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鎩冷冷地垂下眼,身後的蛇尾甚至沒有因他的話而激起一絲晃動,“我不至於使用那麼卑劣的手段。”他輕移視線,透過人群,柔柔地落在隊伍末端的顧臨淵身上,後者輕輕瞪了他一眼,卻像是在嬌嗔。他不由得又將頭偏回去,但這在白清延等人來看,便是他在看向蘇姣,顯然不懷好意,“昨夜你欲意鎩我子民,這不過是一個懲戒。另外,叫那人早日收手,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
話罷,他足尖輕點,攜著蒼燎從城樓上一躍而下。有道修想去追擊,被白清延一把攔住,“你想死嗎?”他沒好氣地質問道。
顧臨淵躲在隊伍后抿著唇偷笑。幸好有黃娥替她開脫,方便她趁著蒼燎挑事混入隊伍,並且目睹了白清延吃癟,簡直不要太爽快。
蔚卿悄悄湊過來,給她使了個眼色,“真離譜,怎麼這魔王都不施展幾下拳腳?”
“難道你想被他來一箭?”顧臨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蔚卿一下子孬了,沒什麼脾氣地跑回原本的位置上。
雖然縛鎩沒有動手很正常,不過...這小屁孩什麼時候這麼牛逼了…?
容不得她細想,之前因為魔族而四散奔逃的百姓們又跑了回來,他們本沒做什麼事,如今倒是被團團圍住個個感激涕零,顧臨淵見一旁的隊友都面不改色地接受稱讚與感謝,心想一群人沒點逼臉,也不害臊。
黃娥倒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她低聲道:“放在之前...都是我去感謝他們,現在倒是覺得新奇得很。”
顧臨淵搖搖頭,“沒勁。”有人要給她手裡塞幾個雞蛋,她連忙推拒了,那個時候生產力本就低下,她再收人家東西實在過意不去。
白清延也沒收什麼東西,縛鎩一走他就把蘇姣又接回自己懷裡,姑娘臉上有幾分赧然,唇瓣緊抿,顯然是不大高興的模樣,可白清延此舉確實是為了伏魔,她實在有苦說不出。
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些細碎的瑣事,蘇姣的肩上也上了葯,用修為好好治療了一番,他們才真正打算啟程上路。顧臨淵留意到白清延站在客棧櫃檯一側背著他們用紙鳶送了一封信,她暗暗記下瞥見的那幾行字,又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直至走出城門好幾里,她的視野才漸漸恢復到正常的模式,她忍不住回過頭去,彷彿都能看見一路跟隨的那道黑影,矗立在獵獵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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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萬沒想到,這次修行的目的地竟是西京。
一路上她不是沒有想過試探白清延的口風,只可惜他的嘴實在很緊,加之縛鎩那一次事件讓他對她生了疑心,因而沒討到什麼好處。秦溫也是不怎麼管她的,就連道號這種東西都是她到隊里才知道自己應該擁有的,無奈只好在白清延問起時胡謅八扯了一個“祖安”。
事情已經完全不對勁了。原文中男女主角絕對沒有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甚至和衛鞘都沒有太多交集,可他們剛一抵達西京便被守衛統領以厚禮相迎請進城裡,這背後沒點古怪她名字倒過來寫。
他們甚至沒有尋客棧住下,而是直接被財大氣粗的新帝給請進了宮中,衛鞘特地給他們空出來一座不小的宮殿供他們作法畫陣,而四面各有小閣方便他們休息,一人一間,內容布置上都分外奢侈豪華,用蔚卿的話來說就是“嘿——不得了,這勺子都是銀的”。
顧臨淵不是沒看過宮斗劇的人,也不是沒在皇子府見過這些物什,只是衛鞘這態度實在耐人尋味,他人還沒現身,誠意已經擺得滿滿當當了,這放在之前那絕對沒什麼好事。
果然,當晚白清延就被衛鞘召見,兩人滴滴叭叭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五更他才回來,然後便迅速召集隊伍,想必是有大事要宣布。
他本就修為高深,一夜不睡問題不大,但臉色顯然不太好看,既然他們特地被派遣到西京來,肯定是有人讓白清延夾帶了私貨,而現在新帝這裡出了岔子,所以才這麼凝重。
“陛下身上有魔氣。”沒有拐彎抹角,他直入話題,震得所有人鴉雀無聲。
顧臨淵無端聯想到了縛鎩,他作為伏湛“死”在了那裡,會不會是他死時覺醒了記憶與衛鞘打了一架所以才會讓他沾上魔氣的?
“而且...”白清延掃視所有人,嚴肅的表情令眾人不得不提起萬全精神來等待他的後文,“是高級魔族。”
眾人嘩然:高級魔族居然繞過了皇帝手下養的道修對皇帝施展了法術?!這是何其強大的魔族才能做到的事情?一般情況下,皇帝身邊的人,除卻一個算得上金丹大圓滿的國師以外,還有無數金丹期的修士潛伏在宮殿四面,可謂是漏不進一絲魔氣的,而那個魔族又是怎麼接觸到皇帝的…
白清延擰緊眉頭,沒有理會他們瑣碎的議論,繼續沉聲道:“所以,護皇陣法今早起開始動工,明日晚便要畫好,另外趕製一批驅魔符布置在寢殿和太和殿內外,其他人隨我前往寢殿為我護法,我要拔除陛下身上的法術。”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蔚卿一眼,“蔚卿師弟,你也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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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下一章兄弟+舊識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