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羅薇這樣的女孩,對一見鍾情的防禦能力恐怕趨近於零。
「婧主子,她有男朋友嗎?」「她……」正猶豫是不是應該據實以告,一個身影出現在身側行了個禮:「對不起婧主子,您先生喊您過去一下!」轉頭的剎那看見齊歡的笑臉,「男朋友」三個字還在腦子裡轉悠,就像突然搭上了一根電線,祁婧的腦際閃過一道亮光。
男朋友!是的,齊歡!如果不是重名,那他就是海棠上學時那個室友的男朋友!打籃球的!他們倆曾經在宿舍的衛生間里偷腥! 那丫頭還特意強調,是他給了她第一次暢快淋漓的性高潮! 「哦,叫我嗎!」這句應答的語氣明顯過於興奮了,卻根本無法全部緩解她內心的狂跳。
「等下你就能見到她了,到時候自己問吧!」應付了Brain一句,祁婧跟在齊歡身後往人群里走去。
自家男人在目視可見的地方笑著招手,可許太太卻忍不住重新打量身前這個帶路的傢伙。
皮膚白皙,身姿挺拔,雋秀中透著幾分瀟洒,精緻而不失陽剛之美,怪不得……只是除了個頭兒,已經找不到一絲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蛛絲馬跡了。
是當司 儀的都這麼油光水滑的,還是他平素就習慣了如此光鮮討喜呢? 大春說自個兒老婆要加班,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過來。
這要是……正心驚肉跳的如同夢遊,眼前的幾個男人里居然出現了大春憨厚的黑臉膛兒,就站在許博右手邊。
而他們對面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也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岳總,這位皇室級別的大美女就是我偶像,與卉傳媒的二當家,婧主子啦!」齊歡的介紹既周到又詼諧,足見跟中年男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婧主子心裡裝了再多的男盜女娼,見到此情此景也懂得拿捏分寸,當即露出不多不少的八顆牙齒,無比優雅的走到許博身邊,親昵的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管你是日總月總,在陌生男人面前,咱可是懂規矩的。
要等著許副總親自把自己介紹給對方。
「我愛人祁婧,也是岳寒的同事。
在我們家,她可是大當家!」許博的機靈勁兒也不白給,輕輕攬住愛妻的蠻腰:「婧婧,這位就是岳寒爸爸,柯遠集團的岳老闆!」「岳叔叔您好!」祁婧微微一躬身,伸出小手。
「歐呦幸會幸會!」中年男人極為紳士的握了握祁婧的手指,觸感居然綿軟得像個女人。
「本人岳景天。
怪不得可依那丫頭不住嘴兒的誇你美貌與智慧並重呢!今天一見,許太太果真是雍容溫婉,儀態萬方啊!哦,還有這小子,你的鐵粉齊歡哈哈!你們年輕人早混熟了吧?」「可依那丫頭」? 「不住嘴兒的誇你」? 訂婚禮換地方的通知好像是昨天才下的吧?這才喂幾回奶的功夫,跟未來公公都談天說地,混這麼熟了么? 再說,平時想從秦爺的嘴裡聽到一句恭維話比掛專家門診都難,難道變身豪門未婚妻就能讓人轉了性? 「岳叔叔過獎了!」祁婧陪著笑臉忍不住暗暗稱奇。
不過,很快就不以為然了。
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男人個頭並不算高,臉上一團和氣,濃濃的一字眉更顯沉穩睿智。
略帶沙啞的男中音送出的每一句話都既圓轉順耳又滴水不漏。
能把虛應故事的場面話說得令人如沐春風,宛若慈父親臨,絕對是個江湖混老的高人。
他那樣稱呼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兒當然無可厚非,但故事絕對是自己編排的。
若細思其中的緣故,恐怕是早就知曉幾個人的關係,藉機親近滲透吧? 至於為什麼要如此,根本原因恐怕要著落到關係核心的那個人身上。
今天的男主角,岳寒。
「我跟婧主子也是今天才見面兒,還沒來得及跟她要簽名兒呢!岳總,要不要我給您帶一份兒?」齊歡不失時機的插科打諢。
「嘿嘿,你小子要是想拿我當老頭子好糊弄啊,就應該先把寶貝藏好了再來邀功。
現在婧主子站在我面前,我這張老臉皮還沒磨那麼薄嘛!用你替我要?」兩個人一番鬥嘴,登時把許太太曬了個大紅臉,抱著許博的胳膊忍俊不禁。
心想這岳寒爸爸並非面目可憎,甚至有點老頑童的可愛,怎麼就那麼不受待見呢? 正躊躇去什麼地方找根筆,慌慌的想象著該把名字簽到什麼地方合適,一聲讓人聽了渾身發麻的怪笑在身後響起:「呵呵呵呵,景天老弟,又擱這兒跟孩兒們逗悶子呢?」回頭一看,來人是個瘦削卻不失硬朗的老漢。
之所以稱為老漢,是因為這人雖然西裝革履,粗鄙的相貌實在太過醒目了。
臉上皮膚黝黑,瘦骨嶙峋。
鬆弛王癟的嘴唇笑得肆無忌憚,幾乎露出滿口黃牙不說,光是那雙眯成一條縫,魚尾紋密布卻精光銳利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個在毒日頭底下務農多年的莊稼漢。
而且,還是村長都惹不起的那種。
不過,這些都還不足以令許太太驚詫。
最不協調的,是老漢的胳膊上居然挎著一位緇衣曼妙,體態妖嬈的美麗少婦!正紅唇含笑,醉眼迷彎的望著自己。
「朵朵?」祁婧眼睛一亮。
「嫂子!」徐薇朵的這個稱呼一點兒沒毛病。
兩個女人的相互問候並未對男人們的維度造成影響。
岳景天濃眉一揚,打了個哈哈:「原來是吳老闆!這回你可沒辦法再用漂亮兒媳婦饞我了,從今往後,咱們平起平坐!」看來,這位老漢就是朵朵的公公,吳浩的親爹,碧城的創始人吳澄海了。
「啊平個屁!哥哥我早就急流勇退享清福啦!見天兒喝喝茶下下棋都有兒媳婦給捶腿,你行嗎?你怕是還得上趕著巴結人家呢吧?哈哈哈……」這麼露骨的戲謔之詞,聽得祁婧耳朵根兒上都火辣辣的,偷看徐薇朵一眼,她居然神色如常,連個笑紋兒都沒打折,顯然是久經考驗才這般淡定。
岳景天溫和儒雅的風度遇上如此流氓做派竟仍然笑得人畜無害四海昇平。
不過,當祁婧留意到他的眼神,仍被深不見底的瞳仁里那一絲嘲弄唬得脊背發涼。
「我說哥哥,你還會下棋呢?」岳景天笑眯眯的說話,卻出人意料的將一臉疑惑轉向了徐薇朵,忽做恍然大悟狀:「哦——也對勁兒!蛤蟆跳井只要有格子就能玩兒嘛!不過朵兒啊,叔叔得囑咐你,老年人骨質疏鬆,手勁兒一定要控制到位,別一不留神把那條腿……給撅折咯!」看見「岳叔叔」光天化日之下伸出三根手指,祁婧臉上拚命維持禮貌的笑容都快被抽成真空了。
就在瀕臨崩碎的前一秒,朵朵一個轉身,拉上她就走,連招呼都沒跟那群男人打一個。
身後傳來一陣或放肆或猥瑣或逢迎的笑聲,許太太忍住芒刺在背的不適去看朵朵臉色,不想正好跟她的目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