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晚飯過後,溫黎來了,是為溫時熠的事情過來。
溫時熠的這件事,從溫時熠找到她開始,溫黎便參與進來,溫徵羽在京里住院這段時間,葉泠和連昕也都在京里,針對宏圖國際的商業操作上的事,由溫黎帶隊操辦。
雖然溫黎也覺得她三叔乾的這些事確實不是東西,但她三叔不是主謀,算起來也可以說是受害人之一,只是他在中間由受害人又變成了施害人。因為溫徵羽及時報警,她沒有受到直接損失,且兩人又是親生父女關係,如果溫徵羽願意諒解或撤訴,溫時熠很可能不用被判刑。至於溫徵羽被打的事,那是趙肆做的,追究不到溫時熠身上。
溫黎很清楚溫徵羽和溫時熠的矛盾在哪裡,沒有說那些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勸溫徵羽不要起訴的廢話,更沒扯溫徵羽和溫時熠那膈應人的父女關係。她說道:“我爸他們和三叔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多少還是有點於心不忍。他的意思是想給三叔請幾個律師,盡量爭取爭取。三叔這案子走的是公訴程序,你這邊可以附帶提起民事訴訟,如果你不追究其它責任,我們可以請求法庭解除你對三叔的贍養義務。我會負責安頓好三叔,不讓他再出來滋事。”
溫徵羽對溫時熠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要再與這人有絲毫牽扯。她的幾個堂伯肯為溫時熠請律師,那真的是看的親戚情分,她不好多加干涉。她對溫黎說:“我和溫時熠先生已經斷了往來,他的事,我不便干預。關於我的述求,我會告訴我的律師,由他當庭轉達,也希望能有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溫黎輕輕點點頭,沒再多說溫時熠的事,問起溫徵羽的傷養得怎麼樣了。
溫徵羽說:“已經好很多了。明天我去葉泠的公司上班,學著做生意。”
溫黎詫異地看了眼溫徵羽,又看向站在屋外打電話談生意的葉泠,又再瞥了眼溫徵羽,沒說什麼,只是意味悠長又有點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告辭,“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
溫徵羽起身相送。
溫黎回頭說:“別送了,又不是外處。”朝溫徵羽揮揮手,從院子里路過時和正在打電話的葉泠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如果是溫家的其他人為溫時熠的事情過來,葉泠還會過問一下,溫黎過來,她再沒有不放心的。不過她還是擔心會影響到溫徵羽的情緒,畢竟那是與溫徵羽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二十多年的生身父親。
葉泠打完電話,回到屋裡,湊到溫徵羽的跟前仔細打量溫徵羽,問:“沒難過吧?”
溫徵羽說:“沒有。”她看葉泠似有不信,說:“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且從小,隱隱約約的和他之前就有些矛盾,與他的關係並不親近,唯一的聯繫就是這點血緣和爺爺,如今爺爺不在了,那點聯繫也斷了。”
葉泠還是不放心地叮囑句:“別憋在心裡難受就成。”
溫徵羽輕輕地“嗯”了聲,讓嗓子有點沙啞的葉泠回房休息。
晚上的時候,溫徵羽被葉泠的咳嗽聲吵醒,她起床去倒了勺止咳糖漿喂進葉泠嘴裡,才又爬回床上。
葉泠吃了感冒藥,非常困,可咳嗽的時候有人喂糖,即使困得睜不開眼仍忍不住笑。她怕把感冒傳染給溫徵羽,不敢親溫徵羽,又沒忍住,把鑽回被窩的溫徵羽的摟在了懷裡。
第二天早上,溫徵羽起床的時候,感覺到葉泠的體溫似乎有點偏高,她去找來溫度計給葉泠量了體溫。
她看著溫度計上那三十八點五的溫度,問葉泠:“要不今天在家休息?”
葉泠起身,揉揉溫徵羽的頭,下床,徑直去往洗手間洗漱。她的聲音從浴室里飄出來,說:“除了你,我沒見過第二個感冒不用上班的。”
溫徵羽頓時不好再說什麼,乖乖地起床洗漱,換好工作裝。
葉泠穿好衣服出來,她先看看溫徵羽的耳墜,又再看看溫徵羽脖子上的項鏈,再看看手腕上的鐲子,說:“你這當助理的穿得比我這老闆還要貴氣,你這是打算把我這老闆比到溝里去嗎?”
