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冉“嗯”聲,依舊粘在楊凌煊身上不願意挪動。
楊凌煊隨他,一把把他抱起,往卧室里走。
一邊走,一邊問蘇明冉,“最近怎麼樣?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蘇明冉做的事楊凌煊清楚,多少明白蘇明冉的用意,他是想阻止,他楊凌煊的人不需要那麼累,但他知道蘇明冉想做。
他的阿冉不喜歡被人依附的感覺,也不喜歡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他不能夠因此折斷他的翅膀。
“沒有。”蘇明冉枕在楊凌煊的肩膀上,眼皮越發沉重,漸漸地他合上眼,“我沒有要幫忙的,我只想幫你……”
說話聲越來越低,直到睡過去。
楊凌煊無聲笑著,“還說不睡覺。”
他把蘇明冉放在床上,又去浴室用毛巾沾濕著溫水,給蘇明冉擦身子。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回到書房。
書房裡,高升早早在等著。
楊凌煊對著高升點著頭,徑直坐在了書房椅子中。
他推開抽屜,想點一根煙,想著正在睡覺的蘇明冉,最終還是忍住了。
“蘇慈那邊怎麼樣。”楊凌煊問。
楊凌煊說是放手讓蘇明冉自行處理,但還是不放心偶爾找高升詢問著。
“蘇家那邊有初步成效,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蘇先生今天去請王策吃飯,王策您記得嗎,上回您和他吃過飯,我們這頓飯吃得艱難,他不賣給蘇先生面子,非要讓蘇先生喝酒。”
“好在蘇陌攔著,如果攔不住,我也會替蘇先生解圍。”
圈子裡的那群人精明得很,誰起誰落,全跟著風向標走。
楊氏樹大招風,多少人見著楊凌煊倒了,以至於稍顯落魄上趕子騎在楊凌煊頭上作威作福。
“王策,”楊凌煊嘲弄著道,“我記得他有個兒子現在在劇組拍戲,是吧。”
高升一聽,從他的公文包里翻出筆記本,開機查看著。
八分鐘后,高升道:“您記性真好,的確是。”
楊凌煊此前並不記得王策,只是蘇明冉要和王策合作,他順手讓底下人查了一下,這一查,倒是查出了許多問題,剛好用得上。
楊凌煊手指敲著面前的桌子,“明天你和厲青聯繫,我手裡有一份他兒子的資料,他兒子目前在劇組拍戲,私生活不簡單,隨便爆出一兩個,夠他們受的,聯繫厲青,給他們一個大排面。”
厲青是之前和楊凌煊有過一次合作的某衛視的總負責,當時厲青深陷債務危機,台內矛盾日益緊張,楊凌煊幫了他一把,這份恩情,厲青現在都記得。
這個忙厲青是一定會幫的。
但這樣一來,這件事又成了楊凌煊插手干預,萬一被蘇明冉知道了,怕是又得多想。
高升想提醒楊凌煊,楊凌煊自己倒是想通了。
楊凌煊按著額頭,“算了,你把這事告訴給阿冉,讓他自己去處理,我還是不參與。”
高升還是頭一次見楊凌煊的決策下了又改的,不禁開著玩笑,“您這是關心則亂。”
楊凌煊的確非常關心,他是知道蘇明冉熬了好幾個晚上做策劃,那些策劃交給他的秘書後,秘書送到了他這裡,是他幫著修改。
那份策劃案蘇明冉寫得不錯,他沒怎麼大修過,
楊凌煊失笑著:“確實是,阿冉其實能夠獨當一面,但我不想讓他這麼累。”
“的確。”
這天晚上,楊凌煊沒有睡,聽著高升彙報有關蘇明冉的事。
在凌晨四點的時候,他接了一通電話,匆匆趕往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楊凌煊點了一根煙抽著,冷笑道:“他們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楊氏的財務總監被人爆出私生活複雜,婚內出軌,又擅自挪用公款。
醜聞一出,今日開盤,楊氏的股市跌得厲害。
高層會議上,財務總監深表鞠躬道歉,說會辭掉職務挽救公司聲譽。
“吳正,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和你老婆感情不是很好?為什麼會有小三出現?”
楊氏高層對人員管理要求極高,楊凌煊是絕對不允許公司高層出現私人糾紛影響公司名譽的事。
但人多複雜,時間一長難免出錯。
財務總監吳正憤恨地道:“我被仙人跳了,那女的把我灌醉拖我進房,我什麼也沒幹,威脅我,如果我不給錢她就報警!”
“我記得你喝酒一向厲害,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現在處於危機狀況,外頭多少人盯著我們,裝醉就行了,非得喝醉。”
“那你挪用公司的錢,怎麼說。”
吳正心虛地瞧著楊凌煊道:“用公司的錢是想著緩衝一下,我馬上就補回去了,誰知道還是被人抓住把柄。不過也是我不對,我確實不該隨便挪用公款。”
“你那不是不該,你那是犯罪!”
會議室里吵個沒完,再怎麼吵,坐在主位上的楊凌煊依舊紋絲不動。
“楊總,這事要怎麼辦?”
