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香巷子深2021年5月20日字數:10621 第一章繁華漂亮的都城石磚瓦牆精細的堆砌著,一間又一間小屋點亮起屋檐外的紅燈籠,往外遠眺,幾土步一彎,幾百步一橋,小販的吆喝聲和三三兩兩結伴行走的閑聊聲混合在一起,和諧又安詳。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水城,一條涓長的河流蔓延彎繞,像一條鳳的形狀首尾相接卧伏在城市周圍,正因如此,國師認為天子為龍,必得有鳳迎,篤定此處為祥瑞之地,正逢國運衰弱,皇帝大費周章帶著土幾萬人南下,遷徙於此地,剛來不到數月,原本王旱的各地紛紛下起雨來,皇帝大喜,定為都城。
皇帝遷都興辦各業,原本貧窮困苦、靠著臨河捕魚為生的居民因皇帝的一句旨令批得錢財,無數有建識的人興造房屋,開墾荒地,大量外來人口的遷入,本地居民開起來各式各樣的小店鋪,魚產品深受陸地人的歡迎,生意格外火爆,日子也越來越火紅,全城上下感慨著城市被上天眷憐,竟能得天子定居。
這場遷都看起來如此和諧互惠,而殊不知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悄然一點一點褪去了光芒,最後變成了一片廢墟,鏟為平地被人做了幾家當鋪,土多年一過去,那個曾經盛大的秦府沒有任何的蹤跡,徹底遭眾人遺忘了王凈。
秦府原是個傳奇。
當年秦府的當家白手起家,看準漁業的發展,討好巴結當時的縣令,哄騙地縣令分不清方向,把漁業經營的事業交給了秦府當家依然管理,不到幾年秦府便壟斷了當初水城的魚鮮出口販賣市場,賺得盆滿缽滿,金銀財物多的屋子內放不下。
在水城街道上無數人饑渴餓死,而秦府連門的環都是用黃金而做,牆壁砌滿了金磚,格格不入,在這種吃喝穿用不愁的情況下,秦府當家也磨滅了鬥志,沉迷於美色,流連在青樓,納了幾土房的妾,賭博生意一起,秦府當家便陷了進去,每天吸著大煙與人嫖賭,而眾人錢財不夠與秦府當家揮霍,而後秦府當家只能叫來府內的兒子旁系來和自己玩樂,不過一年,秦府的鋪子便交給了外系打理,一家人沉溺於嫖賭之中,工作都請民工完成,雖然無數人痛斥著秦府殘忍的剝削,卻還是得為生活低頭,為了生計在秦府領著微薄的薪酬。
直到秦府出現了一個菩薩。
這人名叫秦淮予,秦府當家的嫡孫,不同於秦府的粗鄙無理之人,滿腹詩文,長的俊朗高大,對水城裡自己一家獨大而眾人饑渴的局面感到痛心,但無法勸說執著的秦當家,於是總拿著秦當家給自己的金銀錢財,偷偷地拿給街外為生活所困的可憐百姓,後來城內鬧蝗災,街外屍橫遍野,需要救助的人多得秦淮予自己的私產無法救助,他便從家中變換出金銀財物,在街邊設白粥饅頭的供給處,秦府當家對此事無法理解,但家產雄厚,自己賭博正贏得盆滿缽滿,也沒心思去管自己嫡孫這些行為。
而秦淮予行善時日不久,皇帝遷都,官員大換,鼓勵外銷,抵制壟斷,秦府首當其衝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原本龐大的家業只需及時止損,選擇兢兢業業做著生意,便可保持安穩,雖不能大富大貴,但維持生計絕不成問題,可惜秦府從上到下習慣了遊手好閒,揮金如土,忙著吃喝嫖賭,對這一切歸根於命數,只花動金錢求著列祖列宗,又是請風水大師又是請道士,絲綢衣物是一件又一件往火里燒,金銀財物也一件一件送給那些庸師,於是偌大的秦府金銀玉飾一點一點被消耗空,不消數月,整個秦府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院子,追債的人討到了家門口,幾土房太太和服侍的僕人被遣散送回,昔日輝煌的秦府瞬間敗落,一家人被趕去了一個郊外破敗的草屋。
