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來蒙古兵攻勢甚急,黃蓉已經許久沒有與郭靖在床笫羅帳中交歡,想到此處不由嘆了口氣,正想扔下這支再拿另一支,忽然驚覺:“不好,這裡的陽具足有上百支,一支支探來,只怕到天明也探不完,到了天明賈似道醒來必然被他發現,只有全部帶走到僻靜之地細細探究。
否則被發現倒在其次,被人看到站在一堆陽具中可就是顏面無存了。
想到這裡,黃蓉立刻蹲在地上,把扔了一地的假陽具收攏到一起,這才想起身上沒有包袱皮,只得脫了上身夜行外衣鋪在地上,只穿貼身小衣,光著圓潤白皙的兩條胳膊,將陽具全數放在外衣上,然後用袖子和衣襟兜起來,紮成一個大包袱。
黃蓉包好陽具,起身看看屋中,僅剩的兩個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只剩下了水槽和那個火盆,於是到牆邊端起火盆,將盆中木炭倒了出來,又伸手到水槽中探摸了一氣,均是空空如也,看來秘密只可能藏在這些陽具中了。
黃蓉嘆口氣,恨恨罵道:“這老淫棍,藏東西也藏得這般下流。
”一抬頭,看見屋子當中的八仙桌和太師椅,少女時代的玩鬧心性忽然又涌了上來,提起包了黑布軟鞋的玉足,朝桌腿上狠狠踹了一腳。
黃蓉與郭靖習練九陰真經至此時已二十餘年,內力雖不及郭靖深厚,卻也爐火純青,這一腳之力少說也能把桌子踢個底朝天。
但一踢之下,黃蓉只覺腳尖觸到桌腿時發出的力道居然盡數被桌腿反彈回來,撞得腳尖一陣疼痛,禁不住“哎呀”一聲,縮回腳來,用手握著腳尖撫揉痛處,再看那桌子,居然紋絲不動。
黃蓉心下大奇,心知這桌子必定暗藏玄機,顧不得腳痛,一拐一拐地來到桌邊,伸手一摸,那桌子又冷又硬,竟是生鐵鑄成的。
她在桌上四處按了幾下,想找到一些機關,卻一無所獲。
黃蓉略一思索,忽然想起當年牛家村酒店裡的那隻鐵碗,於是伸出雙手,握住桌子的左右邊沿,先向左用力一轉,桌子毫無反應,紋絲不動,接著又向右轉動桌子,這次只聽一陣嘰嘰格格的聲音,桌面向右轉動了少許,而桌面中間也忽然向上凸出了方方正正的一塊。
黃蓉一陣驚喜,知道已經找到了密室機關的真正所在,於是提運內力,將桌面一鼓作氣向右轉了大半圈,刺耳的鐵件磨擦聲中,從八仙桌的桌面中間慢慢升起一隻方方正正的鐵匣,鐵匣完全升出桌面后,八仙桌便再也轉不動了。
黃蓉停了手,到門口的油燈旁把燈火又撥得大了些,正撥燈芯時,只聽上面隱隱傳來一聲雞叫,天快要亮了。
她不敢再耽擱一刻,回到八仙桌旁,仔細端詳那個鐵匣,發現這鐵匣和桌子是鑄在一起的,一時之間無法取下來帶走,只能趕快把它打開來才能取出裡面的東西,但這鐵匣蓋子卻是嚴絲合縫,黃蓉用娥眉刺試了試,根本刺不進蓋子和盒子間的縫隙,料想開匣也是另有機關,但匣上卻是光滑無比,再無它物。
她用手捧住鐵匣,思忖片刻,決定再試試轉動鐵匣,於是抱緊鐵匣,向左擰動,只聽格格連聲,鐵匣果然隨手而動。
黃蓉連忙手上加力,向左猛力一擰,就聽拍的一聲,鐵匣蓋應聲而開。
然而彈出來的不是密件,卻是一副冰涼的鐵銬,這副鐵銬一左一右,頓時將黃蓉的一雙小手死死箍在鐵匣上。
黃蓉大驚,心知已經著了對方的道。
她不及多想,立刻運起縮骨功,想將手腕從銬中脫出,不料那銬子裡面顯然裝有機簧,她手腕縮回一分,那銬子就貼著她的肌膚向里收縮一分,直到她縮無可縮,那銬子便牢牢將她雙手固定,再也動彈不得,饒是黃蓉智謀多端,此時也再無計可施。
正在急迫間,忽聽一個蒼老尖細的聲音撫掌奸笑道:“黃女俠造訪寒舍,老夫蓬蓽生輝。
” 聲音是從密室入口處傳來的,黃蓉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賈似道的聲音,事情到了這一步,黃蓉霎時省悟: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早就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她安插在府中的探子也只怕早已被賈似道收買,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今天卻居然被這宵小之徒算計。
