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閑[GL] - 撩閑[GL]_分節閱讀_262

葉泠柔聲說道:“你擅長的領域不在這裡。或許有天你會成為流芳百世的大畫家,而我永遠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商人。”
溫徵羽抬眼看向葉泠。
葉泠沖她微微一笑,繼續說:“葉家的老頭子,他或許曾經也算是手握職權身居要位,但現今人們提起他說到的都是他子孫相殘的凄慘晚年。溫老爺子過世后,別人提起他,提到的是他一生與人為善的為人,以及他的畫作品。他的作品在市面上通流得並不多,這才短短几月,他的作品的價格便已是翻了一番。”
溫徵羽的心頭微顫,有種悸動慢慢擴散。葉泠以前說她想畫畫就畫畫並非是因為喜歡她便縱容她,而是真的覺得她畫畫比經商更好。她看著葉泠的容顏,看著那雙帶著笑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她說道:“老先生的畫翻番,那是有人見市面上他的畫作少,想囤積炒作。我如果把老先生留下來的畫作數目公布出來……”
葉泠打岔,把話接了過去:“你家的門坎都得讓人踩破。說不定還會有人鬧到你家來想分老先生留下來的書畫。”老先生走得突然,再加上之前就已經分了家,自認沒有財產糾紛,沒有留下遺囑,但向來清官難斷家務事,真有人上門來鬧,那也是白白添堵。溫徵羽是孫女,溫時熠又還在世,溫徵羽在沒遺囑的情況下隔代繼承了老先生的遺產,從法律上來說,溫時熠是能回來爭的。從道理上講,作為孫女都能隔代繼承了,作為外孫那是不是也該有一份?
溫徵羽知道葉泠指的是什麼人。她沒所謂,說:“爺爺留下的東西,紀念意義多過金錢意義,都給他們留了一份。”他爺爺的老底都因還溫時熠的債被掏空了,剩下的一些東西最值錢的就是那些畫了。她兩個姑姑,崔棟和康柏那,都有他們的份。康柏那份目前都放在她二姑的院子里保存著的,沖康柏做的那些事,他不來要,她也不願提,索性都交給二姑。他如果連媽都不願認,就別想來要他外公的東西。
兩人聊了回閑話,吃完午飯,葉泠便帶著溫徵羽去她的辦公室睡午覺。
和往常一樣,依然是葉泠摟著溫徵羽,兩人一起入睡。
葉泠沒訂鬧鐘,小睡一覺養養神就起了,起床時會順便把溫徵羽的手機調成靜音,讓溫徵羽睡到自然醒。下午,溫徵羽睡醒,又窩在葉泠的辦公室看著葉泠忙碌,她聽不懂,又看不了文件便起身出去逛逛。
所有人都忙得沒空搭理她,更沒空閑聚起來聊閑話,也沒有人在她的背後嚼舌根,即使偶爾有人注意到她在旁邊站著,忙碌之餘會按住電話問她一句:“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待知道她沒事,便又繼續忙去了。她是誰,來做什麼的,完全沒有人關心,大家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她轉了一圈,不好打擾別人工作,於是又回到葉泠的辦公室,削了水果端到葉泠那。
葉泠看了眼端到面前的水果,看向已經轉身往沙發走去的溫徵羽,不由得莞爾一笑。
溫徵羽跟著葉泠到玉山集團上了兩天班就不願再去。
她現在無法長時間盯著東西看,看小號的字和鑒畫都會有重影,於是上午出去走動,下午回到家睡個午覺,起來練腕力和彈彈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周六是徐副董訂婚的日子。
她和葉泠都收到徐副董的請貼,兩人一起去,順便把馬路也帶上了。
馬路先來到她家會合,再跟著她倆一起去。短短几天時間不見,馬路已經是大變樣。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由創業公司小老闆變成事業有成的企業家模樣。
葉泠去逛了回安保公司,便更加確定馬路其實挺有心眼的。
溫徵羽在他那投了那麼多錢,他隨便找個地方省一省摳一摳都能把裝修錢和裝點門面的那點錢節省出來,把安保公司的門臉弄得漂漂亮亮的,但溫徵羽最開始在他那隻投了錢,他遠道回來,人生地不熟,即使門臉裝修得再漂亮也很難打開局面。他索性先把溫徵羽給的錢實打實地花在溫徵羽這,再把剩下的錢全投在硬體上,底子建得過硬,至於面子上那點,找個裝修公司重新裝修下再添點行頭就起來了。馬路變相哭窮,他窮的不是裝修門臉的那點資金,是需要打開局面的人脈。馬路有心眼不是壞事,沒心眼沒成算還成天瞎蹦躂的那種才煩人。
葉泠還是很樂意接這筆生意的。一來,她不能看著溫徵羽的錢打水漂,二來,馬路這夥人也值得投資,三就是現成的賺錢生意,不賺白不賺。溫徵羽給了投資,馬路打不開局面,她插手進來分走的這部分錢是不可能再由溫徵羽來出的。