“對啊,上頭抓得嚴,我這邊只要有項目進度就會被卡,再這樣卡下去,我撐不住啊!”
楊凌煊點著一根煙抽著,他緩緩吐出氣,“等。”
這一下全都炸開了鍋,“我們還要怎麼等?”
“再等下去,我看是熬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楊總,我們乾脆正面干!”
楊凌煊始終不說話,他給秘書發了信息,繼續坐在位置上抽煙。
……
祁星河開著車,把自己的領導送回了家。
他換下口罩,拿出一個新的戴上,壓低帽檐。
他這段時間算是熬了出來。
蘇任華在外的債務全都掛在他的名下,祁星河去哪裡都能被這群追債的找到,隨便抓到一處被毆打。
後來祁星河陰差陽錯救了現在的領導甘文龍,甘文龍收留他做司機,替甘文龍做些明面上不能夠做的事。
說起來祁星河也算是福大命大,能夠遇見甘文龍。
祁星河遇見甘文龍的那天,他在到處逃債。
他那天被人打得渾身是傷,趁機從小巷子跑出來,跌跌撞撞想跑去警局,在一個路口處遇上了從酒局上,喝得爛醉的甘文龍。
那天甘文龍喝了很多,從酒局裡出來,他不要別人送,想自己回車上。
他的車停靠在附近一處燈光昏暗的地方,就這麼撞上追債的人。
甘文龍是某個局的局長,平常被人吹捧慣了又喝了酒,撞著人拒不道歉也就罷了,還把人罵一頓。
那伙人也不是好惹的,罵甘文龍多管閑事,揪著甘文龍的衣領一拳揍過去。
甘文龍當時愣了一兩秒,罵得更加厲害,那伙人揍得也更加厲害。
甘文龍是自己一個人出來,酒局的那家飯店正門和這裡有一定距離,附近的路人極其少,就算有也不敢多事。
那群人揍起人肆無忌憚,想把甘文龍往更深的方向帶。
祁星河見情況不對想趁機溜,又聽甘文龍嘴裡自稱是誰誰誰,以後要他們好看,費勁地瞧著甘文龍身上的穿衣打扮。
甘文龍今天參與的酒局是私人酒局,都是自己人,所以更加放得開。
祁星河隱約見著甘文龍戴著的手錶是名表,價值七位數,的確是個有來頭的人物。
他深呼吸一口氣,咬著牙賭了一把,朝著那群人大喊一聲“警察來了”,趁亂把甘文龍給拖了出來,帶著他狂奔。
兩人跑了一個晚上才甩掉人,甘文龍就此把祁星河當做救命恩人,幫他擺脫掉那群追債的,讓祁星河做他的司機。
那些在職的高官,一般把一些私密的事交給司機去做,司機不掛在單位旗下,又時常跟著,穩定親密,要是有人想查他的錯處,也不容易發覺。
祁星河成了甘文龍的司機,處理著甘文龍平常不好處理的事,住的地方也是甘文龍安排的。
楊凌煊帶著蘇明冉參加的那次慈善晚宴,祁星河聽甘文龍說過。
甘文龍和楊凌煊關係不簡單。
甘文龍和楊凌煊是相互扶持的狀態。
而甘文龍能夠上位完全是因為楊凌煊的幫助,甘文龍上位后,一直想擺脫楊凌煊。
在那次慈善晚宴后,甘文龍在自己辦公室大發脾氣,對楊凌煊表達過很嚴重的不滿。
甘文龍覺得楊凌煊是在挑戰他的權威,竟然在那種場合公開說那樣的話,害他也沒有面子。
這時候甘文龍對楊凌煊已經有不滿,再加上楊凌煊根本不理會甘文龍的警告,繼續為所欲為,觸及到了甘文龍的底線。
但甘文龍是有些懼怕楊凌煊,楊凌煊為人狠辣,萬一把人惹毛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一直強忍不發。
祁星河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在旁邊煽風點火,“甘局,楊凌煊都這麼無視您了,您再不採取點措施,日後真會騎在您的頭上撒潑!”
甘文龍發愁地道:“可我現在還需要依靠楊凌煊,並不能做得太過。”
“可您想過嗎,楊凌煊知道您需要他,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甚至挑戰您的權威。”
有了祁星河這句話,甘文龍越想越覺得祁星河說的對,再加上楊凌煊對他的警告屢屢無視。
於是,甘文龍當日召集了一堆人手,把和楊凌煊的合作項目一一排查,想在裡頭做些小動作。
他的屬下勸誡他:“楊凌煊背後的財力龐大,再者說是他當初扶持您上位,萬一楊凌煊知道是您在背後暗地裡給他使絆子,和他斷絕來往,不大好。”
“甘局,我知道您對那楊凌煊有不滿,但您也要忍讓啊。”說話的人是甘文龍的屬下,副局方雲霆,“您要是真和他撕破臉,其他人會說您兩面三刀。”
這話有種火上澆油的意思。
“你懂個屁!”甘文龍瞪著方雲霆。
當初甘文龍沒有背景,靠著楊凌煊在背後的支持,才走到今日。
當然楊凌煊並不是白白扶持他,甘文龍鬚保證上位后,能給楊凌煊開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