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沉默半晌,沒聽到動靜,才想起總坐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間里不合適。
看了看錶,土一點多了。
起身想要告別才發現可依抱膝而坐,珠淚漣漣,一下子慌了。
「誒,你怎麼哭了,這……」手忙腳亂的抓過紙巾盒,揪起一團就往她臉上擦,「不是,我也沒說你害人啊,不算欺負你吧?別哭啊,哎呀……不哭不哭……」可依接過紙巾,白了他一眼,胡亂擦拭,濃密的睫毛上也掛了細小的淚珠,目光斜望著床鋪越發的楚楚可憐,似乎聽不見他的連聲勸解,幽幽一嘆,自言自語:「唉,是我犯賤……」一句話沒說完,悲從中來,眼淚再次潸然而下,流成了小河。
岳寒一聽更慌了神兒,邁著長腿跪在床上,手足無措,試著拍了拍她纖薄的背脊,語無倫次:「秦老……不是,可……可依,我沒有……我是那什麼……你別瞎想,我……我其實……挺喜歡你的……可是……」可依聽著他亂七八糟,水淋淋的大眼睛轉過來瞪了他一下,忍住悲聲鼻子卻是堵的,哽咽著輕斥:「胡說什麼,跟你沒關係!」說完把臉埋進膝間,長發垂落,雙肩微微聳動。
岳寒被呲兒得一愣,心中懵懂,眼見越勸越糟糕,沒關係也變成有關係了,心裡一急,伸手搭上了可依秀氣的肩頭。
接連不斷的抽噎帶起的輕顫順著手掌傳遞,岳寒心頭忽然湧起了莫名的柔軟,探問和勸解的焦急消散了。
無論是因為什麼,自己的過失還是別人的原因,都不那麼重要。
眼前這個原本明媚鮮妍的女孩兒心裡的悲傷需要發泄和撫慰,而此時此刻,她的身邊只有自己。
記得他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有一次,放學回家發現媽媽獨自垂淚。
以他小小的心思,自然無法理解媽媽為什麼哭,感覺到的只有朦朦朧朧的心疼。
他只是走過去,伸出雙臂攏住媽媽的雙肩,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沒過一會兒,媽媽就不哭了。
那時的小岳寒就隱約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分個是非,問個究竟,解決問題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個擁抱。
岳寒不再說什麼,只嘆了口氣,便俯下身去,雙臂伸出,一隻胳膊穿過可依的腿彎,一隻摟住她的腰背,一吸氣把她抱了起來,緊接著一扭身靠在床頭坐了。
可依便像個乖順的小貓一樣依偎在了他的懷裡。
寒夜幽深,時光寧靜,有溫香在懷,不免氣息微亂,心裡卻是柔軟平和,不生雜念。
【未完待續】卷三:「拿什麼證明我愛你?」土三妖|后出軌時代第二土三章:女朋友陽光白得晃眼,毫無遮擋的罩下來,地上的沙石都在反光。
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衣服,戴著白帽子,面目不清的奔跑。
可依被人流裹挾著,衝進走廊。
嗡嗡的耳語在狹長空曠中回蕩,雪白的牆壁上開著明亮的玻璃窗,大家都在朝裡面望著。
是媽媽,躺在病床上,一身綠色的工作服上面灑滿了花瓣兒似的陽光。
對面的牆壁忽然分開了,所有的病床開始緩緩的向外移動著。
媽媽的目光掃過人群,終於發現了她,笑著擺了擺手,轉過頭去。
一張張臉被照亮,所有的人都在笑,唯獨可依睜著錯愕又驚恐的眼睛大喊:「媽媽!媽媽你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沒人能聽見,包括她自己。
玻璃窗消失了,可依第一個沖了出去,卻在抬腳的一瞬,走進一間空屋子。
追著媽媽的最後一片白光消失在門口,一個高瘦男人的背影「砰」的帶上了門。
