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蘭宮(NPH) - 你走吧,蕭嘉魚

此前蕭明徵也曾問過嘉魚可還恨他,那時的她直截了當說了恨,這次也絲毫不曾猶豫的搖頭。或許以後的日子裡,她偶爾會記起這樣一個人,但記憶一定都是曾經的那些屈辱和驚怕,絕不是他所想要的眷念。
“若不是你,少艷不會死的,我忘了告訴太子哥哥了,我真的很喜歡他。大概……就如你喜歡我那般吧,可是你太壞了,你根本就不配。”
蕭明徵一瞬攥緊了手中的玉杯,因為過度用力長指泛著白,他看見嘉魚在笑,每一個字都足以挖心戳肺,顯然是故意的,她倒是變了許多,以前憤怒害怕了只敢咬他手腕的,現在卻是能挑著他唯一的弱處刺了。
惱怒、失落、悲涼這些因為她才體會到的微妙感覺,這一次襲涌的格外刻骨銘心。他大可和之前一樣,不顧哭鬧怨恨將她帶回東宮關起來,她若不聽話便繼續喂葯,讓她懷孕讓她生子讓她再也不能離開他,哪怕是捆是鎖,他有太多的辦法可以牢牢的留著她,他還可以用餘生的時間教她學會怎麼愛他……
那些陰暗而瘋狂的念頭熟稔的一個接一個,他就是如此的人,掠奪她傷害她,即便到了這會兒他也還想繼續禁錮她一生。
“你走吧,蕭嘉魚。”
枯h的竹葉落下時,他仰頭看向了最後的一縷晚霞,金緋的光極是耀目。白駒過隙,這世間一切都在變化,卻唯獨這夕陽不曾變,他又憶起了那個笙樂艷靡的午後,他到底是從大皇兄的懷中搶過的這個小皇妹,正是她兩歲的生辰日,模樣已乖的讓人愛不釋手,他抱著她往外跑,生怕再讓別人奪去了,卻可惜還是被蕭明鋮攔了下。
“這是我的妹妹!”
“也是我的!她的名字還是我說給娘娘的。”
他差些就能帶走她,是娘娘過來將小小的他攬在了懷中,而他的雙手還緊緊抱著更小的她,至於娘娘說了什麼他已記不清了,那艷美絕l的女人從來都是無比溫柔的,細語如水,輕言若蜜,一顰一笑間都是對人的善意,不似他那沈氏高門出身的母親,坐著中宮鳳位卻一日比一日目光尖銳如器,六宮之中皆為敵。
只是八歲的他如何也沒想到兩母審,那個最得他敬重喜愛的娘娘,會用尖利的發簪妄圖刺穿他的額頭……那日傍晚的夕陽更美,可惜蜿蜒的鮮血淌入了他的眼睛里,血紅的朦朧中他只顫抖的說了兩個字。
好疼。
就是那疼如影隨形便讓他記了這麼多年。
他撫著額,那粒硃砂綦下又是隱隱作痛了,冷清的眸中依稀倒映著世間的一切繁美,緩緩閉上眼,卻是再不敢看他今生最愛的那一個人了。
讓她走吧,這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嘉魚往後慢慢退著,始終不見他再動,便真就轉身走了,無論是蕭明鋮還是他,誰都留不住她的。甚至在轉身的那一瞬,她心中是從未有過的鬆快。
原來她的太子哥哥,也不過如此。
哥哥欺她什麼都不懂,太子欺她什麼都不敢,連皇叔也欺她什麼都不知,一個一個的都只將她肆意捏玩在掌心,口口聲聲說著喜愛,卻總做著她最厭惡害怕的事情,還害死了她愛的人。不過都不緊要了,因為他們也有軟肋,總有一日她要他們用血來償。
今日也是湊了巧,再上了那廊橋,嘉魚看見迎風而立的沈蘭卿。
就站在今日她按下蕭妙安的地方,滴落在地的血跡早已擦去,他長身如玉立,一切都恍若去歲初見時,藏青色的官服上銀紋仙鶴乘風而飛,總還是那般清雅悅目。
“公主。”不長不短的距離上,他朝她躬身拜禮。
說起也是可笑,長久來,似乎也唯有他是真意將她當做天家公主了,當然這份敬重之意並不夠,否則也不會對她妄念叢生。
嘉魚走了過去,算一算他們已很長時日沒見了,上次他去猗蘭宮送蘭花和用物時,蕭明鋮也是將他擋在宮門外的,對著他時嘉魚笑意還是多了幾許真,“許久沒見少傅,你怎麼瘦了?”
當真是太久沒見了,連她的模樣都有了細微的變化,更甚往日的嫵美,那雙世間最美的眼睛卻已經涼徹,她越是笑著,沈蘭卿心頭便越是疼的。
“公主……也瘦了。”
他日思夜念都是她,而她的點點滴滴都為他所知,他很清楚她過的並不好。她被太子朝夕用藥困在寢殿強制受孕,初知道時他差些瘋了闖入東宮去,是魏忻攔住了他,也是第一次慣來尊太子為重的他,做了最不該也最想做的事情——安排人將斷育的藥物下在了蕭明徵的飲食中。
自此,他算是徹底背叛了東宮,背叛了家族。
作者菌ps:凌晨新出爐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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