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賓客非常多,他們一個個走在沈蘭佩面前說著祝福的話送壽禮,最後才輪到蘇家的人。
沈蘭佩一共有兩個兒子,蘇任華是最小的兒子,所以送禮先是由蘇家的大伯帶著小輩們給沈蘭佩送禮,而後是蘇任華的兒女。
因為沈蘭佩不想看見嚴倩,蘇任華沒有讓嚴倩和祁星河入宴席,蘇任華帶著蘇陌、蘇敏敏給自己的母親送賀禮。
沈蘭佩往外張望:“怎麼沒看到明冉?”
無人回應。
蘇任華趁著這個空檔強行轉移沈蘭佩的視線,“媽,您看我給您置辦的壽禮,還喜歡嗎?”
蘇任華給自家母親的都是些補品,上好的藥材,沈蘭佩笑著接下。
而後輪到蘇陌。
蘇陌給沈蘭佩的是一塊上好的翡翠。
“祖母,這塊翡翠是我親自挑選親自打磨而成,祝祖母心想事成,平安萬福。”
沈蘭佩讚不絕口,親自讓蘇陌幫她掛在脖子上。
接著是蘇敏敏。
蘇敏敏特地拜託了好些人弄來一座玉觀音。
這座觀音全身是玉石做的,蘇敏敏也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為的是在沈蘭佩的壽宴上出彩頭。
她在蘇家已經沒了先前的地位,好在有個心疼她的祖母。
怎麼著也要討到祖母歡心。
玉觀音被她裝進包裝精美的禮盒裡,她一路拿得小心翼翼。
抱著禮盒,蘇敏敏對沈蘭佩露出甜甜的笑容,“祖母,這是我花了很多心思為您準備的玉做的觀音,是給您祈福,祝賀您青春永駐,身體安康的。”
沈蘭佩笑得合不攏嘴,點著蘇敏敏的鼻尖,“嘴真甜,有心了。”
蘇敏敏拆開禮盒介紹著:“您知道我沒什麼錢,這是我打聽了很久,費了不少功夫得來的羊脂白玉,出產很稀有,幾乎沒有什麼瑕疵。”
一群賓客也好奇地往沈蘭佩的方向看。
現如今得到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很是難得,由於出土稀有罕見,再有錢也苦尋無果。
“羊脂白玉做成的?那很珍貴啊!”
“沈老太太真是享受齊人之福!”
“送玉觀音正是特別有心,能逢凶化吉,求得平安富貴。”
被人稱讚羨慕沈蘭佩很是得意,迫不及待一同拆開禮盒。
禮盒蓋面被打開,裡頭躺著的的確是玉觀音,但玉觀音表面有明顯的裂痕。
沈蘭佩一驚,禮盒全掉在地上,玉觀音應聲而碎。
周圍恭賀的聲音瞬時熄火,吃驚地望著地上的碎玉。
玉石做的玩意不易碎,除非是人為的。
要是在別的場合下也沒什麼,偏今天是沈蘭佩的壽辰,送的偏偏是個不能出事的玉觀音。
觀音碎了代表不祥大凶,是一種詛咒。
詛咒誰?沈蘭佩?還是蘇家。
蘇敏敏的臉霎時慘白,她拚命回想到底是誰要害她,明明她放進去時,玉觀音是好好的!
一抬頭,瞥見祁星河藏在人群中的視線,沖著她笑。
蘇敏敏渾身戰慄,捏著拳頭,她強行忍下恨意,心中慌得厲害,朝著沈蘭佩哭泣地道:“祖母,不是我,是有人想要害我!”
沈蘭佩深呼吸好幾口氣,身為蘇家的祖母,最尊貴的女主人,她在這種場合下絕不能發作,勉強慈愛地道:“哎,沒事兒,祖母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責怪你?你是我們蘇家這一輩的公主,祖母疼愛你都來不及。”
後面的幾句話,沈蘭佩說得咬牙切齒。
如此好的風度倒是引得在場的賓客連連稱讚。
蘇敏敏吸著鼻子細細打量著沈蘭佩,低垂著頭走到一邊,心裡荒涼一片。
宴席繼續,賓客們遊走著相互打招呼,特別是蘇任華和蘇陌,父子倆一圈下來搞定了不少的訂單,似乎不曾受到過那尊玉觀音的影響。
蘇任華回了休息室和蘇陌對照著賓客名單一一填寫,忽然問:“顧家沒有來?”
蘇陌整理著合同,準備一會兒拿去和客戶簽訂,聽蘇任華這麼一說,停下手中動作,“我邀請了,他們沒來?”
蘇任華冷笑一聲,“不來就不來,我們蘇家今天這些訂單足夠支撐起整個蘇家的家業。”
蘇陌沒說其他,只是輕輕應聲。
“蘇敏敏也不知道乾的什麼事,好好的玉觀音多討彩頭,還能碎了!”蘇任華點著一根煙抽著。
“嗯。”
蘇任華:“今天的壽宴辦得可真夠出彩的,不過時間還早,楊氏那對夫妻還沒來,一會兒來了單子更多。”
“嗯。”
蘇任華覺得奇怪,自己說了這麼多,蘇陌只是簡單地回復幾個字,這不像是平常的蘇陌。
“蘇家接了大單,你不高興?”
