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子(年上,bg) - 22心臟怦怦跳,你在這裡面

年味兒將近,沉枝竹累得像狗一樣,總算是熬過了死亡期末月,她回了趟老家給媽媽上墳,在那兒呆了一周才回南城。
大學的這幾年,過年都是在仲琳這裡。這次回老宅,大門進去的院子里除了原來一直放的八角大燈籠,又多了一串掛在前廊的明角燈。
仲琳瞧見沉枝竹抬著頭看那排輕輕搖晃的燈籠,笑著道:“這是老大一個發小前陣子回國時送過來的,叫明角燈,有時候也叫羊角燈。過會兒老大來了,讓他給你講講。”
沉枝竹一聽“發小”這兩個字,覺醒了一些糟糕的記憶,就問仲琳道:“仲姨,仲南哥哥那個發小……是不是黃頭髮,腦袋後面扎個小辮兒,長得和仲西差不多高?”
仲琳點頭:“是他是他,中文名字叫什麼我都要忘了,只曉得他原來的名字,叫……薩沙,為了紀念當年中蘇友誼起了這個名字,結果還沒兩年,蘇聯就解體了。”
沉枝竹點點頭:“之前他們一起出去玩,仲西也帶我過去了,見過他一次。”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此時斜插進來:“什麼仲西?他鬼混的時候還能想起來你?那天是我讓他帶你去的。”
兩人回過頭,看到仲南正收了柄黑色的雨傘遞給一旁的管家,他個子太高,走進檐底需要微微低下頭:“來的路上就感覺雲里有雷,果然開始下雨了,今年過年看來是沒有雪了。”
沉枝竹看向他,目光在男人微濕的額發巡了一圈,廊頂的檐掉的雨珠有幾顆砸在他眉梢眼睫,眨眼時彷彿看慣了的冷淡眼神都溫柔了一些。
她沒說話,只往仲琳那邊靠了靠。
仲琳看仲南來了,就道:“剛還在說你呢,薩沙那小孩兒前陣子送來的明角燈,小竹瞧著好玩,你給她說說這燈。外頭涼氣重,我先進去了。”
沉枝竹點點頭,上前要扶她先進去,仲琳擺擺手,走了兩步,示意沉枝竹過來,想到什麼似地開口:“小竹你剛好……過會兒勸勸他,上次有人介紹了個女孩兒,伊連面都不見喏,就算不喜歡……也實在是太沒有禮貌呀。”
目送仲琳穩穩噹噹地進門,沉枝竹回過頭,見仲南正在看那明角燈。
她上前道:“仲姨說有人給你介紹相親對象,你怎麼不去?”
仲南嗯了一聲,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漫不經心道:“回來怎麼也沒讓我去接你?”
沉枝竹見他轉移話題,反而更加起勁,湊近仰著臉看他的眼睛:“仲姨說你好沒有禮貌哦,人家的面都不見……”
正說著,腰卻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
沉枝竹凍得一顫,第一個反應是自己毛衣里的保暖衣竟然沒有塞進褲子里,再在外面叫涼風吹一會兒,可能就要竄稀了。
腰間的大手一緊,她整個人都被拉進了仲南懷裡。男人身上的大衣毛料扎得人臉疼,沉枝竹感覺熱和冷兩種感覺同時順著自己腰上的皮膚往身體里鑽。
仲南的聲音冰冰涼涼的,他嗤了一聲:“沉枝竹,你毛衣下面的秋衣露出來了。”
沉枝竹沉默了一下,道:“知道了,鬆開我,你的手好涼,要凍死我了。”
仲南抽出手搭在她臉側,捂住她的耳朵。他的聲音從另一隻耳朵那裡傳進來:“可是你身上好熱。”
沉枝竹感到他掌心的熱意,合著他在把自己當爐子用。
她拍掉仲南的手,墊著腳去摸頭上燈的罩面:“不理你,這燈……真好看,面摸著像皮的,還有點茸茸的誒……”
仲南這才慢慢開口:“這東西另一個名字是羊角燈,也就是用羊角做的,你見過羊角沒有?把它熬成快要透明的薄片,然後——”
他抬手做了個動作,沉枝竹“喔”了一聲,聞了聞自己摸過罩面的手。沒聞到什麼氣味,她再次抬頭看向高懸的精緻燈籠:“真的很漂亮。”
仲南嗯了一聲,他走近問沉枝竹:“你今天在這兒睡?”
沉枝竹點點頭:“要和仲姨守歲嘛。”
仲南挑眉:“還有我。”
沉枝竹立馬接上:“還有仲西。”
仲南對她這種逞口舌之強的行為非常不滿,他瞥了一眼沉枝竹得意的眼神,低聲威脅道:“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晚上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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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西來晚了些,帶了他養的那隻名叫“乖囡”的蘇俄獵狼犬。
春晚還沒演完的時候,仲琳就困了,回了後面的小樓休息。仲西見媽媽走了,立馬把乖囡放了出來。
這個犬種普遍臉長腿長,優雅貴氣。沉枝竹怕慘了狗,之前在仲西手機上看照片時候不覺得怕,還跟仲西興緻勃勃地說,這狗長得像生氣時候的仲南。可現在真的見了,整個人臉刷得就白了,下意識往仲南身後躲。
仲西難得見沉枝竹這幅慫樣,樂得哈哈大笑。乖囡可能……狗隨主人?她對沉枝竹尤其感興趣,拍著尾巴繞仲南轉著圈攆沉枝竹。
沉枝竹尖叫:“仲西……!我日你!”
