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覺察到溫徵羽的異樣,上前拉住溫徵羽的手,柔聲問:“怎麼了?”
溫徵羽猶豫,她和葉泠是這麼親近的關係,有事不太好瞞著葉泠,於是附在葉泠的耳邊悄悄說了。她說完又補充句:“我明天去找心理醫生。”
葉泠笑得肩膀直顫,“這不是十幾歲孩子時才有的……行行行,你晚熟……你要是不嫌我占你便宜,你換個稱呼也行……”
溫徵羽惱羞成怒,加快步子走了。
葉泠追上去,抱著溫徵羽的胳膊,悄聲說:“你要是喜歡,回頭讓你多吃幾口。”
溫徵羽羞窘交加,咬牙叫道:“天還沒黑。”
葉泠忙不迭地說:“我是說晚上睡覺的時候。”
溫徵羽簡直不想說話。
……
溫徵羽和葉泠到餐廳的時候,溫時紓、溫黎和溫老先生都已經在了。
溫徵羽帶著警察回來調取監控,溫時紓便知道溫時熠成為涉案嫌疑人的事。溫徵羽和葉泠陪著警察配合調查,溫黎上門是客,溫時紓便把溫黎叫去了院子,問:“什麼情況?”
對著溫時紓,又是在溫徵羽報案告溫時熠的情況下,溫黎半點都沒替溫時熠隱瞞,全部告訴了溫時紓,包括溫徵羽都不知道的溫時熠慫恿她出來跟溫徵羽爭東西打擂的事。
溫時紓聽完,沉默了很久,才沉沉地嘆了口氣,說:“一年時間,老三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溫黎對於溫時熠,沒什麼好說的。
她和溫時熠都在本地做生意,她與溫時熠在生意場上的接觸比溫時紓多得多。溫時紓對溫時熠這個弟弟很是照顧,再加上溫時熠做生意,有時候還得靠著溫時紓的面子,姐弟倆的關係還算融洽。溫時熠風光的時候,出手大方,也很願意照顧家裡這些親戚,她做生意這麼多年,他沒少幫襯她。要說溫時熠以前有多好,溫黎也只能說一言難盡。她三叔這些年身邊女人眾多,好的時候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不僅送豪宅豪車名貴禮物,更是各種柔情蜜意,她在外面吃飯都遇到過好多回,看著都以為她三叔是要娶三嬸了。到不好的時候,有女人為他跳了樓,他都沒去看一眼。那女人的家人繼承了他送給那女人的宅子,也沒鬧事,一條人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沒了。她三叔和人合夥做生意,賺錢的時候,皆大歡喜,到生意不好的時候,他全身而退,合伙人傾家蕩產。待後來,那合伙人又起來了,想再靠著他做生意,毫無怨言地捧著他,他又跟人合起伙來做生意,待去年,葉泠和連昕合力對付溫時熠的時候,那合伙人跟葉泠他們裡應外合,把溫時熠坑得一塌糊塗。
做生意,危難時候自保,無可厚非。可賠錢的時候,把合伙人往死里坑,自己完好無損地抽身出來,這種人,溫黎向來是能不合作盡量不合作。
溫黎對於她三叔坑溫徵羽,那是半點都不意外。
她對她三叔,幫襯,可以,合作,免了。
這次溫徵羽報警,警察把溫時熠抓了,溫黎長鬆口氣。
姑侄倆聊了一會兒,又一起去了溫儒老先生那裡,把溫時熠的所作所為告訴了老先生。溫時紓的話是:“老三現在實在不像話,得讓他結結實實地吃點教訓。”
溫儒對這兒子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問:“小羽怎麼樣?”
溫時紓說:“葉泠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忽然想起一事,說:“待會兒我就跟家裡人打招呼,老三這次的事,誰都不準出來幫他。”
溫儒老先生想點頭,可又忍不住擔心,問:“會坐牢嗎?”