但這時黃蓉反而放心了許多,既然賈似道自己走到了明處來,對付他就容易多了,於是轉過頭沖著正從密室台階上走下來的賈似道嫣然一笑:“小女子不請自來,還望相爺宰相肚裡能撐船,多多包涵。
” “宰相肚裡雖不能撐船,不過宰相的褲襠里卻是能撐帆,特別是見到黃女俠這麼美的女人更是要撐得滿滿的了。
”若此刻有第三個人在,絕難想出這樣的污言穢語竟是從當朝丞相和太師口中說出,賈似道踱著方步走進密室,色迷迷地打量著被銬在桌上的黃蓉那兩條嫩藕般的玉臂,剛剛黃蓉那風情萬種的一笑已經讓他身子酥了半邊。
此時他只披了一件緞面睡袍,腰間用帶子鬆鬆扎著,根本遮不住他油肥的身體,袒胸露腹,隨著走路時的搖晃,不時露出兩腿間的一團漆黑,黃蓉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賈似道卻徑自走到她對面,黃蓉只好把頭偏向一邊。
賈似道淫笑兩聲,道:“黃女俠,為何把臉轉過去?” “民女乃山野之人,不懂禮數,心中畏懼相爺虎威。
”黃蓉故意小聲說道,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
賈似道哈哈大笑,道:“無妨,老夫一介朽才,哪有什麼虎威,黃女俠,哦不,郭夫人,老夫適才色迷心竅,竟在稱呼上失了禮數,郭夫人莫怪。
還請郭夫人把臉轉過來,也讓老夫見識見識武林第一美女的風情。
” “這……民女還是不敢。
”黃蓉的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了。
賈似道嘿嘿淫笑:“那,就讓老夫幫幫郭夫人。
”說著,竟伸出一隻手來去扳黃蓉圓尖的下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賈似道的手剛剛觸到黃蓉頦尖的剎那,黃蓉突然甩頭張口,猛地咬向賈似道的手指。
她根本就是要引賈似道來摸她的臉,只要咬到賈似道的手指,到時不用說話他也知道該幹什麼,否則黃蓉輕者咬斷他的指頭,重者用牙齒傳內力到他體內震斷他的經脈,賈似道不死也會落個殘廢。
這一下她已經算計了很久,直到有十成把握方才出口,咬的方位和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精準堪比當年裘千尺的棗核釘。
但黃蓉立刻發現自己再次低估了賈似道,還沒等她的牙齒觸到賈似道的指頭,賈似道已陡然收手,黃蓉一口咬空,接著只覺眼前一黑,就聽“叭叭叭叭”四聲脆響,臉上頓時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賈似道竟以快捷無倫的手法,不但避開了黃蓉的一咬,更在傾刻間閃電般連扇了她四記耳光。
黃蓉原本以為賈似道不過是個奸相,只會玩弄權術,現在才發現,這奸相居然有一身上乘武功,而且以剛才他出手的迅捷,修為已不在當年的老頑童周伯通之下。
賈似道冷笑一聲,伸手抹去黃蓉頭上包著的黑布,一頭烏雲般青絲登時灑了下來。
賈似道一把抓住黃蓉的頭髮,把黃蓉的臉拉到面前,看著她圓睜的怒目,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別以為江湖上那幫蠢蛋叫你一聲女中諸葛你就真成了諸葛亮了,我告訴你,你那點底子,相爺全都知道,但是相爺這點底子,你可就不知道了。
你也不想想,你安插的探子再精明,還能看得到相爺在帳里是如何轉機關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