來說,頭被砍多了,他甚至可以笑著面對死亡。
可那一次循環,他沒有迎來半神的蘇姣,而是模樣詭異的秦夜來,她留了一頭過長的頭髮,卻沒有像尋常女子般綰起,服飾打扮都是男裝,腔調變得更像男人了。她盯著他,良久才笑道:“原來只有我一個醒了。”
他不明白,但也不想鎩她,她不是死於他手。
“反派、最大的反派,你的力量在強大又能如何、還不是不能保護你的族人?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嗎?你的母親不是自鎩,她怎麼可能是自鎩呢?她是被整個千華宗給合力鎩死的,你不覺得可恨嗎?她曾經留了青鱗君一條命,也救助了被拋棄的少年,可最終她的死因也少不了少年的懦弱,而你,魔族過往的覆滅可缺不了青鱗那雙生子的手筆。”秦夜來笑得很是瘋狂,“你一定不記得了,也很快不會記得我這一段話——因為這個世界就要坍塌了——我同情你,說實話,你和我很像,都是被上一代拿來繼承包袱的工具,又被迫捲入人魔鬥爭的深淵中罷了,什麼滅世…滅世者當救世,救世者成神,才是那本日記里最重要的內容——所以為什麼不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呢?其實如果你我聯手,一定會比那對狗男女要更好吧?可惜...可惜你不會記得這段話,也不會成為神,因為你滿腦子只有你那狹隘的魔族,哪怕他們怨你恨你,你也只有他們了。”
可惜...可惜他記得,在遇見顧臨淵之後,記憶逐一恢復,他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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