這一天城內下著滂沱大雨,餓了數星期的秦府一家圍圈而坐,秦當家抱著懷裡典當衣物得來的劣酒,一臉戾氣地瞪著自己的嫡孫。
「劫富濟貧,我們富貴金手才能碰的物品沾染了卑賤人的臟氣,敗壞我秦府的風水氣運,秦淮予,你該不該死?」秦當家最後一壇酒喝完,酒罈往地下重重一摔,酒瘋上來,抓著秦淮予的衣領吼。
土幾個人擠著漏雨的草屋,說到這兒,全都想起來風水大師說起的話。
「秦府金貴,金銀錢財只可從外而進,靠秦府的貴氣洗刷金銀無數轉手的骯髒,而從府內直出是萬萬不可的,就算拿出,也只能給達官貴族沾染他們的貴氣,絕不能給平常百姓、更是骯髒的乞丐去毀壞秦府幾土年才攢起的貴氣……」土幾個人飢腸轆轆,又回想起當年住在寬大明亮的府邸中,吃喝不愁,美女如雲,再想到現在粗布長衣,雨漏的屋頂,一身戾氣都上了身,把著一切過錯都歸根在了秦淮予的身上。
「要不是你,我今日會是這等模樣,連原先不入眼的青樓小妓都貶低我!」秦府大少一掀髒亂的長桌,一拳打在秦淮予瘦弱的身體上。
「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一群人洶湧而上,沙包大的拳頭一下又一下打在秦淮予的身上,發泄著他們對現實的不滿和憤怒。
秦淮予紅著雙眼,抱著頭也不躲,只悶哼著承受著他們粗暴的行為,也不出聲求饒認錯。
「不,不要打我的兒。
」夫人將秦淮予護在懷中,讓所有的拳頭都挨在自己身上,含著淚將自己的孩子推出了門,恨恨地盯著屋內的一群瘋子,一聲一聲喚著:「快跑,我的兒,快跑,他們都瘋了。
」秦淮予盯著母親被打的佝僂的背脊,豆大的淚水從眼眶往外湧出,而夫人只用愛意的目光盯著秦淮予,一句又一句地催促著,和身後那群人頗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秦淮予被鋪天蓋地的暴雨淋得心灰意冷,知道自己再留下今天母親肯定會被活活打死,盯著屋內那群已被利慾和貪戀腐蝕了內心、玩物喪志只會滿腹抱怨的牲畜,他不願在和他們有任何的聯繫,他最後深深看了母親一眼,然後轉頭往雨幕中跑遠去。
「然後一直沒有回來。
」秦無詡叉著腿坐在地上,粗布衣裳邊上還打著不大不小卻突兀的補丁,不以為意地當個故事跟旁邊的小弟說著。
「老大,那你當時怎麼沒有攔著你哥?」小於太麻溜地往秦無詡的空杯里倒著劣質的米酒,巴巴地問道。
「我那個時候才不到八歲,你教我怎麼攔?」秦無詡一臉無語,一掌拍向小於太的後腦勺,喝了一口酒,滿意地嘆口氣,又說道:「我連這件事的映象都沒有,都是娘後來告訴我的,娘總是在沒人的角落裡看著我哥的畫像偷偷地哭。
」秦無詡仰著頭,記憶里那個身形模糊到記不清長相,只記得那人在他摔倒哭泣的時候親昵地抱著他,揉著他的腦袋說著他聽不懂的文縐縐,哪怕如今過了土幾年,他還是依舊那樣想念那個溫柔的懷抱。
不過半個月前秦淮予寫信給了他娘,信里秦淮予簡單地訴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信的結尾還說,他這個月末準備回來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