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也不是八卦這個的時候就是了。
她把心神收回來,決定等到將一切查到水落石出后,再仔細問問穆子川和那位已經跑遠的顧仵作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穆子川回來之前,義莊里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已經沒有第三個還站在棺材外的人。
林知默仔細觀察過胸膛里的情況,對她說道:“裡面的黑霧量很少,不過都集中在連接心臟的附近。”
白鳥點頭:“估計是什麼奇物能夠直接將心臟取出……只是為什麼要單取走心臟?”
“或許是‘代價’。”林知默語氣平淡,像是見怪不怪。
“這個奇物的代價是將這個人的心帶走。”而且是物理意義上的帶走,就像當初寄生在齊一潭身上的人面花代價是會以周圍生命和人體的養分為生長的條件。
白鳥的目光落在那兩具被解剖的屍體上:“那他們兩人有什麼共通點嗎?為什麼偏偏是他們?”
除去黎叔以外,最近以凍死這個結果定案的屍首其實有兩具,除去剛才被解剖的,另外一具剛在昨天被火化,不過聽穆子川說毫無疑問這些都是遊手好閒的懶漢。
換而言之,他們都是徘徊在京兆這個繁華的古代都市邊緣,就算消失,恐怕也無人在意的小人物。
假如不是因為黎叔的死,恐怕天命司也不會這麼快發現這些屍體的異常。
一個滴水成冰的寒冬,一些整日好吃懶做的人群,若是他們平日里品行惡劣,指不定還有人跳出來拍手叫好說,這些人沒了還是為其他人剩些口糧也說不定。
只是危機總是隱藏於細枝末節中,今日那奇物只是盯上了些懶漢,不能保證明天它們就不會找上勤懇度日的其他人。
“所以顧姑娘你是不是閑得慌?”
“我剛驗了兩個被柴刀砍死的,一個大冬天掉下河淹死的,我哪兒閑了?”
“那你還有空來找我?”
“我心悅你,要是我不來找你,你肯定就把我拋之腦後了。”
“實話實說,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把你拋之腦後那才叫正常,另外我們是沒有可能的,你看,我兩生辰八字一概不和,我以後也不可能從穆家家產中分出一隅,你想通過我攀關係實在是找錯人了。”
“這和穆家沒關係,我就是心悅你這個人,你叫穆子川也好,王子川也好,李子川也好,我就是喜歡你不行?要不然你現在就和我說,你喜歡我,讓我徹底斷了這心愿好了。”
“我不喜歡你我為什麼要這麼說,我要是說了,那我不是跳下黃河八輩子也洗不清。”
“你看你看,我給你出了主意,你又嫌棄我這主意不好,你的主意那我也不喜歡!”
裡面的兩人同時抬頭往外看去,在義莊大門前的兩個說話語速越來越快的人,一個是手上抱著兩份卷案的穆子川,站在他身旁另一位是抱著一份卷案的顧仵作。
雖然她身高不矮,不過想要清楚看見外面的情款還是要踮起腳尖夠著向外。
林知默被她的動作壓得身形一歪,“你若是想看,不如直接出去。”
“我只是順帶關心,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又不是八卦他們兩個間的關係。”雖然是把踮起的腳放下來,不過看她那副表情還是很好奇的模樣。
林知默無奈搖頭,將她的手先從自己肩頭掀了下去。
不知不覺間,好像也不反感她的靠近。
白鳥絲毫未覺,當她換成現在這副身體的時候,似乎就對很多細微的動作察覺得不夠敏感。
見穆子川擺脫了那位姑娘的糾纏,從她手上拿走剩下一份捲軸回來的時候,白鳥立馬縮回手,站在林知默身旁一臉正經地好似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一樣。
穆子川手上的卷案每一份都稱不上很厚,三人站在原地就能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大概翻完粗讀一遍。
不出她所料的是,穆子川拿過來的這些卷案就是今年入冬后以凍死最後結案的記錄,記錄人五花八門各不相同,負責的落款者名字也各不相同,唯一可以對的上號的信息是他們這些閑漢死亡地點都是在國興寺附近。
白鳥將手中的卷案遞給伸出手來的林知默,接過他手上那份后,直接翻到發現屍體的地點那裡一看,果然還是寫著國興寺三個大字。
“國興寺……”她低下頭低聲重複了一遍,“為什麼都是在國興寺凍死的?”
“國興寺是京兆附近最大的寺廟。”穆子川抬頭從義莊北面牆上的窗戶向外看了眼,“那裡高僧雲集,又經常開壇講經,雲遊佈道,皇城附近不少百姓都會到那裡供奉,香火很是鼎盛。”
他拍了拍這些卷案:“除此以外國興寺經常在寒冬臘月為那些無家可歸者施粥,所以不少閑漢也會在這種天去討口粥喝。”
“不過這不能解釋為什麼就是在那裡凍死的。”白鳥沉吟片刻,提出一個猜想:“該不會是奇物,或者奇物寄生的人就躲在國興寺內?”
穆子川下意識看向林知默:“這……”
“國興寺附近同樣途徑龍脈,按理說不可能有邪祟躲在那裡。”林知默搖頭。
白鳥皺眉:“但是也不排除我剛才說的那個可能性不是嗎?現在沒有其他線索的話,肯定是要去國興寺一看,只是靠以往的經驗我覺得不算可靠。”
這話雖然也沒錯,可要是殿下真以天命司的名義去國興寺調查,那可就或多或少是向那裡傳遞出“我覺得你辦事不周”的態度來。
穆子川出於這個考慮,暫時沒有發話,只是轉頭看向林知默的態度。
後者認真思索片刻,“國興寺地位不同一般。”
畢竟就連大長公主每年都會自願捐贈給國興寺一筆不菲的金銀用來祈福平安。
皇家如此,就更不用提民間有多少人覺得國興寺靈驗,對比每年只會在祭典時出現的玄天宮國師,當然還是國興寺的高僧們更被大眾所知。
白鳥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林知默的考量不是沒有道理,要是真如她所說,被大眾所知這樣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中竟然苟藏邪祟的話,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一直添了不少香火錢的皇家臉面又要往哪裡擱。
“那,不如就我們兩人先去打探一下情況。”她拿著手中的卷案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最後對穆子川說道。
穆子川原本還在想著卷案上負責人的名字,忽然察覺到氣氛安靜下來,他抬起頭“啊?”了一聲,回頭看了眼表情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的殿下,他連忙乾咳一聲。
“我?雖然我也可以,但是小官這些天必須要在大理寺當差,不太好騰出功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