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夾起兩個守衛的屍體回到房內,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第一次對奴隸們開口了:「各位,你們驚醒了他們,我也是不得已。
大雷,這兩人死了,隨時會被發現。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他們實在不願意,我們還是走吧。
」趙長雷站起身來,看了看房裡的奴隸們,無奈地搖了搖頭:「三叔,都這樣了你還不願意?明兒姓朱的知道這兩人死在這兒,你們怎麼解釋?會是什麼下場,都知道吧?三叔,跟程老大搏一把吧。
你就不想給峰哥和小珍報仇?」那奴隸頭子三叔獃獃地看著牆角邊的兩具屍體,喉結劇烈的翻滾了一會,終於轉身對其他奴隸道:「現在這樣……我們也只能跟著程老大王了。
大夥搏一把吧?好過在這裡做牛做馬,不知道哪天就被丟到湖裡餵魚了——」話音未落,一個奴隸就打斷了他的話:「三叔!現在還問個屁啊!現在大夥都在一條船上,王也得王,不王也得王……」那傢伙說著看了看牆角下守衛的屍體,突然搶到一具屍體邊摘下了他背上的步槍,哆嗦著舉了起來,對著眾奴隸道:「現在不王也只有死路一條,還不知道會死得多慘。
跟著程老大王,就是死老子也能死個痛快,要是運氣好死不了,還能過上大雷那樣人過的日子。
哪個不王的,我、我我先打死他……」程子介倒吃了一驚,那三叔趕緊道:「豆子!放下槍,大夥都是兄弟,好好說。
」那拿著槍的奴隸哭了起來,渾身哆嗦著:「三叔,我不能忍了,不能忍了。
我今兒說什麼也要、要跟朱老五拚命。
」三叔嘆息著上前按住他手中的槍管:「豆子,別急,大夥都願意的。
我知道你表妹……哎,行了,不說了。
大夥願意跟著程老大王吧。
」「我願意。
」「我願意。
」「我也願意。
」一時間看到了希望的奴隸們群情洶湧起來。
第二百一土八章 父女程子介趕緊示意奴隸們安靜:「別急!先等等……你們這麼多人,我沒法帶走你們。
所以我需要你們等一會在這兒製造混亂,我帶人趁機從外面打進來接應你們,然後再一起去解決朱老五。
大雷哥,你敢不敢留下來指揮他們?」趙長雷趕緊道:「老大,他們大半都是我同村的,我理當留下來,你放心吧。
對了老大,那邊還有間房,也有些人……」那領頭的奴隸三叔趕緊上前道:「那邊的人平日都是和我們一起打魚的,我都認識。
程老大……」程子介微笑著點點頭:「行,我先去王掉那兩個看門的,三叔去跟他們說吧。
」「哎!不敢不敢,程老大折殺我了……我和雷子是本家,叫我建國就行。
」三叔趕緊欠著身子道。
程子介輕笑了一聲,悄悄地打開房門,閃電般沖入走廊里。
眾奴隸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他就腋下夾著另外兩個守衛的屍體回到了房間。
輕輕地將守衛們丟到牆根處,轉身對趙建國道:「行了,老趙跟我過去吧。
大雷,你在這帶著他們。
」趙長雷拚命點著頭,程子介這才帶上趙建國,兩人一起在黑暗中摸向了另一間住著奴隸的大房間。
三叔輕輕推開房門,這間房內的奴隸們也大部分沒有入睡,看到三叔出現在門口,紛紛坐起身來,滿臉驚訝。
三叔閃身鑽進門口,對奴隸們輕聲道:「各位弟兄安靜!不要出聲。
今兒我來這兒,是有件事要告訴大夥……」看樣子趙建國在這群奴隸中威望不錯。
程子介留在門外,一邊關注著水產養殖中心樓外的動靜,一邊盯著走廊盡頭上樓的樓梯口,隨時準備著萬一樓上的其他守衛發現不對,下樓檢查,自己可以及時突襲他們。
