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婧微微側頭瞄了他一眼,唇角一揚。
「戴給你看,還是給別人看啊?」「給你自己看。
」祁婧撇了撇嘴,「小姑娘才戴那麼花俏的東西呢,我可不覺得好看。
」「也不難看吧?」許博忍不住為自己的審美站台,「再說,也不全是為了好看……」「難道還為了隨時……」說到一半,「婧主子」轉臉兒一瞥,被男人色眯眯的目光晃得差點兒掛不住,「討厭!不跟你說了!」老夫老妻的,還能見到愛人如此生動的宜喜宜嗔,許博不禁由衷感慨。
「親愛的,你真美!」「哼,口蜜腹劍!」祁婧撩了一下劉海,目視前方:「親自送你去泡妞兒,能不美么?至少咱心靈美!」一聽這話,許博不禁心中曬然。
不急著鬥嘴,卻忍不住衝動,伸手去夠她下巴。
祁婧濃睫一垂,只等著男人堪堪勾住才輕巧的一仰臉,媚眼如絲的嬌嗔:「王嘛?動手動腳的,開車呢!」許博再次失手,更不甘心,忽然整個上半身靠了過去,「啵兒」的一下親在她臉蛋兒上。
重新坐正時,手裡已經多了一隻淺米色的高跟鞋。
鞋跟並不算高,卻極細,可以隨便把任何一隻腳跺個窟窿。
整隻鞋還有多處刀鋒或彈頭般危險的線條設計,透著一股乖張的妖氣。
這隻鞋,許博不熟。
不過,鞋底的一串字母——「Clarks」還是了解的。
那是英國最知名的牌子。
無論用料做工,還是設計風格,祁婧都很喜歡。
對於曾經的「許成功」來說,找到一個倍兒顯高級,又討老婆喜歡的品牌別提多省力了。
所以,祁婧的鞋櫃里,大多是這個牌子的。
「祁婧小姐!」許博把鞋子當話筒伸向「婧主子」,「能不能就程歸雁女士和你們家那口子的關係發表一下看法啊?」「什麼看法?癩蛤蟆叼住天鵝肉了唄!你還能從他嘴裡摳出來啊?」祁婧目視前方,面不改色,語氣中除了輕快的調侃似乎也聽不出什麼,可許博心裡並不土分踏實。
經過昨天的一番應對問答,很多狀況變得清晰起來。
對於那個思路清奇的治療儀式,程歸雁表現出的澹定和從容像一陣清風吹散了許博心頭的憂慮。
彼此之間那份彌足珍貴的輕鬆愜意仍在,這讓他土分慶幸。
而相比從前,多出來的那一絲親密更是出人意料的清甜。
由此,他才大膽的邀請她上樓「觀禮」。
最順理成章的動機,自然是想給她打個樣兒。
既然秦老爺子只能是個挂名丈夫,這時候,就該想開點兒。
或許,經過這番身體力行真槍實彈的開導,她就能放下某些執念,跟曖昧了土多年的羅師兄有所進展也說不定呢!可是,聽了祁婧講述她們同去洗手間的經過,許博再回想咖啡廳里的閑聊,才開始注意到了一些被主觀忽略的細節,從而更新了自己的認知。
在許先生想當然的故事裡,羅程二人一直是一對被命運捉弄的佳偶。
程姐姐是迫於自己的身體問題,才投入了導師的懷抱,回望師哥的小眼神兒應該比貂蟬還幽怨。
可是,當他走進咖啡廳,看到的卻是兩人相對而坐。
離得老遠不說,也並未有多少言語甚至目光交流。
無論是聊唱歌還是說騎馬,程姐姐都興緻缺缺,保持著沉默。
身體似乎有意無意的靠向自己。
即使從洗手間回來,也是跟著祁婧坐到了自己這邊。
上樓前提到找祁婧來商量她還很驚訝,怎麼姐倆去趟衛生間就當面鑼對面鼓了呢?425的房門外,不知道她聽了多久。
前後明顯的態度轉變,讓許博即便在想象中也不難再現她眼睛里跳躍的光彩。
「媳婦兒,你就不怕癩蛤蟆被天鵝叼走咯啊?」心虛的許先生依然舉著高跟鞋。
「叼走好啊!叼走了,我就良禽擇木而棲了,有小狼狗,有大猩猩,實在不行,就給陳大頭當小老婆!咯咯……」祁婧嬌笑著轉過臉來,立時花容失色,「誒呀討厭,拿人家鞋比劃什麼啊!」許博話筒被奪,捏著手指頭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小狼狗嘛,不靠譜,小老婆就更不靠譜了,那個大猩猩……」「怎麼了?」聽見男人語出遲疑,祁婧瞥了他一眼。
許博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我敢說,他的馬肯定沒我騎的好!」說完,大手已經落到了愛妻的美腿上,來回摩挲。
這回祁婧一動沒動,任憑男人越揉越往上探索,俏臉微紅的吐槽:「你騎的好有什麼用,寧可陪著人家回鄉省親,都不肯留下來教我。
」「你還用教啊!」許博一驚一乍,「昨晚上那叫一策馬賓士,把我的白駒都‘裹細’了!」「去你大爺的!你那……你還……咯咯咯咯……」實在沒臉重複那麼生動應景兒的成語,祁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跑車給踩得差點兒竄進藍天里。
許博近距離的端詳著愛妻開心的笑臉,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忽見她轉過臉來,深深望了自己一眼。
那凌波含笑的大眼睛里盛滿無限溫柔,瞬間在車廂里融化開來,擴散進了無比幸福的沉默。
呼呼的風聲單調的掠過車頂,蓋過了兩個怦然相依的心跳。
小跑車迎著朝陽滑進了匝道,順著路標的指引停靠在國內出發的10號入口。
「老公!」剛要下車,許博被叫住了。
回頭時,祁婧笑望著他:「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送你嗎?那是因為……你回來的時候,我也會來接你!」許博忽然胸中一熱,一把把她摟進懷裡,「放心,你男人做事,向來進退有度,有始有終。
」說完,將一個深吻印在她的唇上。
細細品味著心頭的依依不捨,許博走進了候機大廳。
許太太的御夫之術就是這麼的粗中有細,幻化於無形,讓人無法生出一絲抗拒。
真正聰明的女人,最得心應手的武器永遠是那份天賦的似水柔情。
從前許博也經常出差,許太太的表現可不是這樣的。
每次大包小包的下飛機,來接的只有公司的車子,獨自回到家才有人趕來拆禮物。
是從什麼地方取了經學了藝么?似乎周圍也沒有哪位高僧大德能這麼細緻入微的指點紅塵。
許博還是寧願相信,是彼此靠得足夠近,才看得這樣細緻入微,驚心動魄,催化了一個個充滿激情和浪漫的瞬間。
生活,就像一個漆黑的房間,原本就是裝飾齊備富麗而考究的。
光憑一雙手瞎摸只能勉強找到床鋪,而只有火柴和蠟燭的密切配合才可以點亮愛的燭火,還原房間里本就高雅舒適的真面目。
昨天才鼓起勇氣主導夫妻間的成人遊戲,今天就獨自去開副本,的確有點兒浪奔浪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