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GL - 桃花曲GL_分節閱讀_174

小老虎醒來時,胡廉正與君瑤在廊下交談。
他先說了幾處修鍊之時遇上的不解之處,而後懇請君瑤指教。君瑤也甚為認真地聽著。胡廉此君行止有禮,且頗有分寸,君瑤也非不近人情之人,舉手之勞,自是能幫就幫。
小老虎站在門內,往外望,只見他們相對而坐,中間是一張矮几,几上有茶,茶中冒著熱氣,自帶一股飄逸清香。
這必是胡廉帶來的,木屋中並無這樣的好茶。
有客來,蕭緣不能立即開口詢問雙修之事。這也不要緊,等一等就是了。
蕭緣不以為意,藏在門后,等胡廉離去。
“尊上修為高深,我等望塵莫及,只恨不能投入君之門下,日日聆聽教誨。”胡廉感慨道。
君瑤一笑,不再言語,也並不當真。他想要日日聆聽教誨不假,恨不能投入她門下,就不是真的了。虎山大大小小的老虎數萬隻,其中啟智成妖的,也有數百之數。他家大業大,又有野心,哪裡肯做人附庸。
胡廉見她不語,也知自己這話,不能教人相信。他也不尷尬,笑了一笑,接著詢問。君瑤聽得甚為仔細,解答之時,也頗盡心。
清風拂來,院中落葉嘩嘩作響,一片枯葉被卷了起來,落到廊下,又旋轉幾圈,停在君瑤裙上。胡廉餘光瞥見,伸手將那片枯葉撿去,丟到一旁。
蕭緣本不覺得什麼,但見這一幕,忽然覺得這個胡爺爺很討厭。小時候放大老虎嚇她也就罷了,還要與阿瑤靠得這麼近。
阿瑤分明都只與她親近的。
蕭緣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
君瑤自是知曉她來了,但見她並未現身,以為她不願見客,便未喚她。胡廉瞧見了在門邊的小老虎,先是愣了一下,心道太乙山上何時多了個小姑娘。神識一探,發覺她已化形修為,立即領悟過來這是小白虎。心中登時,大為驚異,又忙起身招呼。
“不過三十年不見,少君竟已化形了。”胡廉驚嘆,他也不過化形中期的修為,想來過不了多久,他也要被小白虎遠遠甩在身後。
君瑤見小老虎被發現,回過頭來,與她招了招手。
蕭緣走過去,在君瑤身邊停下。他們皆是席地而坐,那方竹席,恰可容下兩人,君瑤往邊上讓了讓。蕭緣又高興起來,坐到她身旁。
君瑤抬手,替她理了理肩上一處褶皺,並未開口,目光中卻含著些微笑意,望了蕭緣一眼,方再去與胡廉交談。
胡廉待蕭緣坐下,方重新入座,也將心思收斂到修鍊上。
江山代有才人出,想必妖界會有越來越多的後起之秀,與其驚嘆羨慕,不如自身勤加修鍊。他問得比方才更為細緻,聽得也愈加專註。
直至日落西山,他方肯離去,離去時,又顯出姍姍不舍之意。他打量了木屋一番,鼓起勇氣,懇請道:“虎山也屬清靜之地,且山又高,山巔去日月頗近,乃是日月光華最先照到的地方,與修鍊大有好處。尊上若不嫌棄,不妨搬去虎山居住,寒舍清貧,但尊上若肯賞光,必傾一族之力供養。”
蕭緣本就覺得他礙眼,不想他還想讓阿瑤住到他家去。蕭緣大怒,她皺起眉來,生氣地盯著胡廉,道:“嫌棄。”
胡廉怔了一下,很是尷尬,又見君瑤只笑不語,忙告罪:“是我冒昧。”
告罪罷,召了他的鶴來,道了聲告辭,駕鶴而去。
他的鶴,頸項細長,頗有高傲之氣,胡廉坐在鶴上,衣擺飄動,如雲般清逸。小老虎這才發現,胡爺爺一點也不老,且相貌英俊,氣度超然,不像只虎,倒像是他坐下雲鶴的同族。
蕭緣皺著眉頭,看著胡廉遠去,待胡廉身形不見,她方轉頭,一轉頭,就看到君瑤也在目送胡廉。
蕭緣不高興,但她不說,只是轉身,自己走去木屋。
君瑤不知她為何不悅,也隨她入屋。
不高興的小老虎見了什麼都覺得很討厭,偏生阿瑤也不安慰她。蕭緣化成原形,委委屈屈地窩在她的小窩,不說話,也不動。
她也說不上為什麼,胡廉與阿瑤稍一親近,她就不開心,阿瑤目光專註地望著胡廉,她也不開心,胡廉邀阿瑤往虎山居住,她更不開心。
君瑤走到她的小窩旁,摸了摸她的耳朵,小老虎用兩隻爪子將自己的腦袋埋起來。
“阿緣為何不高興了?”君瑤問道。
小老虎不說話。
君瑤也不急,只是在她身旁坐著,阿緣對她,素來藏不住事,必會答她。
過了片刻,小老虎果真開口,悶悶道:“你答應天亮就教我雙修,卻一直與壞老虎說話。”她的聲音里有些委屈。
君瑤聞言,不由好笑,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摸摸小老虎的後頸,引導她繼續說下去。
小老虎等了一會兒,見君瑤不回答她,越發賭氣,站起來,對著君瑤,又道:“你不理我,白天不理我,壞老虎走了,也不理我。”
蕭緣頓時生出阿瑤有別的虎了的悲涼感來,將兩隻前爪搭在君瑤膝上,道:“不許你理壞老虎。”
君瑤這才道:“胡爺爺怎麼會是壞老虎?”
聽她還要維護胡廉,小老虎更生氣了,又生氣又傷心,道:“他與你靠得很近。”
君瑤笑了笑,心中隱隱期待起來,繼續引導她,又問:“他不能與我靠得近么?”
小老虎立即點頭,認真道:“不能。”想了想,又補充道,“兔子也不許,只有阿緣可以。”
她還記著明瑟的事,雖不太懂壞兔子為何粘著阿瑤,但她本能就不喜歡,阿瑤是她的。
這是預料之中的回答,君瑤並不意外,她看了看小老虎。小老虎矮,要仰頭看她,脖子有些酸了,便又化成人形,這下差不多能與君瑤平視了。
君瑤見她化成人,與漢王相似的面容,使她安心了許多,她問道:“阿緣喜不喜歡我?”
蕭緣毫不猶豫地道:“喜歡,最喜歡。”
君瑤彎了彎唇角,問了最為要緊的一句話:“那是哪種喜歡?”
蕭緣堅定的神色消失了,顯得有些疑惑。她連人有幾種關係都不知道,她所見唯有君瑤,還有偶爾來訪的其他妖怪,與林子中的小動物。那些妖怪都很疏遠,並不相識,可以忽略不計,小動物們壽數很短,很快就消失了。如此,她認識的,就只有君瑤了。
雖然活了三百餘年,熟識的僅有君瑤一人,但小老虎一點也不覺單調,更不覺無趣,反倒很充實,只想永遠也阿瑤在一起。
她答不上來,君瑤也不為難她,只問:“與對那隻貓的喜歡是否相同?”
蕭緣立即搖頭。她雖知不同,但若君瑤問她,哪裡不同,她又不知如何言說。於是就有些擔憂起來。誰知,君瑤卻不問了。
蕭緣鬆了口氣,又覺得阿瑤今日有些怪的,問的話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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