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死後他們都後悔了 - 萬人嫌死後他們都後悔了 第39節

這種感覺異常的熟悉,熟悉到蘇陌不敢往下想。
到了壽宴這天,蘇任華早早安排人去接蘇家祖母沈佩蘭,一同去接沈蘭佩的還有嚴倩。
沈蘭佩是真正的名門貴女,年紀七十幾,身材皮膚保養的相當得體。
嚴倩把她送進車裡,沈蘭佩剛坐穩就對嚴倩的行頭評頭論足。
“你母親沒教過你見客人好好打扮?你這頭髮為什麼不去美容院做好再過來?還有你穿的是什麼衣服?”
沈蘭佩坐直著身子,目光稍稍往下撇,嚴倩坐得比沈蘭佩還要端正。
在大多數時候,沈蘭佩見到嚴倩都是一副受教育的小媳婦兒模樣,嚴倩不能反駁,只要反駁,沈蘭佩訓斥得更加厲害。
沈蘭佩教訓嚴倩快二十分鐘了,以“蘇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收嘴。
她緩了口氣,開始詢問蘇家的一些小輩。
“蘇陌和蘇敏敏都還好吧?蘇陌老大不小了,你身為他的母親還沒替他操辦婚姻大事?”
嚴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她被問得心虛,她的大兒子多少歲了都不甚清楚,心裡只有祁星河。
沈蘭佩“嘖”了一聲,整理著披肩,“得,蘇陌的事還是我操心吧,敏敏呢,她是什麼個情況,你總得清楚吧?”
嚴倩啞然。
沈蘭佩拉這個臉,“明冉呢?他快畢業了吧,又去相親?”
嚴倩低著頭,沈蘭佩並不清楚蘇明冉出了意外。
這下徹底把沈蘭佩給激怒了,“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大兒子小兒子不管,閨女也不管,我們蘇家養你這些年,你連個兒子婚姻大事都甩手給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蘇家,指不定外頭有人了!”
嚴倩摳著手指不說話。
從她嫁入蘇家開始起,她的這個婆婆就極其難以相處,從頭到腳看她都不爽,什麼話都敢指著她的鼻子說,偏她什麼話也不敢反駁,只能受著。
前頭的司機插了句嘴,“沈太太彆氣,我看您兒媳其實挺不錯的,您家不還有個小兒子,叫什麼星河的嗎?您兒媳把他照顧得很好!可能是小兒子太小,以至於忽略了其他孩子。”
這司機是沈蘭佩朋友的人,平常和沈蘭佩關係還算是不錯,他並不清楚蘇家這頭的狀況,在外聽說了祁星河誤以為是蘇家的親生孩子,也並不清楚沈蘭佩最討厭的人就是祁星河。
他這麼一說倒像是在拱火,往沈蘭佩心中添柴加火。
“祁星河祁星河,”沈蘭佩因生氣,臉上多出了好幾條皺紋,“祁星河是你在外的私生子?你竟然比親生兒子都要關照他!”
自從祁星河進蘇家后,沈蘭佩是處處不樂意處處反對,好好的自家人不養,非要養個外人。
偏蘇任華和嚴倩極力護著這個小雜種,蘇任華她說不得,嚴倩總說得。
“說話!”
嚴倩這才抬起頭,小聲地道:“您知道的,他不是我的私生子,不信您可以去驗dna。”
“他就是個雜種,驗不驗有這個必要?我看——”
嚴倩強行打斷沈蘭佩的話,抵抗住心中的膽怯道:“他不是雜種!您不要這麼說他!”
車內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沈蘭佩眯著眼看著面前歷來都是低眉順眼的兒媳,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什麼?”
嚴倩的手微微顫慄,掐著手掌心的肉,深呼吸一口氣道:“他不是雜種。請您不要這麼說他。”
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來,嚴倩頭一次這麼強硬反駁沈蘭佩的話。
沈蘭佩不怒反笑,“好,很好,停車!”
車子停在了路邊,一分鐘后,嚴倩被趕下了車。
“既然你那麼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趟車裡,”沈蘭佩整理著並不亂的頭髮,“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關上車門,車子揚塵而去。
從這裡到蘇家走著過去得要四個多鐘頭,嚴倩的手機落在車子上,身上又沒有錢,她這人張不開嘴問路人幫忙,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為了迎接沈蘭佩,嚴倩穿得是高跟鞋,走了沒幾步後腳跟磨破了皮,出了血。
她脫下高跟鞋,死死咬著唇,躲避著路人的目光,光著腳走了回去。
四個多小時的路程,嚴倩這一路走得艱難,支撐她的是祁星河。
自從祁星河毀容后,從不跟她說話。
她想星河是最心疼她的,如果見到她為了他反駁了沈蘭佩,又走了四個多小時的路,一定很心疼她,一定會原諒她!
嚴倩走回蘇家時,太陽已經落山。
家裡的保姆見她蒼白這一張臉,搖搖晃晃的快要倒下去,連忙走過去扶著她。
嚴倩舔著乾裂的嘴唇問:“星河呢?”
