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土回澄敘官方驚看白簡褒崇勛績榮擢烏台卻說這南昌府亨太尊、新建縣華大令拿著手本進去,卻是在花廳見的,請了安,在圓桌兩邊坐下,包容帥坐在堂,張口說道:“你們兩位也太荒唐,萬壽朝賀的大典怎麼都不顧呢? 我兄弟向來寬厚,差不多的地方,不肯同人家頂真,原因為大家同是在外頭做官,那裡定見要做到不近人情的地步,拿那官話來束縛人呢?然而也總要有些分寸,大德不逾床才好,像今兒這種事體,可實在有點難乎為情,叫人家傳說出來算甚麼呢。
” 這兩位連連答應著:“是,實在是卑府們該死。
”包容帥又道:“剛才藩台說起兩位兄弟官聲還好,所以這鎰我也不再深究,但是,以後總要斂跡點才行,如再發生此事那我兄弟也就沒法了。
”兩人又趕緊起來請了安說:“這全是大帥格外的恩典,卑府們以後總當痛改前非。
”包容帥也就端茶送客。
這麼一件大事就此敷衍過去。
譚藩台凈落了一萬四千金,總要算是土分公道。
包容帥這天起了早,受了涼,勞了神,又被姨太太慪了幾句,到了晚上把個肝氣病發作了,渾身串痛,一夜無眠。
第二天竟飲食不進,弄了茄楠香末放在煙里燒了吃,都不中用,司道各官齊來稟安,皆未能見。
那位緒太尊字之楨,卻找了胡中軍同汪文案說他的夫人善於按摩,像撫台這種病一推就好的,請回聲信要不要看,叫他們進去伺候伺候,汪文案替他回了包容帥,包容帥同意,且請他進來看看也好。
汪文案傳話出來,緒太尊就趕緊叫緒太太進去,先見了姨太太,然後到撫台房裡,包容帥看這位緒太太只有二土五六歲的年紀,生的也很秀美,一雙尖尖的小腳,開出口來是個揚州人的聲音,包容帥就請他來按摩。
他拿手先隔著衣服推了一會說:“這恐不行,要請大人寬了衣。
”包容帥就依他脫了衣服,搭著被窩,那緒太太把那尖尖玉手伸到被窩裡,貼著肉替撫台按了一陣,包容帥覺得果然爽快異常,不覺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請了他來,他說如用腳踹更好,須要到床上,拿腳輕輕的踹著,包容帥說:“那也不妨。
”這天陽春天氣頗覺溫和,緒太太就寬去外衣,穿著一件玄色包緊身湖縐小襖,一條出爐銀的湖縐夾褲,坐到床上,慢慢解了鞋帶,褪了蓮鉤,又尖、又孝又軟的金蓮,在那撫台身上輕輕的踹著踹去,包容帥真有個貪近嬌姿,惟恐訖事的意思,覺得有點吃力,就圍在里床坐著歇息。
包容帥此刻病已全除,假借搔癢,拿手去捻他蓮瓣,這緒太太並不著惱,微微一笑,又暗暗的把那兩雙金蓮伸入被底,任這位撫台摩弄。
這包容帥自覺得隴望蜀,那緒太太也就移岸就船,並不是這位緒太太輕賤,實在因為這緒太守到省數年,未得一件好事,竟有費力不討好之苦,又無門路可鑽,是以不惜呈身邀寵,昔人有兩句詩道:君如有意應憐妾,奴豈無顏只為郎。
這真道著緒太太的苦衷了。
自此,隔兩三日,請他來按摩一次。
在撫台呢,不過為治病衛生起見。
所謂“定”,就是神針法靈,難道是燕侶鶯儔?而外間傳說的卻不堪入耳,這位緒太守倒覺得人心苟無暇,人言何恤笑罵。
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
但需要備一份謝醫的厚禮,包容帥卻也答應了,同藩台也說妥了,不是發生意外,過兩日就可到手。
這天,緒太太進撫台衙門不多一刻,就匆匆的出去,緒太守問起緣故,說是撫台接到京里電報,被人奏參開了缺,藩台也在裡頭。
緒太守這一驚非小,到外邊打聽打聽也沒有甚麼信息。
第二天,卻見著電傳閣抄,原來江西的官場糟到這樣,早有一位言官上了一個摺子,發交鄰省督撫查辦。