溫黎悄悄地掃了眼溫儒老先生,心說:“看來大爺爺心裡對三叔的事還是有數的。
溫時紓說:“就看他在裡面摻和多少,警察查出多少了。他終究也是受害人,雖然有坑羽兒,但羽兒這裡一毛錢都沒出,沒有實際錢財損失,估計他不會有大事,但要是把他放出來,他再攪和在裡面撈錢,回頭再被人做個局套進去,十年八年都不夠關的。他在國內的賬戶早在去年就被凍結了,現在還沒解凍,證件不在他手上也是在公安局備了案的,他現在被關進去,別人想拿他作局都沒多少操作空間。不過他要是再出去,有點什麼事,他可就很難講得清楚了。”
溫儒老先生說:“關著吧,多關幾年都行。”終究沒忍住,嘆了句:“虎毒尚且不食子。”
溫時紓的心頭亦是一酸,老先生這回是真的傷透了心。
吃晚飯的時候,老先生給溫徵羽夾菜,說:“多吃點。”又叮囑她,遇到什麼事,拿不準的就找大家幫忙,很是為溫徵羽擔心。
溫徵羽覺察出老先生的異樣,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說:“高利貸的事,葉泠和昕哥接手了。他們辦事,您放心。”不過說到這事,她又想起一事,對溫時紓說:“二姑,您給我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排,我覺得黎黎姐更合適。”雖然葉泠也能安排,可論起親疏,自然是溫黎跟她二姑更親,把她二姑的人交給溫黎比交給葉泠合適。她對商業收購的操作完全不懂,沒法指揮別人,況且,她也不喜歡他們這種操作。她看溫黎是想掙這份錢的,索性讓給溫黎。
溫時紓的視線從葉泠和溫黎身上掃過,問溫徵羽:“你覺得黎黎更合適?”
溫徵羽點頭,沒有半點猶豫。
溫時紓說:“行,那就黎黎吧。”
溫黎愕然地看看溫徵羽,又看看溫時紓,說溫徵羽:“不會就學,誰天生就會的,你身邊有個現成的師傅,扔給我算什麼。”她剛給溫時紓說了溫時熠讓她來搶這個,回頭溫徵羽就扔給她,這成什麼事兒。
溫徵羽說:“沒興趣。我以後靠收租過日子。”
葉泠頓時有種躺槍還被啪啪打臉的感覺。好疼。臉都腫了。
溫時紓沒好氣地說:“一個月收租能收多少錢?夠你養這宅子的?”
溫黎說:“二姑,她夠。這傻啾啾的,今天當著警察和滿屋子保鏢的面,把自己有多少財產報了遍。”她湊到溫時紓耳邊,把溫徵羽的家底又報給了溫時紓。
溫時紓深深地看了眼溫徵羽,咬咬牙,說:“再給她加幾個保鏢。算了,回頭我挑幾個送過來。”
溫徵羽埋頭吃飯,默默地不作聲。
溫時紓仍沒放過溫徵羽,就在飯桌上,逮住她一頓訓:財不露白,不懂嗎?
溫徵羽被溫時紓訓得臉都埋進了碗里。
葉泠的視線在溫徵羽和溫時紓之間來回。如果不是溫徵羽長得像連懷瑾,不像溫時紓,她真得以為這是兩母女。她對這個家的家庭成員地位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對於溫徵羽的親爸,那是怎麼收拾都沒問題,對於溫時紓,盡量別惹,這才是溫家第一霸。
葉泠不斷地拿眼去瞄溫儒老先生:您老不出來救救您的孫女?
葉泠見溫儒老先生沒往她這看,“咳”了聲,問:“爺爺,您是不是要去散步?”
溫儒老先生“唔”了聲,說:“你陪我吧。”
葉泠:“……”她說:“往天都是徵羽陪您。”她的話音落下,就見到溫時紓朝她看過來,頓時暗叫聲:“完了,引火燒身了。”她趕緊給溫時紓夾菜,“二姑吃菜。吃完飯您再教訓徵羽,先好好吃飯。”
溫時紓說:“你可別縱著她。要說以前,成天窩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正不出去,別人也騙不著她,就現在,成天出去跟人打交道,還這麼沒心眼兒……”
葉泠忙說:“我已經給封口了。”
溫時紓往溫黎那掃:“你可沒封住。”
溫黎頓時叫道:“二姑,有你這樣的嗎?”
溫時紓直嘆氣。
吃完飯,溫時紓陪老先生散步,讓溫徵羽和葉泠回去該幹嘛該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