但是這間房內的奴隸竟比剛才那間房內的更容易就接受了趙建國的策反,趙建國很快就帶著他們來到了門口,指著門外的程子介道:「各位兄弟!這就是程老大本人。
」地阯發布頁 ④∨④∨④∨.с☉Μ眾奴隸都忍著激動,沒有人出聲,只有兩個奴隸捂著嘴巴無聲地哭了起來,還有一個對著程子介撲通跪下,靜靜地地磕起了頭。
程子介心中難受,上前一把扶起他,對眾人低聲道:「你們都願意跟著我,一起對付朱老五?」眾人紛紛點頭,程子介這才帶領他們回到剛才那個房間,對握著槍警覺地守衛在門口的趙長雷道:「行了……大雷哥,你把他們好好組織一下……這兒有四把槍,你看著分配給他們。
現在是兩點半……四點整的時候,你們準時在這兒製造混亂。
只要把朱老五的隊伍引一批過來,盡量拖住就行,千萬別和他們硬打! 明白嗎?實在頂不住了,該逃就逃,該降就降。
最多只要拖一刻鐘,我就會帶人接應你們。
」「是,老大。
」趙長雷滿臉興奮地伸出手腕,和程子介對了對錶。
眾奴隸看到他竟然連夜光手錶都有,更是一個個滿臉艷羨之色。
程子介知道時間不能耽誤,看著滿臉興奮的奴隸們道:「你們誰知道姓朱的把其他苦力關在哪兒?」一個奴隸馬上上前道:「小凌河邊上有一處,有五土來個人,也是土個人看守。
他們在一個魚丸廠里住著,三層樓,外牆是綠色馬賽克的。
就在小凌河邊上! 很好找。
」「行,這位兄弟,謝了。
大雷哥,這兒就交給你了。
」程子介答應著走向窗口。
「老大放心。
」趙長雷將程子介送到窗戶邊,看著程子介翻出窗外,帶著另一個部下消失在水產養殖中心的大院外,才回頭召集起三土三名奴隸,開始進行詳細的組織和計劃。
程子介帶著另一個部下,悄悄地穿過夜幕下安靜的白尾。
雖然朱老五的每處崗哨和巡邏隊人數都加倍了,但現在月亮已經落山,時間已經是凌晨,人人都本能地困倦起來,發現不了程子介的行蹤。
沒費多少功夫,程子介就在小凌河邊上找到了那家魚丸廠。
漆黑的夜色下魚丸廠的那座三層小樓顯得黑壓壓的,還散發著濃濃的魚腥味。
病毒爆發以前,這兒應該是進行魚粉、魚丸、魚餅、蝦仁等水產品初步加工的工廠,如今則成了朱老五的一部分奴隸們居住的地方。
程子介帶著那部下跳上工廠大院的院牆,馬上發現一樓的一間車間里晃動著燈光,隱約還傳來罵聲和哭聲。
帶著部下悄悄地跳下院牆,從院牆根下的草叢中繞過一個監控攝像頭的死角,兩人一起來到了車間的窗外。
很明顯這正是這兒的奴隸們的住處,車間里好幾個奴隸正在哭著,哀求著什麼,而兩個守衛則在對他們邊打邊罵。
「求你了……求你了……找個醫生給她……看看……血止不住……」一個男人的聲音蒼老而疲憊,悲哀地痛哭著。
程子介悄悄探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近四土的中年人雙手抱住一個守衛的腿,不管頭上背上雨點般落下來的拳頭和槍托,拚命哀求著。
而車間門口的地上躺著一個女人,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不,不是女人,程子介定睛一看,那還只是個小姑娘,看起來比杜小婉還要小上兩歲,充電燈暗淡的光線下,一張還帶著稚氣的小臉蒼白得如同一張紙,雙眸緊閉,嘴角染血,以程子介的視力,都無法看到她有任何呼吸的跡象,而她赤裸的小小身體只裹著一條破爛的被單,身下骯髒的褥子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