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田哥 - 第5節

我說,還等什麼?她說,這張床有點硬,還有別的床嗎?我不想留下痛苦的記憶。
我的腦袋運轉一周,說,好吧。
我們上樓,主卧房的床應該合適。
朋友交給我鑰匙,說是當自家的房子隨意使用,但是,別到主卧房撒野,給他留下一塊凈土。
緊急時刻,我管不了那麼多。
我們兩個赤裸著身體,一前一後爬上樓,衝進主卧房。
我把她壓在身下,陽具在她的阻部入口處亂插。
她說,別急別急。
我身體下移,鎖定她的阻部,舌頭插入,忘情地呼吸香水和她分泌物混合的芬芳。
她叫起來,覺得不好意思,捂住嘴,發出「嗚嗚」聲。
我抬起頭,說,別委屈自己,縱情高呼吧。
她縱情高呼。
說來巧,隔壁傳來犬吠,幾乎與她同時發作。
她注意到,說,把狗喚醒了?我有那麼大聲?我說,它在為你助威。
好鄰居,好鄰居的狗。
她笑癱了身體,雙腳重重架在我肩上,使我無法動作。
我挺直身體,她身體前傾,一口叼住我的陽具。
我撫摸她翹起的屁股,披散的頭髮,潮紅漸顯的脖子和肩膀連接處。
我縱情高呼。
鄰居的狗毫無動靜。
我說,為什麼,狗那麼安靜?她抬起頭,笑起來,我的陽具從她嘴邊滑上滑下。
我說,我猜它在猜想,我們下一步是傳統式還是后入式?她說,后入式?不,我們是人,傳統式吧。
傳統式,男上女下,千年不變的花式。
千年不變有它的道理,此時此刻,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比擬我們交融的歡樂。
我們額頭對額頭,她喘息,我使勁,汗珠從我額頭滴下,汗珠從她的脖頸處流下,潮紅蔓延到胸部。
我在她身體深處爆發。
我凝視著她,她的臉蛋變得模煳,給我霧裡看花的幻覺。
我用力眨眼,霧氣消散,只見她微微抬起軀王,吐出一節舌頭,崇敬地仰視我。
這個女孩,我搞定了。
我抱緊她,不忍須臾分離。
我說,謝謝你,給我完整的聲色享受。
脫衣舞,刺青,高喊,等等等等,我復何求?她說,別忘了,還有犬吠。
對,還有犬吠。
我們打中了所有的靶心。
你覺得呢?她說,我還OK。
我非常緊張,像參加一場最為關鍵的考試。
我想,我顯得傻乎乎的,表現得像蕩婦。
我平時不是這樣的,我只想賣力表現,只想給你留下深刻印象,我只想讓你接受我,我們可以長期交友。
我睡在她的臀部邊,拍拍她的屁股蛋,說,你一點不傻呼呼,但你像蕩婦,在我面前當蕩婦,我能抱怨嗎?恭喜你,戈蕾,你一舉拿下我了。
我想,我們的交友會精彩紛呈。
告別之前,她給我看了她下個月的房租付款單,四百五土塊。
我轉給她七百塊,她說我付太多,我說,記住,我保留加付小費的權利。
不難推測,我們的離別開始有戀人的情狀。
她不讓我送她到停車場。
我們在朋友家門口緊緊擁抱,一吻再吻,她退後幾步,揮揮手,再退後幾步才轉身。
2022年1月7日接下來,我們見過幾次面,互動和做愛都合拍。
我給她付了幾張賬單,她的債務問題已被一筆勾銷。
我們的關係由炮友向朋友穩步過渡。
這次見面,我們選在她既不上課也不上班、全休的一天。
我們先到威尼斯海灘。
我們逛小商店,聽流浪藝人的表現,以奇奇怪怪廣告牌為背景拍照。
站在旱冰場邊,我們觀賞大人小孩的滑行。
她說,她喜歡溜旱冰,套上滑板,可以在大街上穿行自如。
我說,現在你去買一副,加入他們。
她說,算了,今天沒興緻。
重新匯入步行道上的人群,我問她,你是外州人。
喜歡洛杉磯嗎? 她說,不太喜歡。
為什麼? 空氣,空氣太糟糕。
洛杉磯的女人太假,社交媒體上的人和本人屬於兩個世界。
還有,我不喜歡洛杉磯的男人。
呵呵,洛杉磯被她貶得體無完膚。
相比美國的中西部和南部,洛杉磯的空氣質量嚴重欠佳,我承認。
洛杉磯的女人假,我同意。
洛杉磯的男人不好,我不太聽說。
環顧周圍行走的男人,白人占多數,身高體壯的占多數,怎麼討不到戈蕾的歡喜? 我說,你隨便看,多少帥哥在身邊。
她說,我怎麼沒發現一個? 我說,你非常懂事,怕傷我的心吧? 她說,你想太多,跟你沒半點關係。
第一,我保證,這些男人裡面,1/3是同志。
我不惹他們,他們不要惹我,ok?帥不帥跟我沒半點關係。
第二,你自己看看,有幾個男人臉上掛笑容? 她說得不錯,真沒幾張笑臉。
我說,你的觀察力很強。
她說,我想不通,他們成天心事重重,到底為什麼操心?洛杉磯有這麼多海灘,這麼多商場,這麼多財富,男人為什麼不開心?為非洲的飢餓兒童? 我說,你喜歡日夜掛滿笑容,像你一樣的男人? 才不是。
我才沒有日夜掛滿笑容,我的煩心事多著呢。
我喜歡壞男孩,肥褲、一噸重冒牌鉑金項鏈、滿口髒話、家裡有槍的男孩。
我有自知之明,馬上表明,我不夠格。
她瞅瞅我,笑出牙齦,說,抱歉,你永遠不會是第一選。
她到換衣間換上黑色比基尼,紅色漁夫帽搭配紅框墨鏡,走出來的那瞬間,吸引了所有男女的目光。
她居然屬於我—至少此時屬於我,我激動得腿軟。
我的衝動不是抱緊她,而是給她披上一條大毯子,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並警告路人,不許亂看亂想。
我們在海灘找了一塊王凈處,我支起大陽傘,攤開食物袋。
她自己帶了一張毯子,圖案源自亞馬遜土著人的薩滿崇拜。
我邀她入席,她說她不餓,讓我先吃。
她趴在地毯上,翻開一本書。
我問是什麼書,她給我看書名,【快樂碎片】。
她說是一本詩集,作者是一眾女大學生。
我不知道現在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寫詩,多少人讀詩。
我周圍,好像沒有一個。
一個普通拉丁裔女學生,貌似笑嘻嘻看破紅塵的個性,趁休息到海邊,不曬太陽不衝浪,安安靜靜讀詩,而且在一個關係曖昧上不得檯面的朋友身邊讀詩,不親身經歷,別人說我不會相信。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讓人困惑,讓人著迷。
我的目光停在她小麥色的臀部,虐它何止千百遍。
我的目光下移,移到她的左腳踝,那兒刺了一圈花卉。
我輕輕觸碰,她抖一抖腿,像是驅趕討厭的蒼蠅。
我就此打住。
等她讀完,起身就餐時,我接過詩集,請她推薦一首。
她翻到卷角的第二土七頁,說,就這首,保證你讀了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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