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呢喃 - 第12節

「奶媽呢?治療趕快跟上!」「不要用冰系法術!土元素的冰抗很高,有沒有雷傷?」臨時組成的小隊成員一邊排列好陣型,一邊手忙腳亂地商量著戰術,戰士和聖騎士組成了前排的陣線,德魯伊和煉金師則在後方進行支援和輸出,勉強擋住了土元素橫衝直撞的步伐。
司毅握著匕首,沒有投身於戰鬥之中,而是發動了技能【審判者之眼】謹慎地掃描周邊的環境——比起區區土元素,他更在意召喚土元素的那名玩家。
能夠召喚出Lv30的土元素,說明召喚者的等級至少達到了45級以上,甚至有可能是滿級玩家。
很難想象,如此高級別的玩家,還會浪費時間在這裡屠殺新手。
找到了!視野中某處樹林的阻翳中忽然浮現出紅色的敵對玩家游標,應該是隱形后躲藏在一邊操控召喚生物發起攻擊,但強化探查力的審判官可以說是所有隱形能力的天敵。
與司毅一樣,對方也使用了屏蔽玩家探測的道具,渾身上下隱藏在一件樸素的灰色旅行斗篷里,ID和生命值顯示都是【???】字樣。
確認對方位置的同時,司毅蓄勢待發的身形疾沖而出,連續啟動了【弱點感知】與【靈活步伐】兩個技能,揮臂翻腕間寒光閃爍,匕首直刺那名躲藏在阻影中里的襲擊者。
遊盪者是以敏捷為主的高機動力職業,【弱點感知】在司毅的視野中自動標記出對方身上的要害區域,只要命中對應位置就能造成大量的額外傷害,而【靈活步伐】則大幅提高了他的移動速度。
在先發制人的情況下,魔法類職業被近身之後很難一系列眼花繚亂的連擊,更別提對方還是專精召喚系法術的召喚師了。
【……】躺在地上的召喚師沒有立刻回到城鎮里復活,而是打出了一連串省略號,同時給司毅發來一條語音通話申請。
【小哥哥,放過人家一次好不好。
人家身上的裝備都是辛辛苦苦攢來的呢。
】通訊里傳來一個女孩子刻意嗲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嬌嬌軟軟倒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在遊戲里死亡會有可能掉落身上攜帶的物品或裝備,所以也有玩家會做一些強盜土匪的勾當。
但是,主動攻擊其他玩家會獲得罪惡值懲罰,也就是通常說的紅名——根據罪惡值增加,在死亡后掉落裝備的概率也會極大提高。
司毅回過頭看了看馬車邊,因為召喚師的倒下,失去控制的土元素沒有立刻消失,而是陷入了暴走狀態,小隊里已經有好幾個玩家頭像變成了灰色的骷髏圖案,其中就包括路楠在內。
司毅索性退出了隊伍,把瀕死狀態的女召喚師拖到一邊的樹林里。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這裡截殺小號?】看到一線生機的召喚師玩家立刻振奮起來。
聽她解釋了半天,司毅終於理清了頭緒——原因在於她也接到了一個奇遇任務,需要她啟動森林深處的一處惡魔祭壇,而啟動祭壇的方法就是收集100個玩家的鮮血。
難怪她要在這裡蹲點,15級以下的玩家有新手保護,所以15-20級的練級區就成了最好的狩獵場所。
【原來如此。
那你帶我去看看那個祭壇吧……不過今天來不及了,下次再約時間吧。
】【好,那我們加個好友,我隨時可以帶你過去。
】召喚師答應得非常爽快,但司毅卻搖了搖頭。
【不用了。
你加入我的公會,然後把裝備都捐給公會倉庫,只要你幫我做完這個任務,我就把裝備還給你。
】【啊?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在這期間我用什麼啊……】通訊里的女聲嬌聲抱怨道,縱然不滿,她仍然小心地把握著抱怨的分寸,免得激怒了司毅。
【公會裝備可以租借,我免費租借給你。
但要是你退出公會,裝備隨時會被收回。
】【非要這樣不可嗎?】召喚師可憐兮兮地試圖做出最後掙扎,不過司毅猜測她內心已經做出了判斷——在傾家蕩產和簽賣身契之間,顯然是後者更有誘惑力。
【系統提示:玩家天璇瞳申請加入公會】最`新`沷`怖`網4F4F4F.康姆最`新`沷`怖`網4F4F4F.℃.〇.Μ果然,沉默了片刻,他就收到了對方的入會申請。
批准了申請之後,司毅掏出了一瓶復活藥水灑在委頓在地的女法師身上,然後手持匕首站在她身旁,監督她把全身的裝備一件件捐獻到公會倉庫里。
【回頭等我上線再約時間,先下了。
】不等女法師回應,司毅就結束了通訊,看到通訊頻道里路楠的頭像跳動著,點開之後冒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包。
雖然導致路楠掛掉的罪魁禍首並不是他,但他作為既得利益者還是心有愧疚,錄了一段認錯的語音發過去,又保證下次一定帶她練級,這才安心退出了遊戲。
======================== 放學后,報名參加晚自習的學生們湧向食堂,而少數不上晚自習的則走向校門。
老爸安排的司機已經等在學校對面的臨時停車場,司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從學校回家頂多15分鐘車程,司毅也沒興緻玩遊戲,一邊欣賞道路兩邊的街景,一邊在心裡回味著下午的遊戲經歷。
剛打開家門,他就在玄關看到了一雙男式皮鞋,走進客廳果然看到老爸正靠在沙發上,用平板電腦在瀏覽新聞。
「哦,小毅回來啦。
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久違的見到兒子回家,男人從手中的液晶屏上移開視線,笑著問道。
即使在家裡,司遠征也不喜歡換下西裝褲和襯衫,頂多是把領帶解開,用他的話說就是「穿得習慣了」。
正如同他的氣質,不論是在公司還是家裡,都是一貫的冷靜、漠然而富有壓迫力,只有在和兒子聊天時才會融入少許溫情。
即便如此,司毅仍然覺得和老爸相處的時候有種喘不上氣的生疏感,尤其是在他沉著臉不說話的時候。
「還好。
我媽呢?」司毅把書包扔在玄關,換好鞋走進客廳,隔著廚房的磨砂玻璃門看到裡面有人影晃動。
「在樓上書房,她今晚有個文件要寫。
」男人言簡意賅地回答道,視線已經重新落回到平板電腦上,這令司毅暗自鬆了一口氣。
既然媽媽在書房加班,那廚房裡負責做飯的肯定就是姐姐了。
他隨手撥開推拉門,灶台旁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忙碌著,雙手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雙雪白的藕臂,在洗碗池邊撥弄著盆里的青菜,披肩長發紮成很有元氣的馬尾辮,隨著少女的動作輕輕在她腦後搖擺。
「姐,今天怎麼沒上晚自習啊?」從後面環抱住凌霄,司毅把下巴埋進少女的頸窩裡,呼吸著混合少女體香和洗髮水的味道,卻意外地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在自己手背上。
起初還以為是洗菜的水,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姐,你哭了?發生什麼了?」誰知道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凌霄哭得更厲害了,少女纖細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顫抖,淚滴接二連三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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