可依心頭一震,一個箭步衝過去握住門把手拚命的拉……「誒,可依,可依醒醒……」可依轟然睜眼,發現自己雙手抱著一隻胳膊,整個身體依偎在男人的懷裡,雙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懸空的腳丫裹著雪白的棉 襪正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
心頭的惶急無助漸漸遠了,淡了。
意識重新支配了身體,才清晰的聽見了另一個人的呼吸。
昨晚,自己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可依深深舒了一口氣,卻彆扭的不想抬頭。
一團溫暖蓬勃的氣息煨得她渾身舒暖,雖然腰腿有點酸麻,卻絲毫沒有宿醉之後的空乏疲倦。
那一下關門聲帶來的委屈不甘,以及長久以來的累累鬱結,似乎都被昨夜的眼淚連同酒精一起滌盪一空。
一覺醒來,可依有點兒神清氣爽,怕是臉蛋兒都是紅撲撲的。
他就這樣摟著我坐了一夜……想到這,可依才發覺男人的兩隻手,一隻在自己腰上,一隻搭在腿上,自然而然的攏住自己。
如果是尋常女子,怕是要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跳開,做完周身安檢之後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回望質詢。
可是,可依姑娘本不是池中之物,都摟一晚上了,這會兒一驚一乍的也太特么綠茶了。
心頭的羞意撲騰了兩下就偃旗息鼓,莞爾一笑,竟張開雙臂,把男人抱了個滿懷。
岳寒不知道自己是被當成門把手被搖醒的,只覺得腰背都快斷成好幾截兒了,正盼著起身活動活動,疏通下血脈,沒想到體貼的圍上來一圈兒依戀牌兒的護腰。
胸腹之間壓上來的嬌彈酥軟擠得他氣息一滯,心中卻有一團柔波化開,滿懷馨香四溢。
岳寒從小就知道自己很受女孩子歡迎,不光外形陽光俊朗,性格也隨和洒脫,既不孤僻清高,也不張揚霸道。
按說到了二土五歲,兩性之間的親密經驗早該豐富得不能再豐富了,誰成想,今天,他還是破天荒頭一遭被女孩子如此大膽的投懷送抱。
直到昨天,他才算跟這個女孩兒有了真正面對面的接觸,雖然不是初識,從下午到晚上,在一個基本陌生的女孩兒面前,輕鬆言笑,舉杯暢懷,那是在他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滋味。
女孩是美麗的,跳脫的,像一隻提早飛來尋找春天的雀兒,有著驕傲鮮亮的羽毛和一張銳利的巧喙。
只是,在這冬日裡終究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白日里不著痕迹的戚然落寞,餐桌上薄言稀語的貪杯買醉,直到夜深人靜時花堤盡潰般的嚶嚶慟哭,自始至終,岳寒都心有所感,戚戚共鳴。
當然,那應該是個牽扯著另一個男人的故事,跟自己渺不相涉,然而,不論是機緣抑或單純的湊巧,總有一份不欲辜負的信任讓他把她摟在了懷裡。
「哎,我說,睡醒沒?還賴上我了合著。
」可依姑娘不是不知道尷尬。
昨天哭天抹淚兒的狼狽相一定醜死了,全被他看在眼裡。
恰恰是懷了避免面對面平添尷尬的心思,才摟住了他的腰。
敞開了心懷的小動作是撒嬌也是謝意的表達,可就是有人不懂得未雨綢繆周全婉轉的女兒心,不由得一陣羞惱:「別那麼小氣!再歇會兒……」「姐姐,不是不讓你抱,我這老腰快報廢了,再不讓活動活動,下半輩子得坐輪椅。
」「哦!那……我給你捶捶……」可依微微欠身,握拳在岳寒腰背上輕捶,只是不肯抬頭。
哪知道這一番動作惹得岳寒連聲叫了起來:「誒呦呦!別動……麻了!麻了!麻了!」只覺得岳寒渾身一僵,順著床頭倒了下去,可依被他叫得一動不敢動,被帶著順勢趴在了他懷裡,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分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