蘇陌搖頭,“不是,我很高興。”
“那你怎麼不說話?”
蘇陌靜默了會兒,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說什麼都會被蘇任華反駁,索性不說。
休息室的門被突然打開,衝進來兩人的屬下。
蘇任華把煙掐滅了,擰著眉頭道:“怎麼冒冒失失的。”
屬下喘著粗氣,“對、對不起蘇總,是、是沈老太太那邊出了狀況,要您現在過去。”
蘇任華:“什麼事?這麼要緊。”
“小蘇總給沈老太太的翡翠,弄丟了。”
“哦,那也不是什麼事,我……”
“不止!蘇總您給沈老太太的補品也丟了。”
“什麼!”
“還有您大哥送來的賀禮!”屬下緩了口氣,道:“我們發現這些賀禮全都被毀得亂七八糟,丟進了垃圾桶里!”
“還好發現的及時,如果被其他賓客看見了,麻煩就大了!”
祁星河進了休息室,順嘴說了一句:“我剛看見蘇敏敏抱著一堆東西賊眉鼠眼往垃圾桶里走了。”
“把那個孽障叫過來!”
五分鐘后,蘇敏敏崩潰地在休息室里朝著蘇任華解釋:“不是我乾的,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蘇任華被蘇敏敏氣得頭疼,“星河剛才對我說,看見你偷了東西扔進垃圾桶里。別以我不知道你那點子心思,你自己送的東西碎了,就不想別人送的東西好過!”
祁星河在旁邊照著鏡子看好戲,蘇陌從外頭扶著沈蘭佩進休息室里休息。
沈蘭佩被蘇敏敏連翻的操作氣得血壓飆升,現在出來透口氣。
“我沒有!”
蘇任華指著蘇敏敏的鼻子罵,“你和那個蘇明冉一樣,都是手腳不幹凈的!上次蘇明冉偷了項鏈,你也學他是嗎?”
“我、我沒有!蘇明冉他——”
蘇敏敏驟而止住話。
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
她當時站在陰暗的角落裡,嬉笑著看蘇明冉被冤枉時的場面,嘲諷蘇明冉連解釋都不曾解釋過,和現在的她如出一轍。
不、不對,蘇明冉那時候已經麻木了,他不是不想解釋,而是知道自己解釋了也沒有用。
蘇敏敏忽而不說話了,過去的一切像迴旋鏢,命中她的眉心。
漸漸地,她笑出聲,跌倒在地上,“原來報應在這兒…原來我還真的能受到報應,哈哈……”
所有人被她突兀地舉動嚇得離她兩米遠。
沈蘭佩捂著胸口最先回神,她問:“說起明冉,我為什麼都沒看到他?他到底怎麼了?”
蘇敏敏目光徒然發狠,“祖母你不知道吧,蘇明冉死了,被他們害死了。”
“他們都是殺人兇手!”
……
“害死了?殺人兇手?”
沈蘭佩以為是姐弟倆開玩笑,剛要訓斥蘇敏敏大壽宴怎麼能說這種話,蘇任華搶先一步開口。
“蘇敏敏你怎麼能說這種玩笑話?你偷東西還有理由了?你把什麼都怪在別人頭上,你自己就沒有半點過錯?”
蘇任華給祁星河使了個眼色。
祁星河會意,迅速上前捂住蘇敏敏的嘴,不讓她說話。
沈蘭佩要是知道蘇明冉出了事,說不準會提前離開壽宴。
她要是離開了,一些看在她面子上來的賓客一定也會跟著離開。
“是啊姐,今天是祖母的大好日子,怎麼能夠說這種死不死的話?還說什麼兇手,我看你就是偷東西的賊人!轉移矛盾可不能這麼用。”
“姐,咱們蘇家要什麼都有,你怎麼能拿祖母的東西,還把東西全都扔進垃圾桶里?”
蘇陌給沈蘭佩按摩肩膀,覺得奇怪地問:“祖母,項鏈好好的戴在脖子上,怎麼會被人拿走?”
沈蘭佩揉著額頭,“鏈子太長了,我去廁所時摘了放在洗手台,出來時發現已經找不到。”
痛心疾首地對蘇敏敏道:“敏敏啊,這麼久不見,你竟然學會偷了,到底是你那個母親沒教好你。”
祁星河得意洋洋地沖著蘇敏敏笑,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之前就是這麼冤枉蘇明冉的吧,是你給我的好靈感哦。”
這一陣子因為動手術的事,蘇敏敏在他背後做了不少壞事,祁星河無暇顧及,現在時機剛好,他想要懲治蘇敏敏輕而易舉。
“對啊,姐,你怎麼學壞了,唉。”祁星河裝成痛心疾首地道:“祖母,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姐送去警局,好讓她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