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蘭宮(NPH) - 48、再見蕭明鋮

翌日,嘉魚見到了魏忻,他額前的傷已經好的差不離了,一頂烏紗頭衣戴的端正,面容清峻而秀昳,是奉了太子之令前來,說話時他一直恭敬的垂著首。
“太子殿下召公主去前殿。”
嘉魚隨了他去,昨天蕭明徵那些手段便教會了她,什麼可違什麼是不可違,眼下她在東宮,第一個不能違抗的就是他了,再是怕再是厭,她都要忍。
忍一忍總會過去的。
兩人一前一後行在宮廊上,嘉魚走的慢些,警惕著蕭明徵召她是又要做什麼而魏忻遷就著她,也緩了下,目下依稀能看見豆青色的宮裙輕曳,攢珠的軟底繡鞋露出小小的一角,走的是極不情願,如是趕赴法場,知道她在怕什麼,他低聲說了一句。
“殿下讓人備了書和花糕。”
嘉魚訝然地看了他一眼,懂了魏忻的意思,太子既然能讓人備下這些東西給她,今天大概是不會難為她的,腳下一快走到了魏忻的身邊。
“你是中官舍人,為何總是來與我傳話”
傳話這樣的活兒自然是該內侍來的,可魏忻願意跑這趟,便替了旁人,自然不會告訴嘉魚。今年未見她之前,他已二十有二,官在東宮,乃太子心腹之臣,只需好生經營一番,前有萬里青雲之途可踏,高門貴女可娶,光宗耀祖,一切都能順應了母親的願望,不負十載苦讀,不負多年拼搏。
可遇見她之後,他知道有些路是再走不下去了,萬里青雲已變成了看不清的百里迷霧。
不過這些都不緊要,低微如他,願意在霧中尋路,生死不計,只要有機會能如此近的看著她,就足夠了。
“公主不願見到臣么”
嘉魚凝眉,見過她哭的人不多,見過她衣衫半褪的人更少有,而魏忻都看見了,於他,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唯有一點可確定的是,她喜歡和他說話。
“不是。”
魏忻低著頭笑了。
入了大殿中,蕭明徵在處理上奏,看著幾個內侍手上堆成小山似的托盤,滿滿都是各地的上書請策,嘉魚忽而覺得皇權可能並不是太甜,因為他忙的似乎連看她的機會都無,她躡手躡腳的跟了魏忻往早已準備好的地方去。
臨近花窗下的地方置了小榻,與蕭明徵相隔甚遠,放下紗幔,她一人就坐在裡面靜靜的看書便可。
起初嘉魚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總覺得今日詭怪的不正常,還偷偷的撥了丹紗往那側瞧,不過一看見那人冰霜冷覆又美昳無儔的臉,她就怕的趕緊縮回手去,暗暗還有些發慌想吐。
大抵是厭惡一個人到了極處的表現。
大半日里她只吃了一塊花糕,喝了小半盞的清茶,連手中捧著的書也懨懨的只翻了幾頁,如此煎熬了幾個時辰,蕭明徵被屬官們簇擁去了前朝,嘉魚才被魏忻送回了玉華殿。
之後的幾日竟都是按部就班,因為蕭明徵一直未與她說話,甚至未看過她一眼,嘉魚也漸漸的放開了,每日都有各式的花糕和果茶,連書也換著呈來給她看,時間長久了些,還能悄悄出去走走的,更甚的是偶有朝臣前來,她也能躲在紗幔後面聽著他們討論國事。
這於她而言,才是最新奇的。
半個月下來后,她竟然覺得若一直能這樣,和太子在一個屋檐下,似乎也不是極恐怖的事情。
七月時,她在朝臣的行列中,見到了蕭明鋮的身影,昔日猗蘭宮舊衣破落的他,如今已經換上了朝服,清瘦的身形又挺拔了幾分,再沒了笑容,快十九歲的他神情一直陰沉冷淡,在一眾上了年紀的朝臣中看起來頗俱氣勢,他官職不低,出殿時都是走在人前,最後一眼是掃向了紗幔這邊。
像是看見了嘉魚。
她捂住了嘴,那樣的眼神太瘮人了,空洞洞的只有凶鷙戾氣。
“哥哥……”
蕭明徵挑起了紗幔時,嘉魚癟著嘴哭的眼睛紅紅,抱腿坐在小榻上,嘴角還沾了一點花糕,活像是被人丟掉的兔兒,毛茸茸的等著他去拎起來,不過他剛伸手時,她就瑟縮著躲去了另一邊,照舊是怕他的。
“再哭,他也不敢來跟孤要你。”
作者菌:更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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