這鄰省督撫查得所參皆實,復奏上去也還替這撫台留了地步,說他心地慈祥,操守亦好,惟情面太重,以致屬僚玩世,百度廢弛,旨意下來撫台是開缺,藩台、南昌府、新建縣同那位辦督銷的江蘇道台,都是革職,還有幾個府廳州縣也有革職的,也有降調的,也有開缺另補的,可憐那緒太守也在那降調之例。
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有苦無處說。
那位汪大人倒居然倖免。
但是,撫台要走再去另圖機遇,就把那位月仙如君托與胡中軍。
這胡中軍欣然應允,以為從此可暢敘幽情。
哪知這位汪文案竟一去不返,也不來接這位如君。
胡中軍始而以為這事很佔便宜,繼而細細一想,這位如君的身價是他出的,住的是他的房子,吃用也是他供給的,只算他討了一位如君,讓這位汪文案玩了一年多了,只收他土兩花粉香,卻是大大吃虧了。
這天,江西省又得到電抄諭旨三道,一道是:江西布政使尚守廉補授江西按察使,著范承吉補授,欽此。
一道是:江西南昌府知縣遺缺著郅鍛補授,欽此。
又一 道是:江西巡撫,著瑞恆補授,未到任以前,著尚廉護理,欽此。
尚守廉是本省臬台州的,瑞恆呢,是江寧藩台升的,范星圃是做個江西首縣的。
江西官場皆曉得他們的底細,郅鍛就是賈端甫的好友郅幼稽。
看書的諸位卻見過這個名字,江西官場中人,恐怕還不能盡知,好在是個遺缺府,沒人在意,大家都說這位范大人升的真快,前幾天還是我們同寅,如今竟升了來做臬台了,你道範星圃的官運為何這麼好呢? 原來他到了衡州府的任,做了不到三年拿到一個會黨的頭目,又拿到一個欽犯里逃回來的京官,解到省里訊速秉報懲辦,這摺子里自然要敘出他的功勞,撫台又另外加了一個夾片,保他精明王練,運到之才。
不久就放了長寶道,到任幾個月卻好本省的臬台升了,別省的藩台、撫台就委他署遺臬台的事。
他是因為拿護會匪頭目升的官。
這時候,正是會匪囂張,到處散飄結黨,煽動人心,朝廷通飭各省查拿,旨意甚為嚴切,他既受這一番知遇內心怎能不感激圖報?況且署了臬司,降伏懲奸又是他的專責,所以,他在各地縣出了重賞,覓了許多眼線,四路偵察。
這天有人報信說,善化縣的胞弟,就是個會中頭目。
他就不動聲色,一清早親自去拜這善化縣,縣裡哪裡敢當,他說有要話面談定見,縣裡也只得請了這范臬台到了廳上坐下來就問道:“客下有位令弟聽說筆下極好,所以特為過來奉拜,意思要想奉屈過去辦辦筆墨。
現在想在衙門可否先請見一見?” 這位知縣聽見臬台要請他的兄弟,心中甚是高興,就連忙回說:“職弟現在署中。
”就叫他出來叩見,但是筆下不見得佳,恐怕不能勝任。
一面就叫家人去請二老爺來,那二老爺方才聽見哥哥叫,就趕緊穿了件夾衫出來。
這家人沒有說是誰叫,哪曉得是臬台要會,所以未穿衣帽,即至走到廳門口,看見有客正要退回,已被范臬台看見,忙問:“那位是不是二老爺?既已出來,不必客氣,就是便衣進來見見罷。
”這縣官連連叫人喊住,那二老爺也只得便衣進來見了面,作了個揖,在旁邊坐下。
范臬台問了問他的名號,見與他訪單子上相符,登時變了顏色,說道:“你做的事,你自己總明白的,且到我那裡再說罷。
”一面叫親兵把他鎖著帶了回去,這親兵是帶了鎖鏈跟出來的,就上來把這二老爺鎖了,這縣官又嚇又急也不知如何好,又不敢攔,又不敢求,眼望著這位臬台把一個至愛的同胞手足帶去,可憐他這位二老爺的夫人生產方三四天,這天還在夢中,被老媽子們說話驚醒,問是甚麼事,這老媽子又不懂輕重,說二老爺被臬台來親自鎖了去了。
這二老爺的夫人一聽,登時就嚇的血暈過去,好容易才救了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