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下賀禮,說:“葉總客氣了。”請董元入內。
董元簽了到,又代葉泠向溫老先生賀過壽,這才離開。
溫徵羽很擔心溫老先生因為溫時熠先生壞了過壽辰的心情。她沒敢讓任何人知道她跟溫時熠先生聯繫過。可她找溫時紓女士要過溫時熠先生的電話,卻是瞞不了溫時紓女士。
溫時紓女士問了她一句。
溫徵羽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
溫時紓女士低聲說了句:“慣得他!”找她的助理要來手機,往旁邊角落去了。
溫徵羽悄悄地跟過去,便聽到溫時紓說:“老三啊,你現在的啟動資金是從大姐那借的吧?你別的事兒,我不管,今天是爸生日,老先生要是過不痛快,我跟你說,你這一年也甭想痛快。”說完,便掛了電話。
不到一個小時,溫時熠先生的壽禮到了,電話也到了。
壽禮是他託人送來的。兒子在外,回來不了,託故交買了壽禮送來給父親賀壽。
溫老先生接完溫時熠先生的電話,掛斷後,還對老友罵了句:“這混賬東西還知道打電話回來。”整個人卻是輕鬆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笑得臉上露出深深的皺紋。
溫徵羽壓下所有的情緒,繼續操持著老先生的壽宴。
晚上,送走賓客后,溫徵羽回到家,與老先生、溫時紓女士一起清點壽禮。
溫老先生裝作很隨意地對她說:“看你爸讓人送什麼了?”
溫時紓坐在旁邊,托著下巴,酸酸地說:“所以說還是兒子親,親女兒就在跟前,也不想先看看我送什麼。”
溫老先生趕緊改口,對溫徵羽說:“先看你大姑和二姑的。”
溫時紓說:“別啊,先看寶貝兒子的。”
溫老先生說:“那不成器的東西,別提他。”
溫徵羽把她親自選的玉料請人雕刻成的平安佩給老先生戴上。她說道:“二姑送的按摩椅,我已經讓展叔他們抬到了您的卧室,給您當躺椅用。”說完,又把一張銀行卡給老先生,說:“怕您不收,悄悄塞給我,說是給您的壽禮。另外還有房產證,我也擱您卧室了。”
溫時紓說:“你要是不收,那可得一碗水端平,誰的都別收。”
溫徵羽看她二姑這張嘴又要點火,趕緊去拆她大姑送的壽禮。她打開禮盒,便見裡面放著房產證、土地證,以及鑰匙。她翻開證件看過後,立即轉移炮火,問:“二姑,你跟大姑商量好沒有?您倆一人一套,讓爺爺住誰的好?”
溫時紓輕飄飄地說:“對上你大姑,我慫。不過,我想著,你們都住習慣了,搬家多費事,就這麼住著唄。”
溫徵羽不發表意見。她拆開溫時熠先生臨時讓人送來的禮盒,打開,便見裡面裝著一套清代的官窯茶具。她心裡暗嘆口氣,面上帶笑地說:“夏季濕氣重,您那普洱熟茶,可以拆開來喝了。”她拿起茶杯,仔細節打量一翻,說:“特意挑的您喜歡的花鳥紋,乾隆時的官窯。”她遞給溫儒老先生,說:“看看,我爸找的朋友靠譜不靠譜?”
溫儒老先生小心翼翼地接過茶杯,仔細地觀摩打量,說:“確實是乾隆時的官窯,保存得也不錯。瓷器市場走俏,這麼一套保存完好的乾隆官窯不好找。你爸買這套瓷器,估計沒少費心。”
溫徵羽心說:“費心不至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來這麼一套,費錢倒是一定的。”也就是老先生的名望在這裡,又是他的大壽,再加上之前出過天球瓶被調包那事,本地行內人如今天不太敢在老先生跟前弄鬼,不然,溫時熠先生這樣買古玩,鐵定被當冤大頭宰。這次古董是真的,他花了多少錢,有沒有被人漫天要價都難說。
她悄悄地掃了眼溫時紓,溫時紓沒事人一樣,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和溫時紓陪著老先生拆禮物。收的禮需要她仔細清點造冊登記,以後走動時,得以此為參考回禮。
老先生忙碌了一天,累了,看過壽禮,便上樓睡去了。
宅子小,房間不多,家裡來的親戚朋友都安排在酒店。溫時紓女士惦記著老父親,跟著回來,這麼晚了,再去酒店也折騰,溫徵羽便讓她二姑跟她一起睡。
她很累,但心裡似有一根弦綳著,睡不著。
她洗漱完,躺床上,等溫時紓洗漱完也沒睡著。
溫時紓見她還睜著眼,說:“掛這麼大的黑眼圈還不睡?”
溫徵羽其實不太喜歡跟人靠太近,不過她除了爺爺奶奶,最親近的人就是二姑了,所以有點粘她二姑。她嘆了口氣,說:“二姑,你說我爸……”
溫時紓說:“你爸沒大毛病,就是又慫又裝,家裡老幺慣有的通病。”
溫徵羽苦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溫時紓說:“睡吧。”她心疼地念叨:“都快瘦成麻桿了。凡事放寬點心,天又塌不下來。”
溫徵羽輕輕地“嗯”了聲。她只要把溫時熠先生當透明不存在,天塌下來都不煩心。
溫徵羽覺得吧,她二姑什麼都好,就是睡覺搶被子這點挺坑的。夏天,她的床上只有一床空調被,她二姑搶去后,把她凍醒了,她起床拿了條薄毯過來,然後,她二姑在睡夢中又給搶走了。溫時紓女士身上蓋著空調被,懷裡抱著她的小薄毯,斜著身子,佔據著她的床三分之二的位置,睡得相當香甜。
溫徵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撐著起來拿了次毯子,就再不想起來第二次,瑟瑟發抖地縮在床邊睡到天亮。
第二天溫時紓女士還說她:“你這睡覺習慣怎麼還不改改?縮成一團貼床沿邊睡得跟只蝦米似的。”
溫徵羽心塞加鼻塞,半句話都不想跟溫時紓女士說。她最近忙她爺爺壽辰的事,已經有好幾天沒去畫室。她把清點壽禮的事情交給回家探望老父親的溫時紓女士便去了畫室。
第五十章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幾年不見感冒,偶爾有點鼻塞打噴嚏,不用理會,過兩天就好了,所以有點鼻塞癥狀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到畫室后,先把積壓一周,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處理了,再召集各部門開會。
畫室開業到現在已有一年,各方面都上了正軌,開會也就是聽聽各部門工作的進度、績效上的事,以及部門間如果有溝通不暢的情況,需要她決斷。
開會的時候,溫徵羽便感覺到癥狀似乎有加重,額頭上冒著汗,身上卻在發冷。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感冒了,怕傳染給別人,發簡訊給文靖,去幫她買了感冒藥和口罩。她吃過葯后,戴上口罩繼續開會。
她一直覺得腦袋特別重,得用手托著,眼睛像在噴火,額頭上濕濕的。
她強打起精神開完會,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葉泠。
葉泠和隨從從樓梯上來,見到她時,那雙眼睛落在她的臉上來回打量。
那眼神,讓溫徵羽有種被逮個正著的錯覺。她見葉泠站在樓梯口盯著她沒動,與葉泠打了聲招呼,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