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徵羽這才明白過來。葉泠和溫儒老先生都挺繞的。他倆的意思就是投入可以再大點,只要她能約到好畫,那就多多益善,再拉起一個高端客戶小圈子。那些多約到的名家畫作不上拍,不掛出來賣,在這高端客戶小圈子裡交易出手。說起來容易,很多行業都有這麼干,可具體操作起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畫室剛成立,還不太夠條件這麼做,可這麼做又是一個發展趨勢,確實該趁著冬拍弄起來。
這一小撮高端客戶的經營,因為客戶群的關係,再讓市場部去接觸就不太合適,她只能自己張羅。
這麼一番來回折騰,她這項目計劃書分成兩個部分,做了一周才做完,達到葉泠滿意的程度。之後,她便開始聯繫知名畫家,待對方流露出願意與她見上一見,談談看的意向後,她就得親自登門去談。
她不想麻煩葉泠,原本想著帶著市場經理去也一樣。可市場經理比她還忙,她要是把市場經理帶走了,面對廣大客戶群體潛力畫家畫作這一塊就沒有人籌措了。況且,她總有種葉泠在虎視眈眈地盯著的感覺,如果她不帶葉泠去,指不定會惹出什麼嚴重的後果來。
想想畫室剛起步,她還禁不起折騰,於是,乖乖地約上了葉泠。
第二十二章
她第一次出遠門談生意,溫儒老先生不放心,把展程派給她,老先生則讓跑專車的李彬給他當幾天司機。
早上六點五十飛機的早班機,她凌晨四點便起床了。
李彬四點半開車過來送她和展程去機場。
他們到機場的時候,葉泠一行已經到了,正往商務貴賓廳方向去。葉泠帶著秘書、司機、兩個助理,一個保姆和四個保鏢,排場很是引人矚目。
溫徵羽假裝沒有看見被簇擁在人堆里的葉泠,跟著展程徑直去往值機櫃檯辦登機手續。
畫室剛起步,還沒有盈利,需要大量的資金運轉,她目前是能省則省,所以訂的機票是經濟艙的票。至於葉泠,她頂多給葉泠報個頭等艙的費用,她那群保鏢、保姆加起來的開銷不在畫室承擔的範疇。
她不知道葉泠陪她出差掙的錢夠不夠抵葉泠這一行人的開銷。
溫徵羽起得早,沒睡夠,原想著上了飛機還能補個覺。經濟艙的位置擠,座椅能調動的空間也少,三人座,她的坐位原本是在中間位置,展程靠外,靠窗的是一個帶孩子的年輕女人。那孩子約有一兩歲,很是淘氣,在他媽媽身上一直動來動去不肯安靜,還伸手扯她頭髮。
展程給她換了個位置,那女人還有意見,說:“坐飛機怎麼能隨便換位置呢?我不靠著男人坐,換回來。”
溫徵羽雖然對小孩子這種生物沒什麼觀感,但她對扯她頭髮揪她耳朵還搶她頸枕的孩子很沒好感,有展程坐在中間替她擋著,她懶得搭理那女人。
小孩還要往她身邊撲,緊追不捨,被展程攔住,搶不到她的頸枕抓不到她的頭髮,便開始哭。
那女人又說展程:“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欺負孩子。”
展程叫來乘務員協商,後排的旅客看不過眼,和她換了個座。
那孩子一直不太安靜,哼哼嘰嘰的到處動,再加上座椅小位置窄,非常不舒適,兩個半小時的行程,她撐著困盹的雙眼熬過去的。
待飛機落地,她打開電話便接到葉泠發來的簡訊,告訴她在到達口等她。
她和展程取託運的行李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從出口處出來,見到葉泠正站在出口處等她。溫徵羽很是意外了一下,環顧一圈四周,見到葉泠的幾個保鏢分散在周圍不起眼的地方。
葉泠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溫徵羽,打趣道:“溫總這麼為畫室著想,也太苛待自己了吧?”
