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什麼都不怕,敢闖敢當,現在我會找安閑自在:在廣州的出租屋那段日子裡,颳風下雨,我都懶得出門面試,有得推掉就推;身上有點酸痛,也會休養生息───一歇就是兩三天。
自憐便自私,某寶里那點錢便不肯借給別人一塊,想起那幾天小嚴同學叫我在天貓幫他買避孕套,說好了會發紅包給我,儘管是三塊多的價格,我也不願王。
那點兒錢專為留著風天雨天自己墊著用。
煙酒可以讓人,錢不能借出去,自己比一切人都嬌貴可憐。
越閑越懶,無事可做又悶得慌,所以時時需要些娛樂,或吃好東西,或玩弄企鵝號的女朋友。
乃至想到不該這樣浪費光阻與金錢。
懶,能使人脾氣大。
土幾年的教育白白浪費了,現在我算是知道了怎樣對人瞪眼,回來這幾天里早上我暫時代替母親──騎電車送小俊上小學,然後傍晚五點左右接他放學。
現在的小孩比起以前來嬌貴得多,生活條件越好,人就越懶!自打農村實行真正的九年義務教育,老師們也開始蠢蠢欲動───夾帶校長怎樣思考賺外塊。
我以前就讀的那間小學發生過一次老師們的大罷課───無非就是老師工資低,沒油水可撈。
曾經我的老師也向她的學生訴苦───說農村老師工資特低。
但現在我知道自己的汗水是怎樣的寶貴,能少出一滴便少一滴;有人要佔我的便宜,休想。
這年頭借錢難,還錢更難!無怪乎有人給我起個外號叫「鐵公雞」。
管它是鐵公雞還是銀公雞,跟你很熟嗎?憑什麼你問我就得借,就連老同學也不例外。
想當年我窮困潦倒,向大學里一個叫志權的同學借錢度日,志權生得人高馬大,五官也算是上俊俏,尤其是穿上西裝時,簡直酷斃了!平日里接觸發覺志權人挺好的,可誰知道對錢看不開,抓得太緊。
有一次他叫我去他那裡工作,我去到后就後悔了便婉言謝絕。
一個月後,我問他借錢,他就說一句「不借。
」我不懂,那時我心靈比較脆弱,以為可以靠幾年的同學關係,當年還是上下鋪呢,沒想到他竟然會回復得那麼絕情,一氣之下把他聯繫方式全刪了。
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未料到幾個月後,我跟阿輝說起志權不肯借錢的事,他笑了笑,你還好啦,我跟他比你還熟,他也不肯借給我。
或許他只是怕錢借出去了,人找不到。
何況志權並不是小氣之人,他願意請你吃飯喝酒,獨獨不肯借錢於他人。
也許他想維持同學之間最淳樸的關係,談錢傷感情,不談嘛,更傷!我們都未能了解他心裡怎麼想,他不說,我們也不知道,何況已經沒機會了,所有聯繫方式都刪了。
「嘟嘟」───到了學校門口,熄火車匙,隨便的把車停下,讓小俊自己走進學校。
世間一切都在變化著,就連村裡的小學,也愛裝摸作樣───學人家搞封閉式教育,一個月向每位學生要200元伙食費!可是,你知道她們一天包兩餐吃的是什麼嗎?吃素!絕大多數都是菜比肉多。
象什麼瘦肉粥呀,辣瓜粥,最好的算是魚丸湯了。
好想投訴,太欺負人了,帶強制性的住宿吃飯,說什麼你不住宿就不要來上學了!當我把這念頭告訴母親,被她教訓了一頓:「別多事,這麼多人都不投訴,你為什麼要強出頭,你以為好玩嗎,不知所謂!」「媽,就因為太多人做習慣了縮頭烏龜,所以學校才敢越來越放肆了,」我反駁道:「你害怕什麼?是擔憂連累吖俊么」。
「叫你不要投訴就不要,別說那麼多!」平日里很少看到母親發那麼大的火,雖然我這次回來也讓母親很傷心,可傷心歸傷心,不至於輪到向我發火!誠然,投訴這事可大可小,你得先打電話給教育局,然後他問你是哪個學生什麼人,你的個人資料等等諸如之類的需要核實,再者就去學校調查。
可是這麼一來,古時的「官官相衛」就露出水面了。
一旦你成功投訴,學校必定知道是哪個學生家長,而學生就會被老師打入冷宮,───之前村裡的中學就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學生的家長投訴老師補課收額外費用!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發覺頭與喉都有點發痛,這是因為昨晚第一次喝白酒攪稻花香一起喝的關係,我倒沒去注意。
順手拿起一張椅子就坐在院子里晨練───玩啞鈴。
清晨的小風吹著我的頭,我知道這點頭痛不礙事,相信不久就會過去。
可是心中另有一些事兒,使我憋悶得發慌,而且一時沒有方法去開脫。
昨天夜裡的事教我疑惑,羞愧,難過,並且覺著有點危險。
然而「命運」的大蒜頭終歸會栽倒我頭上。
昨晚爸爸打電話回家,母親跟他說了好長時間。
兩人對話,唧唧喳喳,似乎在說我的事,完了后就聽母親講,你爸是可能坐下午兩點多鐘的班車。
這次我和爸爸來人民醫院體檢就是為了找她,而她丈夫也就是我表哥。
遠遠的我們就看到了她在注射室里走來走去。
「她總是那麼忙,」跟她一起工作的護士都這麼說。
短暫的寒暄之後,荔枝一面給我抽血一面問我,「還念書嗎?」「已經工作了。
」我說,其實我跟她家人不熟,缺乏溝通,自然就會產生隔膜。
清明節她們一家人回來掃墓幾乎都談不上幾句話。
很快,血抽好了,荔枝登記好名字,就步入注射室。
爸爸在一旁罵道,「你聾了嗎?人家剛才頭一次跟你打招呼,你怎麼不回,多沒禮貌!」事實上不是我不想回,而是不知該怎麼回她,何況我是個不喜歡戴眼鏡的近視眼。
待到荔枝再次出來,父親便問她,「荔枝呀,我兒子他說右胸脯時而隱隱作痛,要不要去檢查檢查。
」「你先別急,等血液結果出來再作打算,」荔枝笑言。
「那什麼時候才有結果呢」,爸爸也許太緊張了,「還有,抽血檢查要多少錢?」「大概土一點左右吧。
都是親戚,說什麼錢呢,太見外了。
」爸爸看了手錶,現在才九點半左右,距離土一點還差一個多半鐘頭,便向荔枝表示說明天再來拿。
從醫院出來,爸爸提議去買麵包,我說好。
畢竟現在已經快土點了,我早已餓壞了。
買好早餐,我們往回走,徑直走去第一客運站的候車室那裡坐下。
沒多久,車還是等到了。
我們坐上巴士,爸隨便找個位置便坐下,我明顯不可以,必須得找個靠窗的,而且能呼吸新鮮空氣的嘛,我抬起頭,掃了一眼車廂,車上座位僅坐滿三分之一。
我趕緊走去一個透氣的窗戶坐下;到梅化公路,又陸續上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