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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葉泠給溫徵羽收拾好隨身物件,旁邊有家政人員給她收拾行李,待出院手續辦好,兩人進了連家。
她倆踏進家門,便感覺到氣氛不對。
連昕站在屋子裡,低著頭,手疊在身前,視線前移,挪向電視方向。
章太婆則拿著搖控板與連老先生在那看電視。
溫徵羽朝電視看去,從那角度和畫面像,像是監控視頻,跟著就見到是在一間屋子裡,有人抓住另一人的頭髮,把她按在水盆里。她一眼認出那是什麼,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麻利地關了電視,對她外公外婆說:“過去了,沒事了,別看了,多大歲數了還看這個。”她有點慌,多丟人。難受不難受的,忍忍就過了。
葉泠頓時站成和連昕一樣,兩個人縮得像兩隻鵪鶉,恨趙四恨得要死,恨不得直接打死這王八蛋,又心疼溫徵羽受的,更怕章太婆。
他們想要打死趙四,章太婆一句:“我來,你們倆好好看著。”接手了。
連昕能稍微看出點章太婆出手的痕迹。
葉泠也看著,但就沒看明白章太婆是怎麼出手的。所有程序都是按照正規程序在走,該查什麼,該走什麼流程,一絲不苟,但是這案子的進度非常快,麻麻利利地就查了下去。趙依依現在已經被雙規了,趙四也被刑拘了,趙叄也暫時放下職務接受調查,出國定居多年的趙貳莫名其妙地在屋裡飲彈自盡,趙老先生中風住院,趙城顯四處碰壁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連家在京里,看起來就是和邊家、齊家交好,再就是連老先生還有點老戰友往來,別的沒了。他們家要說有人任職,要擱在古代也就是地方上的小官,還不是掌管機要的一把手位置。
章太婆沖溫徵羽招手,說:“過來。”
溫徵羽轉身把電源線拔了,這才過去,說:“別看了,我沒遭什麼罪,挨了兩拳,腦袋就暈了,後面恍恍惚惚的,除了稍微難受一點,沒什麼事。”
章太婆問:“怕不怕?”
溫徵羽搖頭,說:“像做夢,但沒做噩夢那麼可怕。”
章太婆問:“什麼樣的噩夢可怕?”
溫徵羽搖頭,不說。
章太婆堅持問。
溫徵羽仍舊不說。
章太婆說:“我得看看你有沒有落下心理陰影。”
溫徵羽猶猶豫豫地看了眼章太婆,又搖頭,說:“跟這事沒關的夢。”
章太婆堅持,“那也得說。”她說:“我這輩子,什麼事都經過了,還擔心你一個夢不成?我是擔心你。你不說,我反而擔心。”
溫徵羽覷了眼章太婆,慢吞吞的小聲說:“夢到溫時熠要殺我媽……”她越說聲音越小,後面已經沒音了。
屋子裡靜得掉得根都能聽見。
章太婆拍拍溫徵羽的手,輕輕嘆了口氣,說:“該把你早點認回來,該把你早點認回來。中午了,先吃飯吧。”她說完,起身,往餐廳去。
吃飯的時候,溫徵羽坐老太太和老先生中間,給他倆夾菜,噓寒問暖地壓驚。
連昕很是沉默,低著頭吃飯。
葉泠也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想了半天,忽然想起,剛才老太太和老先生看視頻時的反應太平靜了,甚至比溫徵羽還要平靜。這和剛知道溫徵羽挨打時的激烈反應,截然相反。
吃過午飯,溫徵羽回房睡午覺去了。她的精神依然不好。
葉泠陪著溫徵羽,自己也小睡了一會兒,然後下樓。
屋外,已是大雪紛飛。
她端著茶,坐在屋子裡,隔著玻璃窗看向外面,出神。
沒多久,連昕坐了過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問:“葉總,發什麼呆?”
葉泠掃了眼連昕,說:“我總覺得老太太有什麼事……像是對徵羽有什麼安排,又……說不好,算了,是我想多了。”
連昕抬起眼皮掃了眼葉泠,說:“想那麼多做什麼。”
葉泠捧著茶杯,若有所思,“我在想老太太那句話特別有道理,打人不打臉,要打臉就一棍子打死。”她和老太太相處這麼久,也明白老太太最忌諱的就是直接動粗。在老太太這,動粗就等於你死我活。
連昕問:“琢磨上我家了?”
葉泠說:“好歹我也算半個上門女婿吧?”
連昕聞言失笑。
葉泠說:“連家的事,倒真不愛琢磨,要是有什麼事,找你就行。不過跟徵羽有關的事,就總忍不住多想一想。”她越想老太太和老先生坐在那平平靜靜地看監控視頻的場景,越是毛骨聳然。
連昕笑:“我家,就普普通通的小富家庭。”
葉泠心說:“表面上算吧。”沒有高官,錢沒多到能上富豪榜,也不高調。可老太太要唱戲,能讓那麼多人作陪。老太太要去接受調查,齊緯攔著,她不是擔心老太太,只是想攔著,而齊緯跟趙依依的私交是很好的。老太太唱了那齣戲,幾位老人家鬧了那麼一出,案子調查得這麼快,看起來似乎就在情理之中了。從表面上看,連家人就是受害者,沒他們在裡面動手腳,可事實又在往一棍子打死上發展。
擺在明面上的,永遠是最簡單的。
葉泠看著游叔被門衛領著從旁邊的小樓頂著大雪往大門口去,看這樣子像是要去大門口見什麼人。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灰色男風衣的男人跟在游叔身後從大門方向過來。
那人到門外的台階下就站在大雪中停下了,站在外面。
連昕也注意到了,等游叔進來,便問:“是誰回來了?”
游叔說:“馬路。”
連昕起身迎過去,打開玻璃大門,便被外面的冷空氣吹得打個激靈,他對朝他看來的馬路喊:“站外面吹冷風啊,進來。”
馬路拍拍身上的雪,這才進屋,關上門,喊:“四少爺。”
連昕一抬眼,就看見馬路臉上有一道疤。他問:“你臉怎麼了?”
馬路說:“子彈從臉上擦過去留下的。”
連昕拍拍馬路的肩膀,指指客廳沙發,說:“坐。”問起他這些年在中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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