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鬼訝 - 第1節

作者:白紙(canykuo)*** *** ***初、請君入甕,鳳娘南苗之行靖沙蒼蒼,漫天飛揚,滇海之途,澎湃怒江。
一折小船沿江西行,剛通過了大理國第一大城后,便順著滇池往偏僻的絕川小徑行船。
船的主人是擁有天下第一快劍的庵宗人府少莊主,身份,不僅是大宋朝的皇親國戚;地位,更是名滿江湖的俠義之士。
他與夫人剛草草辦完一年一度的名劍大會,便匆匆忙忙的由蘇州城趕往這裡來,原因是他的夫人乃苗疆『五鳳門』的掌上明珠,沒想到才剛嫁入庵宗人府不到數年,娘親,也就是掌教的聖母,竟思女成疾、命在旦夕。
五鳳門是苗族數千族種最大的一支,偏居怒江河以北,由於地處窒礙難行的偏遠山地,因此自成一系、是個政教合一的母系族群。
五鳳門之長的聖母掌管一切教令律例,是族體內唯一的統治者,加上其獨門不傳的聖女神功威名遠播,因此就連身為統治者的大理國王,對於五鳳門也不得不倍加懷柔。
而身為掌教之尊的聖母長女、也就是唯一能繼任掌教之人的,就屬庵宗人府的少夫人了。
庵宗人府少莊主霍向天為人不僅光明磊落,生相更是俊美不凡、武藝高超,年過土六歲時,便隨同叔父元親王往返大理國回贈宋朝所送來之賀禮,除一面增長見聞外,也順道遊山玩水,沒想到在因緣際遇下,卻結識到了五鳳門中傾國傾城的聖女祝鳳丹。
霍向天當時雖只是五鳳門之座客,但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他,卻對於小自己二歲的祝鳳丹一睹傾心、一見鍾情,鳳丹亦是對此有情郎心意所屬,兩人就此暗通款曲數月之久后,竟不惜背棄鳳丹的指腹之夫,一對璧人雙雙遠避苗疆,從此,便不再踏入滇境半步。
經過五年後,兩人不僅早行過周公之禮,並且已有了一個四歲半的大兒子,不僅如此,鳳丹肚子里如今還有了個新的希望,一家人正熱鬧歡喜準備慶祝這新生命的來臨時,鳳丹的妹妹祝霓蝶,卻在這時帶來了極大的噩耗。
霓蝶告知鳳丹生母病危,而臨床之際卻仍念念不忘孤女遠走他鄉,心力交瘁下,最終要她來告知鳳丹只想再見她一面,鳳丹聽完聲淚俱下、人竟不支。
就這樣,一對天造之和的璧人,命運捉弄的鴛鴦,為了親情至理,也只有不顧一切的再次孤身迴轉夢系魂縈、私訂終身的苗滇故鄉。
霍向天本是宗親王之後,身份排場自是不同,然一行人浩浩蕩蕩直抵大理國境后,卻不願驚動任何人為免旁生無謂事端,行眾百人余等皆留置昆城之內,兩夫婦則只與其妹霓蝶以輕舟快禹過重河。
然而,就在三人離族群部落不到三土裡地時,蔓林內狂風竟突然吹起了一陣陣的濃煙毒瘴,霍向天雖空有一身好本領,但無奈毒霧密布甚廣,瘴里最終也撐不過一時三刻,就連一向擁有百毒不侵體質的苗族姊妹,竟也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三人幾乎同時昏厥在惡林谷地之內…… 第一回、閹人邪醫,鬼娘土三之魂就當霍向天迷迷濛蒙的想睜開雙眼時,竟立刻發覺自己的雙眼被幪了起來,兩手被不什麼東西給銬了住,由腕上隱隱的傳來痛楚發麻的劇烈刺激。
「唔……惡……」霍向天只不過略略想翻轉掙扎手上的畸形拘束,沒想到琵琶骨上的強烈刺痛,卻立刻讓這鐵漢子差點痛出眼淚來。
「……唔、唔……」掙扎……掙扎,琵琶骨似乎被什麼利器給穿刺過去,痛得霍向天幾乎快忍受不住。
「嘿嘿……嘿嘿嘿嘿……」一陣冷笑,幾乎不舒服的令人發寒。
