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問你話呢,這麼半天王嘛去了?」祁婧風騷依舊,淡漠已然不見。
許博邊走邊盯著她看,感覺到纏在手上的纖纖玉指倏的鬆開了,想掙脫掌握似的,卻並不那麼堅決,原本並肩的身體也不自覺的跟自己錯開了半個身位。
忽然祁婧停下了腳步,抬起左手朝臉上摸去,卻在下巴那裡停住了。
腕子上掛著的手包在胸前搖來晃去,勾著許博的視線。
許博沒有強拉她,就那樣回頭看著,注意到那紅潤的下唇微微的陷進去一點兒,明顯唇齒之間幾度進退,仿若琢磨。
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其實遊戲的關鍵就在這模稜兩可,似是而非之間。
終於,祁婧嘴角一勾,笑意若有似無,毅然上前一步,再次與許博並肩。
許博繼續保持沉默,引路向前。
上台階的時候,攙住祁婧的上臂,似乎感覺到那截裸露的皮膚下面傳來一絲顫動。
「先生您好!」前台小姐軟糯熱情的打招呼。
許博點頭回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祁婧直奔電梯。
「老……老公,我們……去哪兒?」祁婧的聲音還算淡定,底氣明顯不足,連問話都有點兒結巴了。
許博心裡偷笑著,腳下的步子紋絲不亂,手裡的力道也恰到好處,不過分強硬無禮,也不容隨意拒絕,就是不說話。
空曠的大廳里偶有人聲,前台禮貌的接待語不時傳來。
許博覺得手裡的那條胳膊漸漸有點僵硬。
抬頭看去,攏住半隻小耳朵的絲巾下面,鬢髮糾纏中閃動著隱隱的水光。
連著脖頸下額都透著一股油潤蜜色——她在出汗。
人都是如此,即便心裡確信無疑的事,也喜歡一遍遍的求證,一旦失去了達成確認的信息通道,自然會心虛。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許博邁步往裡走,感到牽著的手臂有著不同尋常的遲滯,不過並沒有過分抗拒。
電梯門關閉的過程中,明顯聽到祁婧做了一次深呼吸,低聲嘟噥了一句:「裝神弄鬼……」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祁婧的高跟鞋好像生怕陷進去似的,即使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腳步仍放得格外輕。
許博故意放慢腳步在走廊里前進,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扭頭打量著祁婧。
她這份「膽量」許博還是很滿意的,不過纖纖玉指傳來的絲絲涼意和掌心裡明顯的濕熱還是暴露了主人的緊張。
在溫婉恬靜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個調皮的小姑娘。
對祁婧隱蔽在心底的那份不羈,許博早有領教。
那天祁婧在精心準備的婚禮上任性的求歡更直接刷新了他對新娘子的認知。
不過這次考驗的可不光是不拘一格的小個性,而是面對危險又神秘的未知時,那毒藥一樣發作的想象力。
許博知道,祁婧住酒店的經歷屈指可數。
在隔斷視覺的情況下,被一個「疑似」老公的男人帶進酒店,拐彎抹角的尋找著一扇心照不宣的門,光是想想都足以讓她心跳加速了。
何況,在靜謐到幾乎凝結的溫暖空氣中,除了瀰漫著曖昧的香料氣味,其它的感覺都彷彿消失了。
黑暗中只剩下砰然的心跳和一隻有力的大手,每一步都深不見底似的。
肩並著肩,許博幾乎能聽到祁婧身體里的防禦壁壘在經歷著暴風來臨前的恐慌,隨時都會拉響警報。
清脆悅耳的「滴滴」兩聲蜂鳴之後,電子門鎖發出了齒輪轉動的輕響,門開了。
許博把門卡插入插槽,燈光亮起,轉身時偷偷的笑了。
只見祁婧怯生生的立在門旁,右手緊緊的抱住左臂,貝齒咬住一半下唇,似乎欲言又止,早沒了進電梯時強撐的氣焰。
看著妻子那嬌怯怯的模樣,許博的心一下子變成驕陽下的冰淇淋,柔軟而甜蜜。
僅僅是對自己一句話的信任,撐著她走到了這裡,應該已經逼近心理上的極限了。
是應該給予適當的撫慰還是施加點壓力呢?猶豫片刻,許博還是勉強收起了滿心憐惜,走上前攬住了她。
祁婧的腰肢立馬變得僵硬,似乎她還在天人交戰中未曾擺脫,對環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完全沒有準備。
許博沒有給她仔細權衡的時間,微微使力,帶她進門。
祁婧的雙腳像倔強的小動物 想著後退,卻無奈沒能確認抗拒的理由,一時間失了主意,左手無措的扶了下門框。
在胸脯一陣劇烈的起伏中,被許博裹挾著慌裡慌張的邁了進去。
許博關了房門,故意大聲的把門反鎖,順便帶上了安全鏈。
祁婧似乎一下驚醒,倏然轉身卻撞進許博懷裡。
小臉脹得通紅,慌忙後退中終於忍不住抬起了手,向頭上的絲巾抓去。
許博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兩個人的動作停在了空中。
祁婧並未用力掙脫,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決鬥。
許博溫和的動作還是安撫了她的慌張——至少這個男人並未用強。
「老公……」不知是哀求還是詢問,聲音輕得幾乎被喘息淹沒。
不過許博還是聽清了。
那一聲喃喃的呼喚里有多少凄惶無助,焦慮迷茫,卻未曾放棄也許並不存在的希望。
如果通過理智判斷,斷然不該自己嚇唬自己,可人的本能是感性的,敏銳的,對安全的渴求是無時無刻的,而安全的感覺來源於無條件的信任。
許博知道,此時此刻,每堅持一秒鐘都是在為彼此的信任夯實基礎,添磚加瓦,在兩顆心之間生出相通的血脈。
如此建立的信任或許不如天長日久的相濡以沫積累的更牢固,不過絕對高效得多。
他需要幫助她撐下去,當然,還是不能說話。
鬆開手腕的同時,許博扶住了祁婧的肩膀,緩慢的幫她轉過身,背對自己,溫柔的攬入懷中。
在這樣的時候,一個舒服的懷抱是祁婧急需的,她下意識的攀住了環繞在身前的臂膀,身子總算慢慢放鬆下來。
許博把雙手交疊在她的胸腹之間,沒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只讓自己的臉貼在柔順的髮絲上,下巴輕抵肩頸之間的一個小窩。
即使不去磨蹭她頸項里的滑膩,光從呼吸中漫散的烘熱潮潤里,許博也能發現她出了一身的汗。
祁婧身材高挑,卻不是那種骨感美人。
豐挺的胸脯自不必說,肩胛及髖部等關節處也絕不突兀。
骨肉勻停帶來的妙處就是摸在哪裡都是軟的。
渾圓挺翹的屁股剛好抵在許博的傢伙上,兩個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那迅速又蓬勃的生理反應。
「是……是你嗎老……我知道肯定是你啦,你……王嘛要……嗯……」沒等祁婧期期艾艾的說完,許博已經伸出舌頭,濕漉漉的叼住了一朵耳垂兒。
滾燙的氣息噴得她縮起脖子。
那一聲難以自抑的輕吟好像把自己嚇了一跳,祁婧的身體又繃緊了。
「別……別玩兒了老公,要做……咱們……你這樣我有點兒怕……」終於把「怕」說出了口,祁婧的聲音開始哼哼唧唧的有點兒耍賴,也不知這種半帶著求饒的語氣能不能緩解她的無助和忐忑,在許博聽來,卻只有難以抵擋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