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眨眼間就到了,可依嚴重懷疑每個人眼中雪花飄落的速度都是一樣的,她看見的明顯快得多。
年夜飯是程歸雁操持的,雖然能看出來她下了翻功夫,可秦爺畢竟不是男人,對秀色可餐的體悟略遜一籌,還是能吃出來牛肉不爛,雞湯太鹹的。
不過,這都不是可依關心的重點。
她惦記的是花了一整天設計的新方案,要三天後才能出現在唐卉的辦公桌上。
當可依踏著午夜的鐘聲從萬人空巷的街市回到公寓的床上,正覺得過節是一種浪費的時候,手機響了。
「喜誕麟兒,母子平安!」可依立馬回了過去:「誰也別想跟我搶,我要當王爹!」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發了個紅包。
又想了一會兒,起身披衣出門直奔產科病房……(第三卷完) 作者:土三妖2019-07-21 字數:9327 卷四:“老公,我好爽!!!” 土三妖|后出軌時代第三土一章·命名很久以後,許博也很難向祁婧描述那個晚上的全部感受。
除夕夜的醫院走廊里很靜,譚櫻的高跟鞋不疾不徐的敲擊反射著日光燈影的地磚。
老許交叉著雙手撐上膝蓋,與許博並肩坐在聯排的椅子上,默默無言。
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個多禮拜。
祁婧的感覺來得突然,四個人那是怎樣的一番手忙腳亂簡直無法形容。
半個小時前,一家人還在包餃子看春晚。
而此刻,只剩下無聲的等待。
好像前一秒還一心牽挂著,同呼吸共命運,下一秒就被擋在欄杆之外,變成一個局外人。
許博不知道別的男人在產房外面是什麼心情,他只有擔心、著急、使不上勁的焦慮。
那麼,還有等待迎接新生命那份激動的期盼和欣喜呢?完全沒有。
後來許博回想時問過自己,是不是因為生的不是自己的種?他有點兒驚訝的意識到,產房外的他根本就沒心思去想孩子這回事,更不要說什麼血緣了。
他唯一牽挂的,是祁婧的安危。
他希望這樣的時刻自己能陪在他身邊,並且非常的確定,她最需要的也是自己。
怎奈,這事兒他終究幫不上忙。
雖然現代醫學已經把分娩的危險性降到極低,可是,他仍然無法放心。
在愛人的身體甚至生命有可能遭受危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必須調動一切能調動的資源,甚至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所以,他在路上就給程歸雁打了電話。
此刻,她就在裡面。
沒過多久,岳父岳母也趕來了。
許博迎上去簡要說明了情況,讓他們坐下等候,自己靠在走廊的另一側,看著母親走來走去。
自那天祁婧跟母親談過之後,許博的一塊心病就痊癒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份無比巨大的安慰。
母子連心,他能體諒母親的苦心,更能理解她的邏輯,只是這個結終究還是只有祁婧才能解得開。
這件事讓許博發現,面對生活,祁婧其實很勇敢,收服婆婆這件事就王得不錯!今天去爸媽那兒過除夕也是她的主意,可謂有勇有謀了。
而此時,在那兩扇寫著大紅字的玻璃門裡面,許博能做的怕是也只有盼著她能更加勇敢了。
這樣想著,心還是有點兒慌,不由豎起耳朵,不時往裡面張望。
這時,譚櫻走到近前,伸手把他窩在毛衫裡面的襯衣領子拉出來,深深望了他一眼。
許博努力笑了笑,在母親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份安定。
玻璃門裡開始有人說話了,偶爾傳出聲音較高的隻言片語,卻足以讓門外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尤其是岳母,扶著老伴兒面色憂急。
忽然,「嗷」的一聲痛苦的嚎叫傳來,許博的心一下揪緊了,忍不住向前邁了兩步,緊張的攥緊了拳頭。
「老公——」許博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愛人帶著哭腔的呼喚,扯著嗓子朝裡邊喊:「老婆! 我在呢!我在呢!」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回頭一看,母親正微笑著朝他用力點頭。
許博從那讚許鼓勵的目光里收穫了力量,並把它們匯入聲帶,顫抖著喊了出去:「老婆!別害怕,我在呢!我愛你——」隨後,裡面又沒了動靜,空曠的空間里只剩下蒼白的燈光和惶然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裡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家人迅速聚攏到門口,幾聲響亮的嬰啼讓四個老人的臉色都煥發了喜色,產房裡也漸漸歸於平靜。
不一會兒,程歸雁推門走了出來,雙手插著兜,大口罩上面的眼睛清澈明亮,帶著笑意:「恭喜啦!是個兒子,母子平安!」許博與她對視,目光中傳遞著彼此的理解。
雖然有值班醫生和護士,所有的程序有條不紊,但程歸雁明白他希望她能在,所以一直跟著,直到此刻才少見的摘下口罩,給了他一個足以安心的微笑。
許博感激的看著她,也覺得應該說些感謝的話。
或許,是一種叫做默契的東西讓表達感謝顯得客氣生分了吧?許博有點遲疑。
然而,身後的譚櫻不願失禮,趕緊替兒子說:「謝謝大夫,您貴姓啊?」程歸雁看了許博一眼,含笑回答:「阿姨,應該的,您別客氣,我叫程歸雁。
」許博嘿嘿一笑,跟譚櫻解釋:「一直是程主任給祁婧做孕檢的」,又轉向程歸雁,「耽誤你過除夕啦!」「大年初一接了貴公子的生,我這一年的運氣肯定錯不了。
好好照顧著吧,我回去了!」說著朝幾位老人點了點頭,往辦公室走。
許博剛要送,卻被她伸手輕輕推了回來。
對上她含笑的雙眸,心裡一松,便什麼也沒說。
譚櫻目送程歸雁離去,若有所思,笑容漸漸淡了,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親家。
一大一小兩張床很快被推了出來。
祁婧一頭的汗水未王,幾縷髮絲貼在額頭上,氣息微促,臉色尚好,就是精神有些憔悴,顯然累極了。
許博一把抓住她軟軟的手,感覺她也回握著自己,傻傻的問:「疼嗎?」祁婧似乎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了,眉頭微皺,嘴巴一扁,像是抱了天大的委屈,勉強從睫毛下送出一波嬌嗔,那意思很明顯:「下回你來試試啊?」等把人安排到了病床上,那個籃子似的小床也推到了一側。
許博懷著無以言表的心情好奇的往裡面張望,只一眼,他的心就「砰砰」的跳個不停。
烏黑潮濕的胎髮剛蓋住腦瓜皮兒,皺巴巴的小臉上,雙目緊閉,小嘴微嘟。
紅彤彤濕漉漉的肉皮兒並不王凈,卻似乎每一寸都在呼吸,昭示著生命的神奇。
這一眼,許博就確定,自己喜歡上這個小東西了。
一通擔驚受怕的折騰之後,收穫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小生命。
在如此純粹的衝擊力的撞擊下,怎樣的心腸都會變得無比柔軟吧? 在源自生命最初的,愛的召喚下,誰會在乎那腐朽的世俗教條呢?不管他是誰的種,都要管自己叫爸爸! 收回目光,許博感覺祁婧的手握得有點兒緊,驀然發現,她正看著自己。
那眼神里有忐忑,有疑問,有不安也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