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是。
我樂意跟懂事的女孩交朋友。
你比我想象得懂事。
她釋然,兩隻手掌對拍了拍,笑臉再現,說,我不喜歡打聽別人私事的人,我自己就不愛打聽別人的私事。
我跟你在一起挺自在。
你是一個不錯的人。
我說,謝謝你的誇獎。
你的眼光跟你的眼睛一樣美麗。
我們商議,一星期見兩次面,具體時間保持彈性,以雙方方便為準。
她不要我出月費,她會把學費生活費的賬單給我,我自己決定給她轉多少。
說到見面地點,戈蕾劃定兩道線:不進她的公寓房間;不進我的家門。
不進我的家門,很好理解。
她不想看到不想看的家庭印記。
我本來就沒這個打算。
我問,為什麼不讓進你的公寓? 她簡單的說,很亂,室友嘴巴碎。
我說,我的朋友,好朋友,有一處地方,挺大,帶泳池。
他經常出國旅遊,三五個月不等,只要我問他,他會把房門鑰匙交給我,隨便我用。
上星期他又出門,西非五個國家,至少五個月。
你不反對的話,我們在那裡見吧。
她點頭,神往地說,你居然有這種朋友。
我說,你也會有的,不久的將來。
她面無表情,我以為是她把我的鼓勵當成嘲諷。
一個如此窘迫的女孩,從何談什麼大房子、長期出國旅遊? 她猛然一句,需要幾次? 我想了想,問,你是問我們每次見面要性交幾次? 她的臉紅了,居然紅了。
她點點頭。
我說,看情況。
說不定我不舉,零次;說不定我生猛,N次。
她懷疑地打量我,說,你年齡不小。
聽說,男人從25歲走下坡路。
Ok,不管零次還是N次,我們不談感情。
我不想玩這種遊戲。
我說,完全正確。
你不用愛上我,裝都不用裝。
我希望我們一直當好朋友,直到你畢業,甚至更遠。
她問,什麼時候開始? 我說,下星期。
她問,怎麼稱呼你合適? 我說,我的中文姓是田,和“甜”字發同一個音。
甜哥田哥,你叫我田哥吧。
她伸出手,喚一聲,田哥。
老闆娘撩開廚房的珠簾出來,看到我們握手談妥的一幕。
她楞在那裡。
我舉手向她致意,她打了個“Ok”的手勢。
她心裡想什麼,由她去吧。
她做的辣椒魚王不錯,不過,我想我不會再來。
2022年1月5日戈蕾來之前,我發簡訊給她,提議先在小區的網球場打幾輪,然後到朋友的家休息。
她說她不太會打網球。
我說,我不比你好多少。
打一打,我們可以放鬆。
她同意,問要不要穿正式球衣?我說自然,小區的管理比較嚴。
她說她得專門去買。
我表示,到時把發票給我,我補上。
我還表示,儘管挑她喜歡合身的,不必考慮價錢。
她說,她還要買球鞋。
我說,請便。
我提著兩把球拍和球筐先到網球場。
時值工作日,小區里的大部分居民正上班,六間露天場地空無一人。
我選最裡面的那間,推開鐵門后,站到門邊。
她比約定時間晚一刻鐘到,開一輛有年頭的日本車,左前燈被撞過,下陷帶創痕。
她穿嶄新的白球衣和球鞋,背著圓筒包,步履輕盈地朝我走來。
離我五六米時,我叫她止步。
我拿出手機,說她真漂亮,我要拍幾張。
我把球拍遞給她當道具。
她一會兒提著,一會兒抱著,變換站姿,變換笑容。
拉丁裔女孩,天生的演員材料。
我說,你可以當演員。
她說,想過多次,恐怕不行。
我問為什麼?她說,中學排過話劇,記不住台詞,即使藉助提示牌,我常常念錯行。
我說,太緊張吧。
等你大一些,成熟一些,應該會好很多。
她說,不一定。
等我大一些,成熟一些,不會有人找我當演員。
我們拉丁裔女孩,每個人都做過明星夢,能成名的都是小時候成名,沒聽過成熟以後成名的。
戈蕾貌似笑嘻嘻的,給人天真無腦的錯覺。
她一點不煳塗。
我讓她選邊,她選背靠停車場那邊。
我們走到網前,煞有介事地握手,我說,很高興與你比賽一場。
她沒反應,面色有些凝重。
我問她,怎麼啦?她說,你朋友的房子是哪棟?我說,右前方,第三棟,米色屋頂的那棟。
等下我們走過去,三分鐘的路。
她踮起腳張望,說,哦,是那棟。
樹很多,幾乎看不清。
你真的有這個朋友?我覺得奇怪,怎麼問這種問題。
一道靈光在我腦中閃現。
我明白她的意圖。
被推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她對我不放心。
我說,你是不是有顧慮?她低頭,翹起嘴角,小聲說,是的。
我擔心—你別介意哈—我擔心我會喝到叫不出名字的飲料,我擔心在失控的情況下被拍視頻推到網上,我擔心—你別介意哈---你的朋友在屋裡,他突然出現,後面還跟著一兩個。
我被她的想象力鎮住,差點喊一聲「高手在人間」。
我說,還有什麼擔心?儘管說出來,我不介意。
朗朗晴空下,你隨時可以安全退出。
老天,你還可以當作家。
她說,沒希望。
我的寫作課從來要補考才及格。
我禁不住笑了。
她禁不住笑了。
我說,我只給你喝這個。
我從袋裡提出一罐水,指給她看。
我說,進了屋,我帶你打開每一間房間,看看我朋友躲哪裡。
最後,戈蕾,你恐怕忘記了,我們上這家網站,都是實名註冊,網站驗證后才成為會員。
你擔心我,可以理解。
我對你,可以完全放心嗎?她說,可以。
我說,咱們打球吧。
別對我太狠。
她打得很爛,握拍姿勢不對,擊球常常打空,笑起來震耳欲聾。
我們打得一身大汗。
我提議休息一下,喝我帶來的礦泉水。
我們走近球網,用水瓶碰一碰,我一口下去,幾乎喝掉半瓶。
她的唇上留有水滴,我指著她的嘴唇,說,那是汗珠還是水珠?她笑著說,都有吧。
我湊近,問,可以驗證一下嗎?她的臉往後一縮,說,你想王什麼?我臉再湊近,露出舌頭,說,你懂的。
她看看四周。
四周一片寂靜。
她斜我一眼,說,你能王什麼?我丟下球拍,一把摟住她,吻住她的嘴唇。
她的唇厚又多汁,口感極佳。
她被動地讓我吻,過一會兒,她丟下球拍,雙手輕環我的背,舞動舌頭與我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