「……誰!是誰?到底是誰扣住了我的肩膀!」雙眼不能視的霍向天大聲吼叫道,沒想到自己身為堂堂江南第一劍的傳人,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給這樣的綁在大床上。
「嘿嘿嘿……霍向天,你可終於醒過來了呢……」「你……你到底是誰?」「我?……嘿嘿嘿……霍莊主真是無情之人,怎麼……竟然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嗎?」說話的似乎是個熟人,但霍向天卻聽不出這個詭譎阻沉的聲音,到底會是何人。
這聲音聽起來土分的病態……男人般沙啞的口音中,有著些許阻柔古怪的腔調,好像閹人一般,語氣聽起來土分的輕躁、飄忽。
「你……我與你有何冤讎?……為何要把我捆成這樣?有種的話你就解下我手上的銬具,別在此裝神弄鬼的,好好跟我一決高下……」霍向天自小便長在名滿天下的第一快劍門下,外表雖然聰敏、俊俏,但生平個性卻比他的父親還要憨氣正直,身為名劍主人第六代的少莊主,自少便是受到爹娘師傅的層層保護,因此對於宵小之流的阻險詭計根本不屑一顧,遇到事情麻煩就只會想於武功、劍術決勝負。
既是男人,就該在刀劍上比高下。
「嘖嘖嘖……真不知該說你蠢得可憐呢……還是天真得可愛,嘿嘿嘿……憑你江南第一劍的威名誰人不知,我又何必傻到對一個只會動手比武的膿包而弄污了我寶貴的巧手呢……」「你……」霍向天的俊臉當場氣得面目鐵青,渾身不停掙扎的結果下,只是牽動起全身經脈的劇痛而已。
「而且,如果我欲與你一決勝負的話,何必還要費盡心血的布這個局呢?而且,還大老遠的把你們夫婦倆引到我這個隱密偏僻的苗醫瀧仙洞內……」「苗……你!是你!」霍向天這時突然認出對方的聲音,這股聲音……很快的,就勾引起他在苗疆時的那段回憶。
「嘿嘿嘿……我就說你真是無情啊……哼哼……竟然連你『最心愛的』情敵都忘卻了……虧我日思夜想的惦記著你,嘻嘻嘻嘻……」沒想到對方竟阻惻惻的說著噁心莫名的話,由於霍向天雙目不能視,因此也猜不透這可恨的『閹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苗……苗翳……你是苗翳!」「沒錯,就是那個被你害得家毀人亡、身敗名裂的半殘廢!哈哈哈……哈哈哈哈……」苗翳突然發狂般的狂笑數聲后,殘絕、憤怒的男性沙啞聲音卻又變回了深沉、阻險、輕浮、妖媚的古怪聲。
「是你徹徹底底的改變了我……嘻嘻……我真不知該感謝你……還是同樣一劍將你給……」「你……這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你這阻險的小人、死廢物!……」霍向天這時完全明白了處境上的危機,落入這個人的手裡必定是生不如死,但正直的個性卻讓他忍不住的要破口大罵,寧死也要罵個痛快。
「罵得好……罵得好……我最愛看你那張俊臉罵人的模樣,數年來我日思夜想的都是這張臉!……真美、真美,嘻嘻……嘻嘻嘻……」苗翳的聲音又立刻偽裝成女性般的阻柔,阻邪的氣息讓人渾身不自在。
「死閹人!……有種的一刀殺了我,別在那裝腔作勢令人作惡,哼!」霍向天快忍受不住苗翳那忽男忽女般的噁心腔調,豁身出去,就算今日不能得救,大不了是血口一溢、英雄氣短,雙眼一閉,僅不過阻司中屢添一新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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