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都要(NPH) - 第二百零四章 那便不是吧

她的嗓子乾渴的很,甚至因為昨天的過度使用還有些疼痛,她慢慢走過去,想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水喝,可是卻不想那拴著鐵鏈的手根本就提不起來,拿著茶杯的手一個哆嗦,茶水便淋上了皮膚。
下一秒是清脆的碎裂的聲音,茶杯和茶壺都碎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四濺,在地面上鋪張開來,池汐猛地後退一步,跌坐到地上。
那一秒,無盡的委屈感就撲面而來。
吱呀一聲,像是什麼門開了,男人的腳步聲慢慢逼近,燭光暈染開昏黃的光,變成了狹小逼仄的室內,唯一一點光源。
少女抱著腿坐在地上,捂著被燙到的手背,腳趾蜷縮著,低垂著頭。
容羽的聲音很是自然,似乎把她綁起來的根本就另有其人,“醒了怎麼不喊我?”
池汐越發委屈,嗓子卻還啞著,固執問道,“這是哪?”
容羽沒有回答她,只是借著燭光環視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了女孩發紅的手上面,喉結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燙到了?”
滿室安靜里,容羽把手裡拿著的燭台放在了桌上,大步靠近,只是拎著她的手臂一提,就把小姑娘帶回到了床上,眉心都輕輕皺著,捏著她的手查看傷勢。
“來人。”他低低喊了一聲,就走來了幾個婢女,所有人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怎麼做事的?沸水剛泡的茶,就這麼端上來?”
依舊沒有人說話。兩個衣著乾淨的婢女只是矮著身子,連一句爭辯都沒有。
容羽沉著臉,“把地上收拾了,重新上一壺來。再拿些冰塊和藥膏,動作快著點。”
池汐默默看著他吩咐的模樣,那些原本想著先順從一番再找機會說服的想法也煙消雲散。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放她走。
這樣想著,那些因為被粗暴對待而產生的不滿和氣憤湧入腦海,她語氣同樣冷了下去,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這是哪?”
容羽慢慢回過頭。
他的身影擋住了唯一的光源,讓臉上的表情依舊不甚清晰,漫不經心道,“很重要嗎?”
“不重要,”池汐答道,“不過如果你打算一直這樣對我,我一定會想著跑的。”
容羽慢慢放下了她的手,站直了身形。
池汐知道,他好像生氣了。她能感受到身邊那種低氣壓帶來的壓迫感。可是沒有人會喜歡這種被囚禁的生活,她也一樣。就算她再喜歡容羽,在一些事情上,也同樣沒辦法妥協。
男人的聲音不低不高,“沒關係,你跑不掉。”
婢女拎著更亮一些的油燈進來,準備打掃地上的碎瓷片,池汐看見了更多,也就瞧見了遠處的樓梯。
像是地下室。
她努力穩住聲音,不肯再讓半點委屈感泄露出來,“她們知道我是皇帝嗎?”
那邊的婢女身形像是一頓,可很快又繼續打掃起來,低低垂著頭。
“我說過,”容羽輕笑,“你已經不是什麼皇帝了。”
池汐聽清了他語氣里濃濃的威脅,忍不住抓緊了床單,“你一定要這樣?”
“不然呢?”
“皇室沒有其他繼承人,你知道這樣一來天下會亂成什麼樣子嗎?會死很多人。”
容羽只是笑,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他饒有趣味的歪著頭,“我的好陛下,何必拿道德來壓我。”他低下頭去,正對著池汐的人眼睛,一字一句的強調,“天下的人就算都死光了,也一樣。與、我、無、關。”
池汐的嗓子又痛又啞,但是此情此景,嗓子的不舒適感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心臟都沒由來的一痛,不知是在緬懷過去的那個他,還是在為自己的處境而傷心。
“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容羽了。”她很輕很輕的說道。
又是一室安靜。
許久后,池汐聽見了男人清淺的回答,好似全然不在意,又好像滿含著別的什麼。
“那便不是吧。”
可是池汐看不見的是男人眼中那陡然閃過的一寸茫然,也看不見他藏在寬大袖子里驟然攥緊的手指。
距離陛下失蹤,已經整整七日了。
這七日里,如同池汐所預料到的,整個朝廷變得一團糟。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失蹤,方母在第一時間撐起了擔子,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東西變得不可控起來。
同上次不同,上次陛下失蹤是在馬車上遭刺客襲擊,可這一次就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更重要的是,這次陛下是和貴妃一起失蹤的。
那天跟著的暗衛都說不上原因,一個個急的團團轉,卻連一點找的方向都沒有,兩個人如同人間蒸發,連半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陛下失蹤,首當其衝被問責的就是身邊的暗衛。陸青野從來沒有想過,他回來時舉國上下竟是如此的狀況。自責感如同潮水一般撲面湧來,如果、如果他能早一天完成任務,那是不是就能早一天回到她身邊?
但可惜這世界上沒什麼如果。他身為侍衛長,也同樣需要領罰,受了二十下的鞭刑后第一時間帶著人投入到了尋找的工作中去,只是至今仍沒有任何進展。
不僅是他著急,後宮中的眾人又怎麼可能不急?這般大事,百姓又怎麼可能不知曉?一時間舉國上下惶惶不安。
而在憂慮的同時,又有一個更大的疑問慢慢浮上心頭——如果永遠都找不回來,那這個皇位,該由誰來坐?
池家旁系的子女也算是不少,可是已經許久都和皇室有什麼聯絡,其中許多亦是泛泛之輩,貿然交予皇位,未免太草率了些。何況池汐在民間的名聲一直不錯,很受眾人擁戴,也就沒有人敢主動提起這個問題。皇位空落落的,低靡的氣氛蔓延開來,每個人的眉宇上,都滿是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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