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422節

徐筠喬輕輕拉住程歸雁的胳膊,也放慢了腳步。
「那什麼……嘿嘿……姐我問你個事兒啊……你昨天晚上看的什麼書啊……」那個「姐」被聽得真真兒的,二女不禁對望一眼。
徐筠喬大眼睛一亮,一臉的不懷好意,好像在說:聽聽,又出來一個姐姐,這回是堂姐還是王姐,你排第幾號啊?程歸雁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裝作沒聽見,默不作聲。
只聽許博的聲音繼續傳來:「土八什麼?春?哦……沒看過……看得挺晚的哈……嘿嘿嘿……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真不敢真不敢……沒有的事兒姐……」語聲越說越低,後面好像站住不動了。
程歸雁維持著步速,一點兒也沒理會那個小事兒精的牽絆,一氣兒走出去好遠。
過了一會兒,許博的聲音才又跟了上來。
「嗯嗯……好的,有事打電話,你只管打你的……隨時……嗯嗯,拜拜!」徐筠喬似乎是切換了隔岸觀火模式,一眼接一眼的往程表姐臉上看,還不忘頻頻回頭,卻再也沒多一句嘴。
程歸雁不動聲色,隨意的跟歐陽潔攀談了幾句天氣,一行人已經出了出口。
「我們會在那邊待兩天,如果有空就過來,又不遠。
我請你們吃飯。
」再次發出邀請,她忍不住瞥了許博一眼。
歐陽潔溫婉一笑,也看了一眼許博:「這次事情比較雜,還真不一定有空呢!如果順利我肯定過去看看,到時候打給你。
」這時,身後的許博說話了,卻不是對著二位大美人,而是徐筠喬。
「內個叫什麼海飛絲的,那可是我表姐,你別老是又親又抱的沒夠啦!快跟你師父辦事兒去吧,昂!」「什麼海飛絲,我叫Sophia!」徐筠喬大聲糾正之後,意外的沒有發作,趴在程歸雁耳朵上說了句什麼,就動作誇張的把表姐的胳膊遞給了表弟:「還——給——你——個大色狼!」說完,轉到歐陽潔身邊,詭媚一笑。
程歸雁本來被那個電話攪擾得雜念叢生,有些不無困惑的焦躁。
沒想到許博用這麼不著調的方式宣示主權,給這兩個冤家一擺布,忍俊不禁的同時竟害起羞來。
男人煞有介事的一把把她挽進臂彎,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得渾身一軟。
忽然發現自己才是真奇怪,吃棒棒糖喝豆漿的現場都經歷過了,聽見一個電話反而要醋海生波?沒準兒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表姐呢!莫名其妙的同時,前天早上的那個重大發現一下跳了出來,把所有的多愁善感悉數驅散,只剩下一抹自嘲的笑意留在臉上。
歐陽潔她們打車直奔市裡。
許博卻拉著她找到一家汽車租賃公司。
辦過手續之後,開了一輛老款的陸巡出來。
「怎麼租這麼大的車,你不怕費油啊?」程歸雁一邊往副駕駛上爬一邊提醒。
不過,當她坐上座位,就立時心滿意足了,這開闊的視野真讓人心情敞亮。
「知足吧姐,現在是五一假期,就是因為費油才給咱們留下了。
」許博的白牙格外耀眼,諧謔的眼神更讓她驚覺,這私密的空間再大,某些無法忽視的存在也難以躲閃。
剎那恍惚間,只聽男人的聲音變得格外深沉:「歸鄉的路或許要比想象中崎嶇的多,咱們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一句話,像是落在程歸雁心頭的腳爪,鋒銳無比,將抓未抓,引起一陣激越莫名的悸動。
發動機的轟鳴驟然響起,她才意識到,真的近了。
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
至於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
當年離開的時候,是那樣的毅然決然,頭也不回的上了火車。
固執的認定,新的開始,必須要跟那個令人絕望的地方徹底斬斷!就差沒發下毒誓,一輩子不回來了。
可就在這幾天,她終於發現,那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忽然長大了,學會了跟自己的叛逆和倔強和解。
午夜夢回幾度,那兩座長滿青草的墳塋上,都彷佛投映著無比安慰的目光。
原來,他們倆一直在那並不遙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的女兒,可這麼多年,自己都不曾回望過一眼。
深入骨髓的血脈親緣無法抹殺,無關原諒,也不論思鄉。
逝者已矣,更無須交代什麼。
況且,她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或許,只是為了以更好的姿態再次離開吧!只是,內心的膽怯又來作怪,一個人總覺得形單影隻,萬一真哭了,連個扶靠的肩膀也沒有。
是的。
第一個想到的,又是他。
無論他做的事多不著調,無論兩個人的身份多不沾邊兒,無論這種關係多容易被定性,都不得不承認,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而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既成事實,無論是身體的選擇,機緣湊巧,還是心靈感應,她都覺得無比神奇。
「如果再想跟你做幾次愛呢?」這是昨天晚上她最想說的一句話,之前的所謂後續治療完全是個幌子,並非多愁善感,無關前世今生云云,也全是為了替他打消顧慮的鋪墊。
她想做愛!跟這個生命中最不可思議的男人,找一個不受打擾的地方,投入全部的慾望和熱情,去享受那既誘人痴迷墮落,又無比神聖美好的儀式,一次又一次的體驗往生極樂的喜悅與顫慄。
而之所以利用這次出行的另一個考慮,則是它的有始有終。
或許,也算是一種自知之明吧!她只是一個小地方走出來的普通女孩兒,見過的世面有限。
既做不到莫妖精那樣的獨立自在,圍城內外都遊刃有餘,也沒有祁妖精那樣的幸運,被老公寵得如魚得水,每天嫦娥奔月。
萬一一個勐子摟不住,扎太深了,自己溺死事小,害了別人就真成罪人了。
還是坐在岸邊晒晒太陽洗洗腳更愜意些,也安全。
「咱們今晚上住哪兒啊,你姑姑家?」車子開上了國道,許博的問題把她拉回到路上。
視野空前開闊起來,心情也為之一松,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姑姑還有沒有家都不知道呢,咱們還是住酒店吧。
」「你……還記恨她么?」許博試探著問。
「不恨吧……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了。
」程歸雁望著窗外嫩綠色的玉米苗,忽然發現,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她畢竟給我飯吃,供我念書,我……沒道理恨她。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許博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沒有逼你……你是不是早就跟羅翰結婚了?」一句話把程歸雁給問得一愣,緊接著心頭一真酸楚。
她不無吃驚的意識到,周圍人對自己的關心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連理想的丈夫都內定了。
「是可依跟你說的?你們不會都覺得我是個特別不幸的女人吧?」許博目視前方,沒敢接她投過去的目光,「嘿嘿,沒有的事兒。
是可依告訴婧婧,婧婧告訴我的,說他等了你土年,說得老感動了!」似乎感受到她目光不善,想了想又趕忙補充:「可依也不是故意的,她們倆看見你跟陳志南一起去吃火鍋了。
可依她……所以……哈哈……」「你是不是以為,我……也喜歡他,就因為沒辦法那個……才堅持不跟他在一起的?」這句話說完,程歸雁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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