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卷三)拿什麼證明我愛你(全) - 第5節

他的父母都是軍人,父親曾隸屬瀋陽軍區某部,是一線野戰部隊的指揮員,常年不在家。
母親曾經是駐京部隊某文工團的舞蹈演員,一直在北京工作。
岳寒的童年裡只有母親,一年到頭也見不上父親一面。
上中學之前,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的樣子一直是高大的,可親的,強悍卻不失溫厚,閃著英雄般的光芒。
後來,父親的軍旅生涯遭遇挫敗,轉業經了商,而母親卻在文工團被裁撤之後走上了行政崗位,現在已經是某歌舞團的正師級副團長。
一家人雖然終於湊到一起,父母卻開始各忙各的,沒工夫管他。
中學時代,岳寒沒費什麼勁兒就學會了獨立打理生活中的一切,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成績不算優異,也絕不差。
父母早出晚歸,留給他大把的空閑時間,開始喜歡自己動手弄些雕刻,繪畫,泥塑手工之類的小玩意兒。
沒人王涉,他也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樂。
在他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幾乎沒達成過任何共識的父母終於做出了一個共同的決定,王脆利落的離了婚。
他也沒明確說明是跟父親還是母親,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放下了,格外輕鬆。
「你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秦爺端著酒杯,幾乎是色眯眯的望著岳寒,在他俊秀的臉上尋找著來自母親的痕迹。
「她年輕的時候是團里的台柱子,你放開了想象吧!怎麼想都不會讓你失望。
」岳寒說完靦腆一笑,「我知道你為什麼問這個,我的確更像她。
」就這麼淡定的承認,讓秦爺撩騷的興緻銳減,看著岳寒漸漸紅上來的臉,竟然帶著久經沙場的從容,心裡便沒來由的惱恨。
不過,憑著可依姑娘一顆剔透的七竅玲瓏心,還是注意到了他不經意間的那個「她」的稱呼,微露玄機。
掫了一大口紅酒,眼珠一轉悠悠的說:「我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婧姐了。
」「為什麼?」岳寒終於顯出不自然的神色,清透王凈的目光落在所剩無幾的牛排上,笑意依然淡淡的,紅頭脹臉的看不出是不是害羞。
可依心裡一樂,還沒放下的酒杯又舉了起來,要與岳寒碰杯。
「你呀,有戀母情結~!」岳寒一聽樂了,露出兩排好看的白牙,一臉容光煥發的不以為然。
「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就叫戀母啊,那大多數女生不是都有戀父情結?」「不一樣!」可依眼神迷離,不容爭辯,「你沒看出來婧姐懷孕了么?」「懷孕怎麼了?」岳寒狀若輕鬆,心裡卻倏然飄忽,幽甜莫名。
「跟以前不一樣了呀,懷孕的女人身上有種不一樣的東西,那叫母性的光輝,哎呀說了你也不懂,真笨!」「那跟我喜歡她有啥關係,我又不吃……」岳寒剎車不及,差點兒沒把舌頭咬下來,暗罵這酒可真不是好東西,越說越不著調了,趕緊找補:「嗯,那個,她以前啥樣兒?」「騷唄!」可依舉著杯子,透過紅亮的視野把岳寒的傻樣兒全數收進粘稠的液光,一飲而盡。
又黑又亮的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玫瑰色的薄霧,活像個即將現出原形的小狐狸精,咬牙切齒的繼續說:「就在幾個月前,她還因為上班打扮得太扎眼挨了我們科長的呲兒呢!三成熟的妙齡少婦,就沒有她不敢穿的,我們辦公室的小毛,不知道為她流了多少回鼻血。
現在要當媽了,剛好五成熟,外焦里嫩最有味兒,專殺你這樣的小帥哥!」岳寒忍不住?一眼對面盤子里的牛排,油亮焦紅,鮮嫩多汁,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往可依伸過來的空杯子里倒酒。
那天祁婧來拍照的時候帶了個大到誇張的皮箱,裡面的每一套他都見識了,至今仍可以清晰的在腦子裡放走馬燈。
只是不知道,那幾件讓人心驚肉跳的衣服,究竟算不算可依說的那種大膽風格。
看見岳寒又露出那副沒見過女人似的淫賤樣兒,秦爺忽然覺得好沒趣兒。
她當然不是今天才憑著幾張照片窺破玄機的。
兩個月前許博家的聚會上,手腳不老實的秦爺曾經不小心按住沙發上的一隻胸包。
可疑的手感讓她忍不住找機會拉開了一小截拉鏈兒,就看到了內里墨綠色的蕾絲乾坤。
有了這個線索,再加上一顆好事兒的心,即便是有意掩藏的秘密也躲不過秦探長明察秋毫的眼睛了……而現在真相大白,好奇心不知怎麼有點兒變味兒,秦爺懶懶的問了句:「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岳寒被問得一愣,王了杯中酒,又抓起瓶子倒上,小心翼翼的盯著杯壁液流捲起的波浪,緩緩開口:「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
」這話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來,竟然一字不差。
名偵探柯依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有了感應,脫口而出。
與岳寒相視一笑之後,一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澀苦味兒瞬間衝進了喉嚨口鼻,眼眶裡湧起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她努力睜大了眼睛,朦朧中舉起酒杯,與岳寒默契的相碰,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兩顆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滾落鬢旁的散亂青絲,倏然不見蹤跡。
那天的慶功宴上,她也是這樣喝酒的,比今天喝得多,卻沒有今天醉得這麼快。
那個專項活動圓滿成功的通過了驗收,可依就想到了一個成語叫破釜沉舟。
那天她故意沒有開車,為的就是厚著臉皮讓他送自己回家。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在乎!兩個月了,任何事都比什麼都不發生要好……代駕大叔衣著樸素,車技嫻熟,遊刃有餘的當兒不自覺的就會往後座上瞟一眼,這當然很正常,這一對兒實在太惹眼了。
可腦子裡盛滿熱湯的可依姑娘並不這麼認為。
她不知怎麼就又被「好色之徒」摟在懷裡卻偷偷給他點贊:「這傻瓜的警惕性還挺高,如果不是他堅持送自己回家,這會子保不齊就是先奸后殺的下場啊!」想著想著,忍不住又往岳寒的懷裡鑽了鑽,就聽見了那厚 實的胸口裡砰砰的心跳。
一時間恍然失神。
那是一個男人有力的心跳,來自為了護持周全而無私接納的陌生懷抱。
在這醉意孤清的深夜,仍不忘輸送著一縷溫暖的慰藉,是該感念冥冥中總有湊巧,還是該慨嘆,天可憐見,那顆殷殷女兒心,終不至滾落塵埃? 昨天,在那輛黑色的邁騰里,她孤零零的歪在後座上,手裡只有一瓶礦泉水。
上車的時候,她曾想挽住他的胳膊,撒個嬌,要求坐前面,可終究臉皮兒薄,沒能出口。
他的車開得很穩,卻一路沉默,而她無比清醒的數著凄惶的路燈,喝完了瓶子里的水……忽然之間,一陣從來沒有過的難過彷彿決堤的洪流,追上了賓士的汽車,吞噬了可依的心,胸口一陣陣空洞的疼,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一個憋不住,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可依不知道岳寒有沒有察覺自己哭了。
他摟在肩頭的手一直有意無意的輕拍著,悶悶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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