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距離蘇□□百米處,祁星河停了下來。
眼前的蘇任華比起上回祁星河見他的模樣更加蒼老,背脊彎得不成樣,正點頭哈腰討好地幫另外一高個子的男人點煙。
高個子的男人抬高腿,一腳踹著蘇任華,“你他娘的,讓你給老子買包煙,你買的什麼水貨煙?你不是自詡蘇總的弟弟見過世面?連包煙都買不好!”
“去去去,給老子換一包好煙!”
蘇任華本身腿就殘了,被踹上一腳根本沒法站穩,倒在地上。
他像是沒了脾氣,從地上爬起聲,任由高大的男人怎麼打罵都陪著笑臉。
這樣的蘇任華很陌生,像是市井小民,沒有地位,隨便什麼人都能壓他一頭。
祁星河看不下去了,他覺得特別丟人,等到蘇任華周邊的人散去,他才走上前。
“爸。”
剛喊出聲,蘇任華機敏地回頭,見到祁星河眼睛直亮。
趁著周圍人沒有察覺,扯著祁星河拉到陰暗的角落裡。
“星河,你來了。”蘇任華抹著眼睛里的淚,道:“你終於回來了,有賺到錢嗎?”
祁星河想問蘇任華有沒有錢,蘇任華倒是先問起了他。
“爸,你和大伯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差,怎麼淪落到當公司看門的?”
“你以為我想?蘇慈那個混賬,現在占著我們家的公司,聽說他把我們家的別墅給買了回來!”
“兒啊,你可要爭氣啊!你得把我們家失去的都奪回來!”
“奪回來?”祁星河想笑,蘇任華到現在還做著春秋大夢呢,“爸,你不知道吧,蘇明冉還活著。”
蘇任華眼裡的淚停住,兩隻滄桑的眼睛像一雙鉤子,直直地盯著祁星河,“他,還活著?”
“對,蘇明冉現在和楊凌煊在一塊。不知道他給楊凌煊下了什麼迷魂藥,把楊凌煊哄得一愣一愣的,他現在可風光了。”
祁星河掃視著蘇任華,“爸,你得多給我些錢,我好把蘇明冉壓下去。”
誰知蘇任華聽到蘇明冉過得很好,兩隻枯瘦的爪子抓著祁星河不放手,“他跟了楊凌煊?他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他要錢,我生了他養了他,他必須給我錢!”
像是中了魔怔。
“爸,你瘋了嗎?你還有沒有廉恥?他怎麼可能會給你錢,他恨你都來不及。”
“你到底有沒有錢?!”
蘇任華根本聽不見,他撐著拐杖往前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轉眼消失不見。
祁星河莫名其妙,既然蘇任華沒了指望,他只能去找蘇陌了。
兩天後的晚上,蘇任華進了一家地下賭場。
賭場里烏煙瘴氣,煙霧飄得難以呼吸。
他似乎是這兒的常客,周圍的人都和蘇任華打招呼。
“任華,你今天怎麼那麼高興?中彩票了?”
“哈哈,確實中了彩票!”
蘇任華昨天去了楊家公司鬧,當然也被楊氏的人趕了出來。
他和顧沛不同,顧沛是心有不甘,而蘇任華是確認蘇明冉和楊凌煊的關係,他認準了蘇明冉釣到了個有錢人,轉頭去了賭場。
他平常不上班就混跡在這家賭場里,在這家賭場輸了許多錢,全都記在祁星河名下。
今天不同,今天他準備賭大的,記在蘇明冉名下。
幾次賭局下來,蘇任華輸了7位數,罵罵咧咧地簽下了蘇明冉的名字,準備走出去。
賭場大門口,幾個肌肉結實的男人把他攔下。
“幹什麼堵我的路?我寫了欠條。”
那幾人可不管,提起蘇任華的領口把人丟進地下室里。
蘇任華被摔進昏暗的房間,他撐起身子,扒著門勉強站穩,“開門!開門!憑什麼把老子關起來!老子都寫了欠條了,都是按規矩辦事!”
門口一長相兇惡,一身腱子肉的男人猛地砸了下門,“老子就關你了,怎麼著!你當初關你親兒子的時候,不是關的特別爽快?現在讓你嘗嘗滋味。”
“什麼兒不兒子?你說什麼?”