仲南看沉枝竹那副可憐樣子,索性起身看向仲西,道:“今天你就睡這兒吧,我先帶她走了,再多呆一會兒,她倆能打起來。”
到休息的二層小樓,中間要經過一個花廊。夜裡四下安靜,仲南看了眼黑黢黢的花園,腳步一拐帶著沉枝竹走了進去。
女孩子頻頻回頭看狗有沒有跟過來,沒注意自己已經被帶偏了。待發現的時候,面前仲南的呼吸已經滾燙起來。
他湊近道:“我說什麼來著?最後還不是要和我守歲。”
沉枝竹坐在他懷裡緊張地要命:“……有監控嗎?會被發現的吧?”
仲南的手靈巧地探到她羽絨服里,沒幾下就解開了旗袍的前襟扣子,他聲音已經啞了下來:“我說沒有,就不會有,今天白天監控就全讓我掐了……別動。”
男人埋頭下去,輕薄的內衣被推到鎖骨,他輕輕地蹭著,而後是吮吸,舔咬。沉枝竹捂著嘴,抵著他的發頂喘息。
過了一會兒,四周突然起了風。仲南抬起頭,眉頭微不可查皺了一下。
他整理好沉枝竹的衣服,貼著她的耳朵道:“起風了,去你房間還是……我的?”
沉枝竹從他腿上爬下來,拍拍自己的衣服:“哼,不去,我帶了小玩具,不要你了。”
她站的離仲南要遠一些,在花廊在的石子路上。石子路兩旁墊著一層沙石,是為了今天點煙火臨時鋪出來的。此時又是一陣風劃過,沙子被捲起來,待飛到空中已經是碎碎的沙礫,沉枝竹一時沒注意,被沙子兜頭迷了一臉。
她低頭揉起來,揉了沒幾下,眼睛卻是一痛,應該是把碎沙子揉進去了。
這是瞬間發生的事,沉枝竹低低吸著氣,又要去揉。
“別揉了,抬頭。”仲南的聲音響起,他走過來,語氣有些緊繃。
沉枝竹乖乖仰起臉,她總學不會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此時因為左眼疼得睜不開,右眼也只能眯著一條縫。睫毛控制不住的顫動,她在跳躍的光影縫隙里,看到仲南捧起她的臉湊近。
“……你要做什麼?”眼睛很脆弱,那種疼痛讓沉枝竹慌得很,生理性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她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
“老老實實別亂動,很快,很快就好了。”
仲南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是在試圖安慰她。
左眼眼皮被輕輕捏住撩起來,沉枝竹緊緊揪著身前男人的衣服,他身上那股不露聲色的考究香氣隱隱約約透過襯衣傳過來,讓她提心弔膽。
眼皮一熱,又是一涼。沉枝竹怔住,過了好久才意識到那是什麼。
是仲南在輕輕舔剛才眼皮撩起來的地方。
“是這裡疼嗎?”他低聲問她。
沉枝竹慌亂出聲:“對……嗚嗚,右邊還有點痛…還要右邊一點……”
溫熱再次落下來,小心翼翼地舔掉可能磨痛她眼睛的細微沙礫,沉枝竹全身都開始發抖。
她想到以前小的時候在老家刮大風,眼裡進了沙子,那時沒有人用眼藥水、人工淚液之類的東西,媽媽也是這樣溫柔地用最原始的、祖輩媽媽婆婆姌姌傳下來的方法幫她緩解痛苦和難受。
這個動作浸透了她對安全溫熱等等一切讓她感到放鬆的詞語的記憶,因為此時動作的給予對象是仲南,而讓她多了些別的感覺。
有點癢,又有點舒服,氣息直接觸碰在很久沒有人觸碰的地方,這讓沉枝竹的心跳得飛快。
貓踩奶會不會是這種感覺?動物互相舔舐會不會是這種感覺?又或是松鼠縮在小小的樹洞,蛇盤繞著交尾?
沉枝竹腿腳發軟,忍不住想埋進仲南的懷裡,男人扶住她的肩膀,聲音近在咫尺,在問她還痛不痛。
仲南輕輕按了按沉枝竹的眼皮,確定她的眼睛真的不疼了,才道:“小時候我祖母就是用這個方法……很管用吧,我帶你回去滴點兒眼藥水,睡一覺就好,記得不要揉眼睛。”
他嘆了一聲:“過會兒可能要下雪,不該帶你過來的。”
沉枝竹上前一步,手鑽進大衣緊緊抱住仲南,她能感覺到男人對她這一突兀動作的驚訝。
兩人已經耳鬢廝磨無數次,無數次仲南貼在她耳邊說話要她叫出聲音,或者對她咬他的行為進行責斥,在她身上或是身後,可沉枝竹從來沒覺得仲南的聲音像現在這樣近過,一字一句似乎響都在她的心上。
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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