溫徵羽覷了眼葉泠,聳聳肩,沒說什麼。
葉泠笑笑,對著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與溫徵羽朝到達廳外走去。
到達廳外是大巴車和的士的專用通道,他們步行了一段,才到停車的地方。
葉泠的司機替她倆開了門,溫徵羽上車的時候,掃了眼車型和車牌。葉泠的車很低調,但車牌有些張揚Y字後面跟著四個相同的數字,好在不是四個8那麼壕。
溫徵羽對葉泠的背景不怎麼了解,不過葉泠平時內斂沉穩,但是不經意間身上也會隱約流露出那麼一點點暴發戶的氣息,偶爾還有股若有若無的政界家庭背景的氣息在。
她早上起太早,在飛機上又沒能休息好,坐上車后也不想與葉泠說話,索性閉上眼睛養神。
她合上眼,便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感覺葉泠輕輕地搭了條毯子在她身上。她低低的回了句:“謝謝”,便又睡了過去。
車子到酒店的時候已是十一點多,她約的那位老先生是下午三點半見面,距離訂的酒店不遠,吃過午飯還能休息一會兒。
溫徵羽定好手機鬧鈴抓緊時間又補了個覺,這才精神起來。
因葉泠拿她的畫開畫展,又找人自賣自買炒作,還跟溫黎競拍《崑崙萬妖圖》,把《崑崙萬妖圖》炒出六百多萬的天價,讓溫徵羽在業內很是出了一把名。就是這炒起來的名聲有那麼點不是很好聽就是。
她下午見的這位耿直的老先生就很是好心地點了她兩句,年輕人,路還長,還是要踏踏實實地走,不要浪費了天賦。
她又陪老先生聊了大半個下午的畫作,老先生又問起她對於畫作上的感悟、畫技的探討,又問了些關於畫室的經營情況,這麼一聊,便從下午三點半聊到了五點多,老太太做了飯,老先生大手一擺,留她和葉泠吃飯。待吃過飯,她又陪老先生下了盤圍棋。
老先生是知道她的來意的,老先生不提要給她畫畫,她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再央求,待下完棋,看時間挺晚了,便向老先生和老太太告辭。
老先生讓溫徵羽等會兒,他讓老太太去把他的那幅《泰山松柏圖》拿出來,讓溫徵羽鑒賞。
葉泠的嘴角直抽。
溫徵羽知道老先生是在考校她,她能不能從老先生這裡買到畫,就看她的鑒賞水平能不能讓老先生滿意了。
好在老先生跟她爺爺一樣都是畫水墨山水畫的,她從小耳濡目染,雖說畫畫的水平還不夠,但鑒賞能力多少還是有點的。這懂鑒賞還不行,還得懂說,有些東西看出來了,能直接說,有些不能說,有些得委婉地說,這個還得看人來的。要不然惹得對方一個不高興,就只有被掃地出門的份。這位老先生屬於耿直派,她也就不走那委婉的路子,有什麼說什麼。老先生的畫作水平甩她幾十條街,她不敢評價,只能把自己能看出來的地方,落筆、立意、立境等表述出來,再談談這畫上的景以及暢想一二,再請老先生指點。
她有些地方說得對,老先生便頷首,有些地方跟老先生不符,老先生就說不對。要是對著矯情的,她反正就是個買畫再賣畫的,又不自己收藏,對不對就你說了算唄,可看這老先生不是小氣的人,她便想辯上一二。雖說觀點不一樣,那也不能就說她不對呀。
雖說老先生不是小氣人,可脾氣不太好,一爭辯起來就有點急了。
葉泠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溫徵羽看了眼葉泠,心說:“道理歸道理,生氣也沒用。”不過也不能真把人氣著,她趕緊給老先生遞茶,讓他消消火。
老先生生氣,看著她便覺得煩,便說:“時間不早了”,指指畫,說:“拿著畫走人吧。”
溫徵羽愣了下,說:“還沒談價。”
老先生給她報了個單價,再拿了把尺子給她,讓她自己量。
溫徵羽一聽這價比老先生平時的價低了很多,她默算了下,老先生居然給她打了個八折。她向老先生道了謝,然後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給她八折也不改變自己的觀念。
她量好尺寸,問老先生要了賬號,打開筆記本電腦把錢轉到老先生的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