溫徵羽和葉泠是在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到達的宴會廳,這時廳里已經聚了很多人。她還看到不少“同事”,控股集團的高管,分公司的高層以及徐副董所管轄部門的員工都來了,正聚在一起聊天,再就是一些生意場上的人,其中有幾個也是她和溫黎以前出去應酬時見過的,同桌吃過飯,沒什麼交道。那時她家倒了,自己出來做生意,旁人對她要麼沒什麼好態度,要麼有點色字上的圖謀,不過看在溫黎的份上,倒也沒太過分。
她這次和葉泠過來,他們對她的態度和她剛開畫室那時候大不一樣。
溫徵羽客氣地應對,但也受不了圍聚過來的嘈雜,好在很快訂婚典禮便開始了,她和葉泠終於從人堆里擠出來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和葉泠的坐席都排到了主位上,除了男女雙方的父母,就是她和葉泠,以及雙方的幾個親戚長輩。徐副董的父母以前是做企管的,現在已經退休。他的女友家則是非常普通的家庭,老丈人是在一家事業單位做財會,丈母娘則是家庭主婦,看得出來,雙方的家長都對這場婚事非常滿意。
相愛的人,看著對方的眼神都是歡喜和愛情,朝對方看去時,眼裡滿滿的裝的全是對方的身影。
很幸福的一對。
溫徵羽的思緒又飄到葉泠那,不由自主地朝葉泠看去,卻見葉泠正扭頭看她,四目相對,她從葉泠的眼睛里看到的濃濃的溫柔笑意,很溫柔,亦很幸福。
宴會上,大家吃上飯便又喝上了酒,不時有人過來找葉泠喝酒,也有找到她喝酒的。
葉泠替她把酒擋了,難免的就喝得有點多。
來的大多數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喝著酒還起鬨,好在有徐副董過來解圍。
宴會熱鬧是熱鬧,吵也是真吵,喧嘩聲震得她額角的筋突突地跳,回到家便頭疼得厲害,歇了兩天才好。她以前就很注意保養身體,但現在,她無比深切地體會到一個健康的身體有多重要。
她的視力受到影響,就連手的平穩感也差了很多,描線的時候,手會抖,看線條的時候線條是朦朧的有重影。她畫的是工筆畫,那點朦朧重影足以毀掉畫。
她到周二去醫院做複查,醫生說她現在能夠做到日常生活自理已經是很不錯的恢復,至於她的頭疼和眼花頭暈這些情況,還是得看後續恢復情況,但多多少少還是會再好些的。
她問醫生,她以後還能畫畫嗎,醫生仍舊是說只能看她的恢復情況。
溫徵羽想,如果她的視力和平穩感永遠也好不了會怎麼樣?
她的性格和愛好,讓她本來就不適合做生意,她學的專業和特長,也不適合走經商的路,她即使想去學,她連賬本和文件都看不了。
溫徵羽很不願去想這些會帶來負面情緒的東西,可她做檢查的時候,醫生讓她畫圓和直線,她都畫不了。如果她只是受到腦震蕩的影響,這麼多月過去,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的。她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昏迷,也有過腦損傷,CT顯示腦袋裡還是有點陰影的,腦部損傷,很多都是永久性的。
溫徵羽回到家,不想讓人看出她難受,也不想葉泠擔心,把自己關在畫堂里,整理她以前的畫作。
她仍是沒忍住,關上門窗,躲在畫堂的角落裡,傷心地哭了場。
晚上葉泠回來,她讓葉泠起草份協議,她把她名下的資產交給葉泠打理。
葉泠困惑地看著她,問:“怎麼突然想到寫協議?”
溫徵羽說:“我倆辦不了結婚證,沒辦法通過婚姻讓你名正言順地管理我的財產,就寫份協議,你管理起來也是師出有名。不讓你白乾,每年給你股份分紅。”她緩了緩,又補充句:“不是為了謀生計,去學習和把自己不喜歡做的事當成事業來做,其實挺痛苦的。”
葉泠“哦”了聲,又湊近溫徵羽,仔細打量兩眼,問:“眼睛怎麼是紅的?還有點腫。”
溫徵羽想說進砂子了,可騙人不太好,悄悄地瞥了眼葉泠,沒作聲。
葉泠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問:“檢查結果怎麼樣?”
溫徵羽說:“醫生說恢復得挺好。”
葉泠不信,親自看過溫徵羽的檢查報告,又打電話問過醫生,這才放心。
葉泠看得出來,溫徵羽對名下財產是從來沒有上過心。溫徵羽把那麼大筆投資給了馬路,都從來沒有問過馬路的經營情況,至於她名下的那些企業和財產,也從來沒有去查過賬。
葉泠對和溫徵羽簽協議幫溫徵羽管理財產的事並沒有異議,但簽協議,是她和溫徵羽簽,溫徵羽的眼睛又不太好使,她還干不出自己擬好協議讓溫徵羽閉著眼睛簽的事。她把連昕和溫徵羽的律師請過來,由他們幫溫徵羽看過協議,這才和溫徵羽簽完協議。
溫徵羽簽完協議,都覺得身心輕鬆很多。她徹底放下那些生意上的事,由得葉泠去折騰。賺也好,虧也好,沒所謂。她閑時去畫室轉轉,鑒定不了畫,但還是能聽聽大家討論一下,或者聽她楚辭說起畫室生意上的事,不過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安靜地待在畫堂重新提筆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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