保姆朝著蘇家的一個方向指著。
祁星河正乖巧地站在沈蘭佩身邊討好著沈蘭佩。
嚴倩一進屋,祁星河和沈蘭佩同時看見了嚴倩的模樣。
沈蘭佩收回視線,喝著祁星河泡好的茶,嗤笑地道:“怎麼,很心疼你的養母?她為了你當場反駁了我,給我難堪,你可得好好謝謝她。”
祁星河道:“哪裡的話,一定是她惹您不高興了,您消消氣。”
“不問我說了什麼,她才反駁我?”
“您說什麼她也不能反駁您啊!”
沈蘭佩笑著,看好戲般地道:“我說你是小雜種,所以她才反駁了我。”
客廳里,嚴倩巴巴地望著祁星河,她還在思考祁星河一定會維護她,萬一脾氣太嗆惹怒了沈蘭佩,她該怎麼辦好?
而祁星河只是垂下了眼,一聲不吭地繼續倒著茶。
“她可是為了你走了四個多小時,你不去看看她?”
“哦。”祁星河輕飄飄地道,像是表示知道了這件事,“她惹您生氣了,她活該。”
嚴倩聽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裡都是淚。
這一瞬間她感覺到無助,彷彿支撐她的基石倒塌了。
給沈蘭佩倒完水后,祁星河怒氣沖沖地走進了偏廳,拿著一抱枕開始撒氣。
“死老太婆!還不去死!”
沈蘭佩是蘇家裡最討厭祁星河的,偏祁星河不得不討好她。
蘇任華在沈蘭佩面前都不敢吱聲,更何況是他。
發泄一通后,祁星河心中還是有氣,剛巧嚴倩進來換衣服,這口氣全撒在了嚴倩身上。
“你來幹什麼?”
儘管嚴倩對先前祁星河說過的話有些失望,但她還是替祁星河考慮。
誰被人罵“小雜種”都不會樂意,尤其是自尊心強的祁星河。
嚴倩強忍著腳上的傷,一步一步走向祁星河,“星河乖,讓媽媽看一看你臉上的傷口有沒有縫合好?媽媽很擔心你。”
祁星河做整容手術時,嚴倩是不被允許進入病房的,原因很簡單,祁星河看見嚴倩就頭疼噁心。
嚴倩艱難地走在祁星河面前,剛要伸出手臂,就被祁星河給拍掉。
“別碰我!我的臉到底是被誰毀了,你不知道?”
嚴倩眼裡的淚花一顆顆滾在了臉上,“媽媽的確對不起你,但媽媽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養的那條狗的性子,媽媽真的不是故意的。”
嚴倩做了很多方法補救,祁星河在醫院吃的每一頓東西全是嚴倩做的,時常守在祁星河病房外,她甚至為了祁星河去山上祈福。
她真的把祁星河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也不明白祁星河為什麼還不能夠原諒她。
為了祁星河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不管不顧,還要讓她做什麼才能夠得到原諒?
祁星河依舊嫌惡地道:“滾啊,我看見你很煩不明白嗎?”
嚴倩一直在哭。
坐在正廳里的沈蘭佩想去偏廳換一身衣裳一會兒好過壽,還沒踏進去就聽見祁星河與嚴倩的爭執。
在暗處聽了會兒,叫來了路過的蘇敏敏。
蘇敏敏與沈蘭佩的關係算得上非常好,沈蘭佩很喜歡這位非常會說話的孫女,她向蘇敏敏打聽這對母子的事。
“祖母,您可算是來了,我們家呀,快被祁星河攪合得翻天覆地了!”
蘇敏敏正愁沒其他地方對祁星河下手,略過了蘇明冉的事,添油加醋的把祁星河整容,害得蘇家破費又被嘲笑的事情通通告訴沈蘭佩。
“他整容了?他原先不就長這死樣子?”沈蘭佩真沒注意這麼多,驚奇地問。
“哪兒呢祖母,他現在都不敢做大表情,一天要照好幾次鏡子。”
“哦,原來如此。”
蘇敏敏按著手機給沈蘭佩看祁星河毀容時的照片,看得沈蘭佩連連拍著自己的胸脯。
“祖母,丑吧?”
“不是丑,是嚇人了。”沈蘭佩笑著拉過蘇敏敏的手,帶著她一起進了偏廳。
沈蘭佩一出現,偏廳里的母子倆不說話了,都站得筆直。
蘇敏敏趾高氣昂地挽著沈蘭佩的手臂,陰陽怪氣地道:“祖母,你走近點看,是不是更丑?”
沈蘭佩的目光在祁星河臉上游移,配合地拍著蘇敏敏的手臂,“是喲,還不如不整。”
祖孫倆笑得非常放肆,嚴倩始終不敢發言,祁星河氣得臉都綠了,一直握著拳。
沈蘭佩走後,祁星河朝著嚴倩撒氣,“我有你這個媽,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
嚴倩捂著臉,泣不成聲,她哭得喘不上氣。
蘇陌從她面前路過,看了她一眼,筆直地往前走。
這個家沒人會心疼她了。
下午四點,壽宴終於開始。
沈蘭佩穿著幾百個工人連夜趕製的旗袍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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