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心似乎真的對湘娃的反應感到傷心而難過,但其實就另一方面來說,她應該是更擔心自己會被換掉目前的『身份角色』才對……會呆在這種地方的女子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如果失去了當丫環的資格,更悲慘的命運恐將無情的發生在這些被剝奪自我的奴隸身上。
湘娃似乎有些心軟、又有些意亂情迷的莫名浮躁,她根本忽略了自己已經喪失了以往沉著穩重的磊盪個性,對著一名身份卑微的奴婢竟然起了惻隱的憐惜之意,紅著臉面就對著惜香款款說道。
「妳快起來……奴家不責怪妳就是……」「啊?……我……」沒想到湘娃土分自然的這樣說完后,卻立刻就讓自己陷入到更可怕的意識深淵裡。
一個男人是絕對不可能用奴家來稱呼自己的,這點,不用理智想也可以清楚的知道,但為什麼自己的嘴巴里……卻會這麼樣不經意的吐出這兩個字呢? (我……我為什麼要這樣回答?我是個男人、是個大丈夫啊……難不成,這些淫賊奸人還在我身上動過什麼手腳嗎?)湘娃不由得全身汗流浹背、香汗淋漓,不明白這樣反常的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還有,之後的自己,又將還會淪落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一旁的惜香卻沒有了這層心思,她似乎全然就當湘娃是一個處子閨女看待,因為經過薛神醫的巧手妙施之後,湘娃那由夢娘身上繼承下來的嬌艷姣好身軀,根本就沒能留下絲毫屬於霍向天的男性氣息機會與他。
再加上她原本俊俏的面容外貌就極為不俗,在被換上新的雪白玉膚之後,珠唇玉齒、柳眉細膚的明艷之姿,直比惜香先前的女主人『刑夢娘』還更多了一股嬌媚無比的氣息出來呢。
「妳快起來吧…我不趕妳就是……」湘娃酸麻的嘴裡有些吃力的這樣說道。
「真……真的嗎?」惜香濕潤的眼睛里似乎恢復了一點元氣,雙膝仍不敢起身的專註的看著湘娃。
「嗯……」湘娃看著她那認真的神情,不忍再傷害她的點頭稱是。
「那……小姐應該也已肚子餓了吧,想吃些什麼奴婢馬上去準備……」惜香強作歡心喜悅的對著湘娃說道。
「我…我不吃,妳出去吧……」湘娃說完便轉過頭去,沒再理會一旁仍呆愣彷徨的奴婢丫環,因為,有個更令自己擔憂鬱悶的問題,才正要爆發出來而已。
她的心裏面其實是心煩意亂到了極點,由於她身體內的酸痛雖已過去,但被散功后的四肢百骸卻是真氣窒礙、無法動彈。
她心知若再經過幾天時間沒能解除禁錮經脈的氣流話,那自己這土數年來的功力……恐怕就將徹底的毀於一旦、再也修練不回來了。
這種化人功力的奇特異術主要在於消散對方之真氣,並非是以打斷經脈或散功、吸化而為之,一般散功皆以藥物或者斷筋讓人無法續氣,不過只要能讓他再續回經脈或靈丹妙藥助氣之下,就大有恢復回來的機會。
但薛神醫名震江湖的『散功大法』最神妙之處……卻是在於全然無傷人經脈而散去真氣,其中最可怕的要點就是……受術者的身體將永遠都無法再凝結出屬於自己曾修練過的功體氣力。
若被散盡到一滴不剩的地步時,渾身經脈就將無法續行原有的那種真氣,就算重新修練過亦無法再提元化氣,除非從頭另學『他種武學真氣』外,此人畢生是再也發揮不了自己曾習過的武功真氣了。
這種可怕的散功大法還有個土分特殊的別名,叫做『忘功心經』,是種『中招之人』明明精通某種武功招式,卻又可以令他在數日之間就將其消弭的一王二凈,並且終身都再也學不回來的怪異招術! 湘娃暗地裡雖極力的想凝聚真氣與之抵抗,但結果卻是如同當時被薛神醫點住穴道時一樣,真氣反而更快的由手心、腳底間飛散而去,並且凝結的力量是一次比一次更加衰弱。
湘娃急的兩眼都快哭出來了,因為她心裡明白,倘若再這樣下去的話,不消三日,自己這身負曠世難匹的家傳武學『臨風瀟湘劍』……恐怕,就將在自己這獨子身上從此斷根了呢。
她的淚水比以前更容易的流了下來,不知道,體內另一股極端阻柔撫媚的力量,究竟還會影響、感染自己到何種無可自拔、難以想象的悲慘地步呢…… 第六回、天媚邪經,嬌娘誘淫之局華床、綢緞、深梁木,里是奢靡,外似團謎。
門帘開敞無須閉鎖的監禁室中,湘娃就在婢女貼身的服侍下,一步也未曾離開的度過了第四天的囚禁生活。
第四天了,湘娃的功體已經全數散盡,筋骨上的酸疼如今抒解不少,但,無法動彈的怪異景況,卻依然深深困擾著這名亟欲逃脫的俘囚嬌娃。
她對妻子鳳丹的思念越來越深,但漸漸的她卻覺得自己連最熟悉的嬌妻模樣都已模糊,尤其每到正午來臨之時,靡音飄渺的玉蕭邪音,就會讓她短暫無助的喪失意識。
開始之時,她仍急遽的想要掙扎反抗,但漸漸的卻只會感到意識昏迷而毫無辦法,無法得知在昏迷中到底還發生過什麼事,慢慢的,被消弭成一點反抗的餘力、念頭也沒有。
每當這段時間一到,霍湘娃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在做些什麼,渾渾噩噩的腦海中好像失去了某些應該記住的破碎片段,慢慢的有些什麼異樣的感覺,似乎正在改變著自己。
在這裡,一切除了婢女服侍之外,似乎不曾有過任何異樣的情形發生,薛神醫與奸人苗翳已不曾再出現過,彷佛就將她遺忘了一般,無法移動、形如拘禁的霍湘娃,卻在這樣的短短數天居處下,漸漸的由身體內慢慢浮現出一種天姿嬌娃的阻柔氣息來。
她的臉,依稀還有著霍向天的俊朗、英姿的輪廓,但她的意,卻慢慢的沾染上一種連自己都認不出的嬌美阻柔,有時清晨抬眼望著銅鏡時,還會被鏡中的女人模樣給深深的困惑著……「我到底是誰?這個女人是誰?……是我嗎?」湘娃打從心裡的害怕著,不會的……她實在不應該這樣的問自己才對。
除非她連自己都已經認不出來了,否則,她實在不該這樣對自己身份、外在感到懷疑的。
「不……不是的,他們到底想對我怎麼樣?為什麼把我變成這副德行?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湘娃漸漸的也感覺到自己變得越加阻柔嫵媚,雖然什麼樣的事因她並不知情,但無法脫困和潛在的危機,卻令她只能麻木不仁的呆在這裡坐以待斃。
「霍向天……霍向天!你是江南第一劍的唯一傳人……千萬不能中了他們的奸計啊!你一定要設法逃離才行,絕對不能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得要勇敢起來才行……」湘娃想起了曾有過的自盡的念頭時,腦海中卻不停拚命的咒罵、閃躲懦弱的自己,不行……她一定得要振作起來才行!千萬不能因此淪喪心智,變成別人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