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婧是個很會聊天的女人——嗯,說確切一點,應該是很會跟男人聊天吧! 她口才很好,卻並不是一直在說的那個。
兩人對坐小酌,反而羅翰這種拙嘴笨舌的容易滔滔不絕。
她只需要眨一眨朦朧又討喜的大眼睛,捧著大胸脯露出或幾欲傾倒,或不要騙我的表情,有人腦袋裡的畫板就開始拚命開工了。
那是一個可以瞬間激發男人無限想象的女人,像一本藏著艷屍和毒藥,揭示墮落與奇情的偵探小說,每個細節里又都能找到作者刻意留下的性暗示。
的確,「磨磨蹭蹭」了這麼久,但比起搞定其他女人,在祁婧身上,羅翰絲毫感覺不到時間與精力的消耗,更不需要厚著臉皮掩飾一個字的言不由衷。
他是在享受。
即使在一時找不到話題的時候,也不會感到焦慮。
就那樣坐一晚上,數著她濃密的睫毛扇動的次數,也不覺得無聊。
那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主題」一直都在。
該發生的,也一定會發生。
時候到了,她不會拒絕。
這些,羅翰全都無須懷疑。
況且,從另一個不易察覺到渠道獲取的信息,也讓探案的情節更加富有戲劇性。
他是頭熊,既能聞到香艷的氣味兒,也能聽見宿命預言的心跳聲。
其實,作為一頭有修養的紳士熊,他也曾告誡自己不要像野豬似的拱翻一頓大餐。
可不記得第幾次舉杯他驀然發覺,女人走進他工作室的那天就已經開始上菜了。
心心念念的那回事兒,其實是一道主菜。
或者,不過是餐后帶來驚喜和愉悅的精緻甜品。
「直奔主題還有什麼趣兒啊!可惜你們男人永遠不會懂,最多,也就是勉為其難的遷就遷就我們而已。
」女人就是女人,徐薇朵這樣客觀冷靜的女助理也喜歡自說自話。
此刻的羅翰無意爭辯這些。
他向來以為,男人的快樂和女人的抱怨並非不能互相放過。
和諧的前提,應該是先把自己照料好,而不是將希望寄託於他人,或者只有幻想少女才會沉迷追逐的所謂機緣。
只可惜,這世上有的人,有些事,道理懂得再多,也還是會無可奈何的若即若離,甚至最終錯過。
「再喝,你就要醉了。
這酒很烈的。
」羅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去拿酒瓶。
「醉了正好,給你機會直奔主題啊!咯咯……」黑暗中,徐薇朵的笑聲蕩漾著,她其實極少這樣故作邪魅的說笑,卻於不經意間帶出了那隻熟悉的妖孽才有的放浪。
不知怎麼,身旁的那頭熊瞬間失去了淡定,只覺得熱血借著酒勁兒衝進了卵袋,那話兒立時就硬了。
轉過頭去,女人的笑靨已然收斂,神情如月光下的輕紗。
傾斜仰望的剪水秋瞳中倒映著另一段冷魅妖嬈的風情,王凈而銳利,絲滑而純粹,只關風月不言情。
一縷難以言說的失落像煙霧一樣瀰漫開來。
羅翰下意識的躲開她的目光,將視線落在被酒液潤濕的紅唇上,聽到了自己蹩腳的呼吸。
直奔主題嗎?是夜、窗前、月光、烈酒……一切都剛剛好! 那兩片塗滿慾望的唇,他吻過,極品。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糟糕的發現,此時此刻自己最最想要的根本不是沒頭沒腦的吻下去,而是無比迫切的期待著,期待著聽它們說點兒什麼。
「我……」酒太烈,嗓子很王。
羅翰只說出了一個字,喉管里卻像憋了一萬句話,堵得氣悶心慌,說不出的難受。
沉吟良久,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無比尷尬的笑了笑。
女人的臉像是被這份尷尬蹭到了,轉向一邊:「對了,趁你沒喝醉,我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
」「果然有事,你說。
」「現在參加項目的人越來越多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介不介意再收個徒弟?」……「啊!真的嗎?你真收羅薇當徒弟啦?誒呀!那太好了!」聽了徐薇朵爆料,祁婧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興奮得大呼小叫,把周遭賓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羅翰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強烈,扶了扶眼鏡兒跟著寬厚一笑。
沒等說句客套話,祁婧鄭重的舉起了酒杯,大眼睛里閃動著比酒精還醉人的光亮,晃得人心坎兒直忽悠:「羅翰,你真好!我替羅薇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誒誒,又不是收你當關門女弟子,至於嗎?」徐薇朵在一旁撇了撇嘴,似乎在抗議有人謝錯了對象。
祁婧心明眼亮,連忙捉住朵朵的手,「當然還有你,朵朵!謝謝你想著她。
」徐薇朵的手被不一樣的力度捏了捏,立時心領神會。
在許太太別有深意的眼神里,總算沒露出什麼不自然。
唉!共享過不止一個男人的好姐妹就是不一樣。
在許太太比奶水一樣濃郁充沛的感情流露中,朵朵也感受到了一種頗為相似的情愫,只是還不太清楚具體為了什麼。
其實,為什麼打心眼兒里惦念著羅薇那丫頭,祁婧自己也不甚了了。
是因為自己出軌時不曾冷眼旁觀,還是破鏡重圓后她不計前嫌的叫了一聲婧姐姐,又或者是自己不經意發現了她腰后那個觸目驚心的傷疤? 似乎都有關係,卻又無法構成順理成章的因果。
#最#新#網#址# bz2021.ㄈòМ如果一定要形容,則類似一種發自本能的衝動:這個善良的女孩就是心頭一塊珍愛的寶貝,竭盡所能,也要讓她遠離坎坷和不公。
她的純良可愛,值得每個人的珍惜和善待。
「唉!真是,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下她就不用隔三差五的值夜班了,還能學到頂尖的手藝傍身,將來的日子……」「朵朵這傢伙果然不錯,有情有義有良心,哈哈!絕不白白搶了人家男朋友。
」「對了,許博還不知道呢!知道了准開心得不得了!這人也不知死哪去了?」正踮起屁股朝大廳里張望,尋不見自家男人的影子,卻看到齊歡步履如風的出來,徑直朝著路口方向走去。
「看那小子的架勢,一定是又有重量級的嘉賓到場了,今兒這場面還真夠他忙活的。
」祁婧小聲的跟徐薇朵嘀咕。
「我看不像一般的重量級……誒!又跑出來一個,這小姑娘誰呀?」一扭頭,祁婧就看到了谷麗古黎,像投林的乳燕,追著齊歡的方向無比輕快的掠過,一臉的興高采烈把小辮兒都帶飛了。
「那是可依的小情敵……」祁婧的調侃說到一半,已經感受到了氛圍微妙的變化,不僅大門裡兩排侍者魚貫而出,分列紅毯兩旁,二樓的好幾扇窗戶里都能看到有人在憑欄觀望。
連草坪上散坐的賓客也三三兩兩的站了起來,望向同一個方向。
「看這陣勢,我猜到是誰來了。
」身後的羅翰胸有成竹的說。
「你這麼說,我猜肯定是個美女。
」徐薇朵一本正經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