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愛當然沒做成，因為緊接著大家就要坐飛機回去。鳥狀的巨型飛行器帶著他們再次回到三川市時正值傍晚，他們從舷梯上往下走時晚霞恰好染紅了半邊天空。
橘紅色日落與地平線交相呼應，廣闊的機道上只有引擎的聲音經久不息。
元旦一過，距離期末就只剩下不到兩個月。按照青雲的學風來說，這當然不會被大部分學生當一回事。
談莫當然也是如此，但他最近有些唉聲嘆氣。
“你也學，他也學，你們到底怎麼了？！”
陸謙在期末的時候是會有複習理科的習慣，但是江靜姝來了之後，這學期就連身後的原也桌上也開始擺了一大堆書埋在裡面徹頭徹尾地伏案在學，他環顧四周，悲哀地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的全都是祖國的棟樑。
沒人理他。
“真懷念我們的以前，那時的快樂是那麼單純。”他不由感嘆。
還是沒人理他。
談莫無語，拉開椅子站起來決定不管這幾個負心忘義的人渣，左看看右看看抓到一個在玩的：“張昱一！抽煙去！”
張昱一立刻響應：“走！”
“好兄弟！”談莫熱淚盈眶。
江靜姝聽著談莫走的動靜，將擋住自己的書頁移開一個角，分了點視線去看旁邊正在和一篇文言文較勁的原也。
他眉頭緊鎖，像是和這上面的字有深仇大恨似的。
最近她額外輔導的課在增加，多餘的時間被她擠出來複習和準備，分給原也的時間非常少。
快一個月過去，他沒提過元旦時的事情，可憐巴巴的神態要不是太印象深刻，江靜姝都以為是自己做夢了。
黏人的時候她苦惱，不黏人了，她又有點不適應。
原也對江靜姝的視線很敏感，幾乎是下一秒就側過臉來看她。
“嗯？”
他皺起的眉頭還沒松下，江靜姝手指點過去試圖撫平。
“沒事。”她收回手，抿起紙張翻開新的一頁。
期末考結束的鈴聲一響，大批的學生爭先恐後地拉著拉杆箱往學校外沖。談莫家這次寒假準備去海邊玩一個月，因此他難得沒有提前交卷而是熬到最後，說是要暫時在他媽面前表現下。
原也冷漠地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揮手告別，立刻拖著行李箱哐哧哐哧消失的傻樣，低下頭想了想。
去年他沒回去，今年蔡鳶早幾天就發了信說要不要叫司機來接他。他沒什麼感覺，真放下預期覺得他們不是一回事後，倒是什麼都無所謂了。
“小也，你沒有行李嗎？”程觀手裡拿著江靜姝兩個行李箱正一個接一個放到車後備箱，看原也只背了個書包，奇怪地問。
“沒有，家裡都有的。”
“好吧。”程觀不再多說。
江靜姝從校門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她去寢室又拿了幾本書回來，把包遞給原也后自己坐進去關了車門。
“小也，送你到車站就行嗎？”程觀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你到家裡睡一晚明天再走，我明天給你送過去？”
原家在江家隔壁的別墅雖然還沒賣掉，但早就不住人了。自從原愷之出事之後，蔡鳶老是放心不下。原愷之上大學之後，她乾脆直接搬了家在他附近買了房子住。
現在他們家人大部分時間都住那裡，也離爺爺家近。
“沒事兒，我坐地鐵很快的。”原也又不是小孩，程觀這樣的關心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沒事的哥。”
他看看旁邊一直沒說過話的江靜姝，她對於寒假一個月的分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意思。原也雖然知道她會這樣，但還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過她這些天好像確實很累的樣子。
江靜姝用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地鐵站離學校不遠，程觀開了估計只有五分鐘就到了。
他停下車開了鎖。
“那我走了，程哥再見。”原也拿了包一腳踏出車門，側身看了下江靜姝，“我走了啊。”
“好。”江靜姝點頭。
她的目光依舊是那樣淡淡的，像是看出原也有點遲疑，她慢慢地笑了一下，說：“再見。”
壓在車座墊上的手指往前輕輕勾了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