“裝聽不懂?你得罪了人,人家要搞你,你看出不出?別在這裡吵吵,再吵,我把你舌頭給剪了!”
這賭場什麼人都有,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那男人嗓子又大又蠻恨,顯然是有人撐腰根本不怕事。
蘇任華想明白了,不敢吭聲,縮在角落裡發抖。
……
楊氏分公司大樓,高升收到消息后彙報給楊凌煊,“蘇任華關進去了。”
楊凌煊“嗯”了句,沒怎麼理會。
高升看楊凌煊似乎在苦惱什麼,偷偷往前走瞥了眼。
楊凌煊似乎在上網查資料,標題好像是:【哄人開心買什麼禮物好?】
高升一臉疑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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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現在懺悔得還不夠◎
蘇任華出來后已經是三天之後了,他一直待在那間地下室里,期間外頭的人像是怕他就這麼死了,只給他喝一點水,偶爾丟一塊饅頭。
那間地下室的布置和曾經蘇明冉待過的地下室非常相似,又黑又陰暗。
蘇任華晚上抱著自己睡覺時,總能聽見老鼠在附近出沒的動靜,睡得不安生。
等到蘇任華終於能出來時,臉上瘦了一大圈,臉頰的肉已經成乾癟的模樣,幾天之內像是老了十幾歲。
他撐著拐杖,駝著背,手一抖一抖握著拐杖往前走。
關他的高大男人正抽著煙打牌,瞧見蘇任華出來了,手中的牌丟在桌上,站起身朝蘇任華走去。
男人很高又壯實,和蘇任華站在一塊兒,顯得蘇任華又小又瘦又老。
“喂,怎麼樣,地下室好玩吧?”男人嗤笑一聲,“想再來玩?”
蘇任華顫抖著身子忙搖頭,懼怕著道:“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來這兒,您放過我吧!”說著就要朝那男人跪下。
那男人提起蘇任華衣服領口,大掌拍著蘇任華的臉蛋,“你跪的可不是我,我可受不得你的跪。知道得罪了誰?”
蘇任華在那兒陰暗的地方待了三天,自然想得也多,他猜測著應該是得罪了楊凌煊,他去楊氏公司鬧過。
從前就聽聞楊凌煊手段狠辣,現在才真正見識到。
“我、我現在就去楊家公司門口跪,求楊總放過我!”他老淚縱橫地說著。
男人忽而哈哈大笑,笑聲震得這一片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敢提楊總?你今日所受可不是楊總發話,而是你此前得罪了太多人,數都數不過來,人家可不會放過你。”
自蘇任華的父親離世,由蘇任華接手公司后,蘇任華在形式上和他父親差距不是一點半點,無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人。
但蘇任何仍舊覺得自己除了楊凌煊外,並沒有得罪其他人。
他腦子拚命轉著,忽而想到一個人,又不確定地道:“蘇、蘇明冉?”
男人一巴掌掃了過去,“蘇先生的名字也是你能夠說的?”
“我說了,你得罪的不止一個,楊總才沒工夫理會你的事。”
這一巴掌扇得蘇任華兩眼冒星光,重重地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男人晦氣地“呸”了聲,“真夠沒用的。”
旁邊的人詢問,“要不要把他扶起來?萬一他死在這裡,那可就不好辦了。”
“放心,他死不了,一會兒醒來會自個兒走,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那他的欠款?”
“和之前一樣記在祁星河名下。今後他再來賭錢,都記在祁星河名下。”
“蘇先生的名字,也是他配寫的?”
“成。”
男人說得不錯,蘇任華醒來后也不說話也不叫嚷,非自覺得縮著身子拄著拐杖走了。
從賭場出來,蘇任華深深地呼吸著外頭的空氣,再低著頭顫巍巍地離開。
附近停著一輛邁巴赫,車子里坐著拿著平板處理公務的楊凌煊。
駕駛室的高升心裡鄙夷著蘇任華。
蘇任華被關這事兒和楊凌煊沒什麼關係,楊凌煊只是稍微給那群被蘇任華得罪過的人透了個口風,表示他最近很看不慣某些人。
那群人像是得了什麼興奮的指令,迫不及待的想要整治蘇任華。
高升對著後座的楊凌煊道:“楊總,他離開了。”
“嗯。”
“楊總,我們一會兒回公司?”
楊凌煊收起平板:“去學校接阿冉。”
“好的,楊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