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肌肉都像在重組,動一下都會疼痛,只能僵直著獃滯。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學校草坪的長椅上,到處是享受藍天白雲、美景陽光的學生。
我昨晚大概睡了兩個小時,所以無法真正欣賞大自然的美麗。
腦子裡無數遍回放和焦雁的交談,我幾乎可以一字不落背出來。
我沒有說謊,也沒有後悔。
從小瑄那裡回來后,我憤怒不平、心痛失望,就算關係已經翻篇,但感情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焦雁出現得太快,太不真實,我們之間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
我依舊忙碌,和導師討論項目的成果和進展,計算超音速飛機在氣流中爬升時產生的波阻,輔導毛糙急躁的大學生做課後作業。
繁忙的學習和工作對我是好事兒,不僅激勵我,還佔用大量的注意力,讓我從沒有見到焦雁的焦慮中分了心,時間不長,三天又土一個小時。
我沒有在數日子,沒有在算時間。
我學數學,對數字敏感而已。
晚上咖啡店經理打電話問我是否有空,他需要人手做晚點班。
我雖然非常疲倦,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站在櫃檯里,我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向焦雁。
想起她對著摩卡咖啡垂涎欲滴,偏偏口是心非,改了主意要美咖,那副糾結痛苦的樣子實在好笑。
等到服務員問她名字時,我開始真以為她不懂規矩,沒想到卻是憋著心思開玩笑作弄人。
我看在眼裡,就算心裡再鬱悶,也忍不住翻個白眼。
看到她認出我,並朝我微笑時,一股悸動的、怦然的、難以掌握的炙熱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像烏雲密布的天空忽然被割裂個口子,一縷金色的陽光直直穿透,阻暗灰色的世界忽然變得溫暖明亮。
我長嘆一口氣,把用過的咖啡渣扔到垃圾筒,手心使勁兒揉揉眼睛。
即使和焦雁已經說清楚,但並沒有阻止我回憶和她的相遇、聊天,更不用說那個衝動的親吻。
內心深處有某種情緒以幾何倍數增長,無限發漲擴散。
柔軟、細膩,蝕骨的誘惑,太過危險,可又捨不得放手,讓我愈發煩躁、坐卧不安。
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千百種滋味在心裡攪擾,不知是甜還是苦,是愉快還是煩惱。
這種感覺--就叫心亂嗎?再一次,我將焦雁給我的紙條緊緊握在手中,手心有些發痛。
我拿出電話,解鎖、撥號。
鈴聲響起,被接通后,那頭傳來清晰的聲音:「什麼事兒?」我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說道:「盧愷威,你可是從去年秋天就開始追魏嘉,這會兒春天都快過完了,還沒擺平么?」 四.焦雁2019年9月15日獲獎作品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在網路和雜誌上見過這棟林區別墅很多照片和視頻,然而面對面看到漂亮精緻的農莊屋舍以及周圍優美絢麗的景色時,我還是歡喜不已。
因為我負責和中介交涉,所以早早坐上火車,先行一步到鎮上和中介碰頭。
中介帶著我到達別墅,聊了一路關於這棟房子的前生今世,又仔細囑咐一番注意事項,這才將鑰匙交給我。
我立刻將每間房子參觀個遍,又繞著花園到處走走停停。
藍天、白雲、綠樹、鮮花交相輝映,自然、純凈、明艷、溫馨,所謂山水畫、田園詩,就是眼前這樣吧!其他來別墅過讀書周的人陸陸續續到達,每個人都對房子和景色讚不絕口。
人到齊后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鎮子,餐館早已將桌椅布置就緒。
開始大家還比較拘謹,喝了兩杯酒後,氣氛熱鬧起來,有說有笑。
我也開心極了,這次讀書周一定會過得非常愉快。
第二天醒來,時間尚早,但天已大亮。
遠離城市,空氣顯得特別清新,周圍安靜極了。
梳洗完畢我來到廚房弄了些簡單的早餐,坐在室外平台上享用。
柔和的陽光灑在甲板,涼爽的微風吹拂樹枝嫩條,花蕊上閃亮晶瑩的露珠,一片生機勃勃,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吃完早餐,我舒展身體,計劃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
昨天在農莊照了很多照片,畫了很多畫,這會兒該趁熱整理收集好的資料。
然而,美麗的花園、迷人的景色向我招手,我實在不捨得將如此大好時光悶在室內。
「就走一圈,不會花很長時間。
」我自言自語道。
越過花園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順著崎嶇小徑走一會兒,就看到一條河穿流而過。
河水清澈平靜,緩緩流淌沒有一點兒聲音。
石塊壘砌起來的河岸中,小巧的石階一層層向下延伸,直到被河水淹沒。
近水便要親水,這石階設計既可愛又貼心。
沒想到接近河水的台階上長了厚厚一層青苔,看上去已經曬王,但很快發現表面仍然非常濕滑。
我更加小心翼翼,偏偏越小心越出錯,腳下一個不穩,重重摔倒在台階上。
試圖站起來時有些太過著急,越使勁兒腳下越不停打滑,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摔落到河水裡。
冰涼的河水迅速滲進衣服,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毛衣好像勾住什麼地方,鞋子也卡在掉進河裡的樹枝中,竟然抬不起胳膊和身體。
我一陣恐慌,加大力量掙扎。
河水模煳我的眼睛,只能隱約看到有人朝我的方向跑來。
我張口呼救,然而一大股河水迅速通過鼻子吸到喉嚨里。
我劇烈咳嗽,進入嘴巴和鼻子的水越來越多。
我更加害怕,王嘛不老老實實是呆在屋裡看書,我不會淹死在這河裡吧!忽然,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本能地以為這股力量會把我拖得更底,使勁兒搖擺,想要掰開那隻手。
「嗨,是我,我抓住你了!」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急切而熟悉的聲音讓我立刻停止掙扎,是孔學謙,竟然是孔學謙。
我稍稍放鬆,那就對了,他肯定能救我,他總是在救我的命。
片刻后,我感覺自己被拉離水面。
還沒完全回過神兒,就軟綿綿癱軟在他懷裡。
「你還好?」他急切問。
如果我的腦子在正常運轉,我會說些話讓他安心,因為他聽起來很焦急,但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所以只能傻愣愣呆著。
太丟人了。
「說話!」孔學謙俯下身體,拍拍我的臉龐。
我緩過神,咳嗽了幾聲,撐起精神說道:「我沒事兒,就是冷。
」孔學謙脫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放在背後的手掌沿著嵴椎往上滑,最後停留到我的腦後。
他轉了下身子,從後面環住我的腰,身軀貼靠在我的後背。
健碩的身體傳來陣陣熱氣,將我冰涼的身體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