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這個人,其實聽過不少的情話,雖說那些情話未必都出於真心,但聽到的時候心中也難免有些波瀾。那些波瀾總會被誤以為成是心動,也許是見的多了,也就能分清其中差別。
可是她這個人偏偏就沒骨氣在這,顧亦塵一句話,讓她著實恍惚了許久,心臟在胸腔中悸動的跳躍,連腦海都一片空白。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顧亦塵已經不知道怎麼就親上了她。池汐獃獃的唔了一聲,被他的唇舌肆意侵犯著。
嘴唇被吮的發麻,她趕在事情不可控的前一秒攔住了男人的動作,有些艱難的一邊喘息,一邊倉促整理好衣領,抬眼瞥了一眼顧亦塵那個略顯疑惑的樣子,頗為心虛的咳了兩聲,“朕還沒說話呢,你怎麼就耍流氓?”
“那你想說什麼?”顧亦塵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另一隻手的手心,似乎是還在回味方才指尖的觸感,一眨不眨的盯著女孩,像是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一樣。
池汐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想要幹什麼,只是,她答應過柳眠回去睡,自然要遵守承諾,無關於孰輕孰重,一個人必須要為她口中說出的所有話負責任。
“朕今天還要回宮的,”池汐微微抬起下巴,傲嬌的很,“你要是憋不住,那就自己解決吧。別一見到朕就發情,好像你非我不可似的。”
顧亦塵被她的這一套說辭逗笑,可是一想到她要回宮,他匱乏的想象力也只能想到一個原因。
“就這麼重視他的感受?”他臉上仍自如的很,拉過女孩的小手輕輕把玩,“你若是這般依著他,那我想回去還真困難著些。”
池汐眉心一跳,自然曉得這個“他”指的是誰。雖然今日原因的確不在容羽,但這哥倆的關係……
一想到這,池汐就忍不住扶額。
“你們兩個,就非得是不共戴天?”
顧亦塵挑眉,“難道還能和睦相處稱兄道弟嗎?”
“……說的也是。”
“不瞞你說,”顧亦塵慢條斯理的直起身子,“我曾經還想過弄死他。”
“……”
說實話,其實容羽可能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不過一想到弄死他你可能會從此再也不搭理我,所以還是算了。”
池汐長長的嘆了口氣,忽然就格外憂愁。
你瞧他們兩個這水火不容的模樣,當真是為難她這個“中間人”。可是事到如今,哪個她都不能放下。這偌大一個後宮,偏生是她最喜歡的兩個不能共存。
“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池汐嘆道,“他最近似乎有些不正常,等到你們雙方情緒都穩定些的。”
顧亦塵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忽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我情緒可穩定的很。”
池汐沒轍,只能又是哄又是勸的磨了好一陣子,等到顧亦塵終於有些不情不願又委屈巴巴的鬆開了她的手,天已經黑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
她到底還是回了皇宮,只是池汐匆匆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人拉了她一把,池汐詫異的停下,才發現原來是她的暗衛之一。
“誰在哪裡,出來!”男人向前喊了一句,利劍出鞘,這般緊張的樣子讓池汐都跟著心臟一顫,第一個想法竟是:完蛋,陸青野不在這裡,她怕是不太安全。
只是黑暗一片中,那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幽幽傳了出來,“晚上好啊,陛下。”
是容羽。
池汐的心臟都跟著一縮,腦海中暗自閃過一句話:還真不如是有刺客呢。
她想過或許容羽會來找她,才刻意讓柳眠宮中的人一口咬定她就在宮裡,卻忘了容羽這傢伙一向聰明,來到宮門口守株待兔。
嘿,她這隻傻兔子,還真就傻傻的一頭撞了上去。
她一顆小心臟蹦的飛快,腦中飛快地尋找著措辭。
“你怎麼在這裡”這種話絕不能說,因為一說對方勢必要回上一句“那你呢”,而無論什麼理由,大半夜跑出宮去這種事都不好解釋。可是若是先找個什麼“出去玩”這種假借口說出來,反而又會是欲蓋彌彰一般,顯的她心虛極了。
池汐所有的理智都繃緊成了一根線,她腦海中翻天覆地的搜索了所有能說的話,最後還是只能獃獃的順著容羽,說上一句,“晚上好啊。”
剛說完她就後悔了。便是說上一句早上好都比現在要強,還能扯一個自己精神錯亂的理由來。現在倒是好,黑暗之中一片寂靜,那識相的暗衛還一見到容羽就暗自退到了一旁,給他們倆一個說話的空間。
雖然這樣的空間池汐一點也不想要。
容羽慢慢靠近了一步,因為實在是過於安靜和漆黑,池汐連容羽是個什麼表情都看不分明,只是知道他靠的近了些,強撐著才沒有躲開。
“陛下想我了嗎?”容羽忽然問道。
“當然想了,”池汐不假思索的答道,又迅速把問題扔了回去,“你呢?”
容羽俯下身,一聲輕笑后貼近了她的耳朵,是很輕的兩個字,“你猜?”
配著這黑暗,總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池汐一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猛地往前一撲,死死的抱住了容羽的腰,“啊呀瞧你這話說的你肯定想我了呀,不然怎麼會來這裡等我,我也可想你了呢,一天沒見到你想你想的不得了……”池汐碎碎的念叨著,嘴皮子動的飛快,再不留給容羽半點說話的機會,“瞧你穿的怎麼這麼少,身體也涼涼的,這麼晚風大著呢你也不說多穿兩件,凍著了可怎麼辦我不得心疼死,走走走我們回去說,這天這麼冷多難受啊……”
說著,池汐眼疾手快的拖著容羽,就往皇宮裡面走,可是那樣一拽非但沒有拉動容羽,反而差點讓自己摔了一跤。
那清雋的聲音幽幽響在頭頂,“陛下是想把我拉到柳眠的宮裡去?”
池汐眨了眨眼睛,一片黑暗中,所有的腦細胞都在這一秒瘋狂的工作,試圖給它的主人想出一個所謂的合理的“理由”來。
“聽說陛下昨日,和他還挺激烈呢。”
池汐打著哈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呢,這些也都不重要,”容羽又一次湊到池汐的耳邊,那語氣怎麼聽怎麼有些奇怪,“陛下這大晚上的,出去玩怎麼也不帶上我?”
“就……就隨便玩玩……”池汐現在無比慶幸這樣的天色下誰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她這般心虛的模樣,當真是難看的很。
容羽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隨後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池汐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連腳趾都凍的冰冰涼涼,腦子更是運轉到麻木滯澀,只聽見容羽那一貫的帶著淺笑的聲音。
“好好玩玩。”男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安靜的走遠了。
池汐猶豫許久,到底還是沒能喊住他,摸著自己立起來的汗毛,默默安慰自己,他只是又醋了些,過幾日好好去哄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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