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蘭宮(NPH) - 小魚就很好吃

中秋前,蕭明鋮賜了皇叔夔王宮外居,卻被蕭恪顯拒絕了,言到這兩年在宮中住習慣了,重要的是他居宮中乃先帝皇兄之旨,如今先帝大行不過幾月,他就匆匆搬出宮去,豈非不敬先兄?總而言之,就是賴著不出宮去。
這般冠冕堂皇的話氣的蕭明鋮發笑,他那父皇的人頭被他蕭恪顯不拖泥不帶水的一刀斬下,還有臉說敬先兄?
“厚顏無恥之極。”
當然這位皇叔的厚顏還不僅於此。
早年夔王鎮守西地,將這大晉的西邊門戶看的很穩妥,如今他離開西地已有幾載,諸多異族便又生了來犯之心,蠢蠢欲動的探試在邊關之外,偏現下正值新舊朝交替,夔王之威也漸有隱落,異族便愈發猖狂進犯。
戰報加急送到蕭明鋮的御案上時,先帝之前派去鎮督西地的將軍趙重因玩忽職守,差些讓異族一夜攻入關內,還是昔日的魏家軍出動方穩住一時局面。趙重此人乃是先帝趙貴妃之兄,蕭明鋮自然不能輕饒,發下聖旨問罪之餘,便是要早些定下更合適的鎮關之將。
而這時朝堂之上的黨系分明,中立黨不可避免的提出了讓夔王重回西地,帝王黨卻是堅決不允,剩下的幾支黨派多是沈氏的枝葉,他們便作壁上觀,適時的還火上澆油一番。
如此亂狀下,蕭明鋮還是選擇X的遺忘了先前與皇叔合盟時訂下的約定,一個是他要嘉魚,一個是適當時讓他回去西地,不消多想,現在已是最適當的時機,可他卻絕不能放他走,這一點蕭明鋮可比死去的父皇還要小心謹慎。
偌大朝野自然不可能沒有將才,所以很快此事再度定下。
至於不能放回西地的夔王,蕭明鋮又嫌他在宮中礙眼,便要賜他宮外王府居住,也算是讓他徹底的永遠留在天子眼下,可惜蕭恪顯根本不吃他這套。
彼時嘉魚就坐在帝王議殿內,隔著一扇屏風聽兩人說話,纖蔥細指剝著南邊上貢的荔枝,悠悠然的吃著,空蕩蕩的雪白頸間還印著幾團蕭明鋮用唇齒嘬咬的紅痕。而重重裙擺下,未著鞋襪的腳光裸著輕晃,細長卻堅不可摧的金鏈無聲息的逶迤在華毯間。
“蠻狄嗜血如狂,彎刀之下鮮有人能逃,陛下問本王如何能敵?這事易也不易,不過倒不是陛下現在該考慮的,你得再選一員大將方可。”
“皇叔此乃何意?劉中章行兵數十年,大小戰役也經過無數,西地也並非只你一人能守。”
蕭明鋮說的冷淡帶笑,蕭恪顯卻只緩然道:“陛下何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王也不過是好意提醒,劉中章此人可不堪大用,早些再選大將,也免去你臨時再亂。”
蕭明鋮:你這說誰小人?!
“既如此朕也聽回勸,再選幾人便是。朝臣先前雖言皇叔適合,可朕卻是一心為皇叔作想,你如此年紀再去催馬持刀的也是難為,如今皇室人丁凋敝,若再死了皇叔,叫朕何安。”
所以還是老實的住到王府去,然後安靜等他找時間弄死他就好。
而“一把年紀”的夔王只沉默了須臾,“陛下所言甚是,本王這年紀也該在宮中好生榮養著,畢竟……宮外的魚怕是沒宮裡的好吃。”
正樂見兩人反目拆聯盟的嘉魚差些被荔枝卡了喉嚨,捂著嘴嗆的臉紅。
蕭明鋮倒是越氣越鎮定,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睨著蕭恪顯,可惜那人功夫練的比他還高深,唇槍舌劍他已是不敵,眼刀笑劍他更甚落敗。
“魚刺扎喉,皇叔可得小心沒命吃。”
“陛下多慮,小魚就很好吃,本王最擅剔刺食肉。”
嘉魚擦著指間的荔枝汁水,明澈的美眸微眯,總有一日這兩人都要被她一身的刺扎了嘴。
大概是新做皇帝不久,蕭明鋮還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氣死,所以便讓蕭恪顯趕緊跪安,看著皇叔那頗是敷衍的禮儀,他還忍不住挑刺,最好是抓機會治他罪,萬沒想到蕭恪顯卻更加厚顏無恥。
“畢竟本王年紀大了,這腰腿略有不便,陛下不會小氣的想要安皇叔一個不尊帝駕之罪吧?”
神他娘的腰腿不便!蕭明鋮再好的忍耐都差些出了粗口,可他不能做個小氣的皇帝,所以咬牙忍了,坐在椅間冷冷笑著:“皇叔莫不是忘了父皇是怎麼死的了?”
這是蕭恪顯留下的最大把柄,一旦蕭明鋮徹底沒了耐心,他保管能讓蕭恪顯的人頭跟先帝一樣落在地上滾幾圈。
頗是眷念的望了望那道巨大屏風,蕭恪顯渾然不將威脅放在眼中,回了一笑道:“皇兄不是病死的么?哦,不對,死前還中了好兒子聯合寵妃日日下的毒。”
死一般的靜寂中,隔著屏風嘉魚都感覺到了濃濃殺氣。
她歡快的吃了一顆荔枝,很是開懷的想著,誰會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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