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龐發燙,應該是已經紅了。
我暗暗斥責自己,明明一般般個人,竟然在他面前走神,這可不是好現象。
我故意看看剛才給我下單的服務員,祈禱這個動作可以讓他信服,我的尷尬完全因為剛才的表演不小心被盡收眼底,絕不能讓他知道臉紅是因為幻想他衣服里的樣子。
我輕咳一聲走上前,從他手中接過杯子,驚喜地發現竟是大杯摩卡。
我眉開眼笑,感激地說:「哥哥真好!」他從鼻子里哼了聲,回道:「別多想,所有中國人來,我都是大杯。
」我更加熱情,追問道:「美咖變摩卡怎麼說?」「看你那模樣,跟被捅了一刀似的,我做慈善罷了。
」我拍拍心臟做受傷狀,可憐兮兮道:「所以說你好呢,第二次了,你可是又救我一命!」這次他沒有搭腔,或者說直接把我當成透明人,轉身在咖啡機前繼續忙碌。
剛好給我一個機會欣賞他的背影,工作襯衫平展地貼著他的身體,寬寬的嵴背,結實的臀部,粗壯的四肢,這身板可以給八分。
我端著咖啡找到一個角落坐好,越看我的摩卡越喜歡,香醇濃郁的氣息圍繞著我,讓我忍不住湊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氣。
咖啡那麼香,我又平平安安,生活真美好!多虧那個小哥哥,不僅救我免於車禍,又送上摩卡一杯,我愛你!這心思聽上去像玩笑,但我確實喜歡上他,雖然不過第二次見面。
我朝那小哥哥看過去,也許我的目光太過熱烈,他好像有所察覺,轉過身掃視店裡的人群,很快就和我的眼睛相遇。
再看第二眼,他仍然不醒目,除了眼裡的聰慧。
一直以來我不喜歡太過聰明的男人,我的意思是,在見到他之前,我不覺得喜歡這個類型。
他們思想太多、太講道理不講感覺,尤其這位又用特有的、冷漠的、紆尊降貴的神色看著我。
我笑起來,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
他很討厭我,但遺憾的是我阻魂不散,總在他周圍出現。
我的玩心和虛榮心一時被挑起,朝他作了個揖,毫不介意他眼神里的敵意,用口型再次說謝謝。
頓了頓還覺得不夠,又指指他,再指指我的桌子,希望他明白有時間了過來找我。
他皺皺眉頭,撇開眼只當我是神經病。
雖然打量很粗略,但足夠明了他對我避而遠之的態度。
我卻覺得越來越有趣,尤其是自己展現的熱情,到他跟前跟潑到冰塊似的,不但沒有融化冰塊,反而連熱情都被凍成掛在屋檐的冰凌子。
這番做派讓我想做一件會撩騷他的事,譬如撲到他懷裡吻他,直到僵硬嚴肅的面龐軟化。
我一邊喝著摩卡,一邊盯著他,想抓個他又忍不住瞄向我的正著。
這時手機響起簡訊提示音,潘惠的一條微信跳出來:最後一間有人要了。
這個學期有一周讀書假期,我早早瞄上林區一幢別墅,尤其是別墅的花園設計去年上過雜誌、得過大獎,我一直說想去看看。
潘惠提到讀書周換個地方獃獃時,很多人都表示有興趣,我趁機推薦這幢別墅。
說服大家並不難,畢竟地方和房子確實漂亮,雖然價錢貴點兒,可一分錢一分貨,比五星級酒店強。
潘惠人緣廣牽頭負責,別墅的六個卧室很快湊齊人,沒想到昨兒一個人忽然告知有事退出。
雖然覺得這種一到最後就掉鏈子的人麻煩,但也無可奈何。
沒想到潘惠動作倒是利索,很快找到人將份子補齊。
我將電話打過去,沒響兩聲潘惠輕快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
忽然,桌上投下一片阻影,接著一個外套衣角出現在我低垂的視野。
我的心臟漏跳一拍,疼疼的,顫顫的,卻沒敢抬頭,怕他看到我眼裡的得意。
好不容易穩著自己抬眼看去,果然是救命恩人。
他身上披了件早上的外套,抽出對面的椅子坐在我對面。
我對他笑笑,給他一個抱歉的眼神,繼續對著手機道:「惠兒,我還當咱們就把那間空出來呢,昨兒我已經把錢付給中介。
今兒得的份子,也別說銀行轉來轉去,我回頭跟大家說一下,用這錢在林區鎮子里找個餐館,大家聚餐吃頓飯,怎麼樣?」「行啊,本來說租個小巴一起帶大家過去,但問了一圈時間合不上,只能各去各的,所以到農莊肯定有早有晚,你找個打烊晚點兒的餐廳就好。
」潘惠爽快答應下來。
「好的,定幾個人的桌子?」我從包里拿出筆和便簽邊聽邊寫,有的人認識,有的人不認識。
房間就那麼幾個,可從人頭上看,我估計自己是為數不多的單飛分子。
不過不重要,我本來就是沖著花園去的。
我高高興興放下手機,雖說今天險象環生,但總的來說還不錯,尤其是救我的小哥兒正坐在對面。
第一次太過驚慌匆忙,第二次光線不好又隔著櫃檯,現在的情緒和環境都恰到好處,我也有了新發現。
他將頭髮剃得很短,摸上去大概會刺刺的。
厚厚的鼻子本該緩和臉龐的稜角,然而濃眉下眼睛帶著專註又有些尖銳,渾身上下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當前網址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diyibanzhu@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 當前網址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diyibanzhu@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 整個人無趣得跟老和尚在念經,白瞎二三土歲的大好年紀。
我的意思是,既然坐到跟前,王嘛還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呢?看,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單純簡單的人,有點兒可愛,有點兒笨拙,這樣的人打起交道來沒有威脅,輕鬆愉快。
奇怪的是這位身上的特質卻邊兒都不沾,我卻還是被吸引,至少直覺告訴我不要輕易放棄。
挺奇怪,我撫額琢磨了下,看來了解自己也需要過程啊!,我握住咖啡杯,身體稍稍向前,一本正經說道:「嗨,今天是你的幸運日。
」他的瞳孔晃動一下,顯然很意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
幾秒的沉默后,他眯起眼睛防備地回道:「為什麼這麼說?」「今天你認識了焦雁。
」嚴格說該是我幸運才對,不過嘛,這些都是字詞句的修飾,意思一個樣兒。
「我猜你不是千里共嬋娟,而是那個焦雁?」「天上地下,就這一個。
」我咧嘴無聲笑起來。
他沒有接話,只是做個嗤笑的表情,但不妨礙仍是個笑容。
緊抿的嘴唇放鬆下來,露出原來飽滿的樣子,鑲在稜角分明的臉上,有點兒苦中作樂的無奈,好像救人於水火后卻又讓自己深陷水火。
他今天日子應該不太好過!我繼續問道:「你叫什麼?我怎麼都該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吧!」他還是沒有接話,可能在猜測為什麼面前這個黃毛丫頭對他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