溫徵羽:“……”她詫異地看了眼葉泠,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過既然葉泠說了,她仍舊把耳墜、項鏈和鐲子都摘了下來。
葉泠在溫徵羽的首飾盒裡給溫徵羽的挑了塊手錶,再挑了鉑金的時尚耳釘和不太顯眼的鉑金小項鏈,對溫徵羽說:“照你最寒酸的樣子穿。”她說著,把溫徵羽手指上那價格不菲的寶石戒指也擼了下來,她看溫徵羽的戒指還沒什麼太便宜的,便挑了枚自己的小花戒給她戴在手上裝點著。她又在溫徵羽的身邊轉悠圈。溫徵羽的衣服都是找本地的服裝工作室定製的,不是什麼眾所知周的國際大品牌,穿著得體,但很是低調。她對溫徵羽說:“你的工作就是我的隨身助行,負責我的日常。我會在我的辦公室里給你添張小辦公桌,一些瑣碎的雜事會交給你處理,有不懂的,你也方便問我。”
溫徵羽瞥了眼葉泠,問:“以前你的助理會和你一個辦公室嗎?”
葉泠說:“當然不會。”
溫徵羽說:“那我還是和你的助理一個辦公室,以免有人說我是你的小秘。”
葉泠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小秘。”
溫徵羽突然好不想去葉泠的公司上班。
葉泠卻是美滋滋地挽住溫徵羽的胳膊,還一手撈住溫徵羽的挎包,拉著溫徵羽出門去了。葉泠拉著溫徵羽往主院的餐廳去,邊走邊說:“這踏入職場的第一步,就是得讓你先體會下給人打工是什麼樣的……咳……你的下屬要什麼,需要什麼樣的待遇,你心裡才好有個數。替人工作……咳……很多時候不止是看工資獎金和發展前景的,待遇福利是一方面……咳咳……”
溫徵羽扭頭瞥了眼不斷咳嗽的葉泠,心想:“感冒嗓子都啞了還堵不住葉泠的嘴。”她和葉泠吃完早飯,出門的時候,又拿了盒潤喉糖放葉泠的衣服口袋裡,讓葉泠嗓子難受的時候吃。
上車后,葉泠便打開筆記本忙了起來。
溫徵羽沒什麼事,在葉泠咳嗽的時候,給葉泠遞水,讓葉泠潤潤嗓子和多補充點水分。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還在開,溫徵羽回想起早上葉泠的舉動,問:“你今早把我的首飾全換了,是不是給下馬威?”
葉泠好笑地瞥了眼溫徵羽,說:“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是老闆娘圍著你拍馬屁而已。一個項目賺不賺錢,內部管理和運作是非常重要的。項目拿下來是什麼價,賣出去是什麼價,這些是看得見的,但是運營過程中損耗掉的往往是無形的。運營過程中的任何非正常損耗,影響到的都是利潤。一個項目盈利或不盈利有多方面因素,但操作得好,都是人為可以規避的,操作不好,那麼就很可能虧損。想要多賺一分錢很難,想要賠進去,都不需要做什麼,懶著不管事就行了。”
溫徵羽瞬間躺槍。她看向葉泠,很懷疑葉泠最後一句話是在說她。
葉泠笑道:“我沒說你。”
溫徵羽扭頭看向窗外,真不想和葉泠說話。
葉泠賠笑道:“忠言逆耳,忠言逆耳。你看啊,也就是我喜歡你的人勝過你的錢,要不然,你的家底早讓我掏沒了。”
溫徵羽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葉泠問:“那我是哪樣的?”
溫徵羽想說她覺得她在葉泠這裡比錢重要,又覺這話說出來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只好不理葉泠。
車子從她家出來,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葉泠公司的辦公樓前。
溫徵羽對葉泠很了解,但對葉泠的生意了解得並不多,只知道大概是屬於資本運作那一塊。
葉泠的公司屬於控股集團公司,她倆這次是直接來的總公司。
溫徵羽對於這種大企業從來沒有接觸過,連辦公寫字樓都很少進。溫時熠倒以前,她都沒去過溫時熠的公司,至於別的公司,也就是去找溫黎的時候逛過幾次溫黎的辦公室。
她踏進公司大樓,第一感覺就是這裡和葉泠這人一樣處處透著大氣和財力雄厚的感覺。
她家離葉泠的公司挺遠,她倆快到八點時出的門,這會兒已經快九點半了,公司的人都已經忙開了。
她跟著葉泠進入電梯,再穿過寬敞透亮的辦公室,又再進入葉泠的辦公室。葉泠的辦公室比她家的客堂還要大,幾乎是她和葉泠在她那畫室的辦公室的總和還要再翻兩倍的面積,分成辦公區,待客區,茶室和休息室等好幾個區域。她看著葉泠的辦公室,頓時覺得葉泠跑到她那畫室辦公真是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