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著葉泠絮絮叨叨說的全是溫徵羽的好,也算是把溫徵羽摸得透透的了,她倆呢,也就這樣了。她問葉泠:“愁人精想什麼時候娶你?”
葉泠笑道:“得等她把打亂的計劃表重新排好。”
老太太心說:“這打亂的是之前要出家的那計劃吧。”她看葉泠這氣定神閑的樣子,暗嘆口氣。她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太太見她倆這樣,也不想再過問,由得她倆自己去折騰。
葉泠和溫徵羽在連家吃過晚飯才一起回去。
她原本想把那三箱首飾放回保險柜里,但老太太讓她帶回去。
三個箱子,其中兩箱是首飾,另一箱則是珠寶玉石。
她的庫房,其中一間讓葉泠改成了休息室,另一間則空蕩蕩的,連張凳子都沒有。她把那三個箱子暫時放在卧室。
葉泠看著溫徵羽把這三箱珠寶首飾隨手擱在梳妝台旁邊的柜子上,不由得把溫徵羽看了又看。她問:“你就這麼放著?”
溫徵羽問:“有什麼不對嗎?”
葉泠說:“沒什麼不對,就是想打劫。”
溫徵羽想,也是,這麼擺著不太好,於是她把箱子放進柜子里,順便掛了把鎖。
葉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這麼放,可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溫徵羽見到葉泠那眼神,解釋了句:“家政阿姨是新聘的,箱子里的東西我還沒清點過。”防止被順手牽羊。
葉泠掃了眼溫徵羽梳妝台上擺放的首飾盒,溫徵羽的首飾就沒有便宜的,也就這麼擺梳妝台上。她想到溫家的安保,也就釋然。
她以前對溫家的了解不多,後來通過溫徵羽認識些與溫家熟識的大收藏家,從他們偶爾言談透露中得知溫時熠破產跑路前,溫儒老先生也是個愛隱約顯擺的人,他們家客廳的博古架上擺的都是古董,幾百上千萬的瓷器就那麼擺著。
真正讓溫家元氣大傷的是溫時熠捲款跑路這事,聲名俱毀。即使有溫儒老先生和溫徵羽出來替他還債,這對爺孫老的老,小的小,任誰看著溫徵羽都是嬌滴滴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頂不起大事,覺得溫家算是徹底倒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鄭東升那樣的人起邪心。如果不是有她、溫時紓還有連家明裡暗裡護著,溫徵羽只怕已經不能在本地立足,遠走他鄉了。
葉泠的腦子裡腦補出溫徵羽這小畫家拖著行李箱遠走他鄉的情形,心疼心酸,又覺即使溫徵羽落魄了,也會和別人不一樣。
葉泠生意上的朋友打電話約她出去喝酒,葉泠回絕了,對方說是過生日,葉泠說:“那也不成,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要是現在出去喝酒,回頭比跪床腳還慘。”
溫徵羽朝葉泠側目:你壞我名聲!她說:“有應酬就去。”
葉泠趕緊陪笑,“哪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又對著電話匆忙說幾句,便掛了電話。她見溫徵羽的眼神里流露著不滿,說:“怕老婆的人,通常分成兩種,一種是傍著老婆過活的,一種則是疼老婆的。你看我,現在兩樣都佔了。”
溫徵羽無語,她轉身去浴室洗漱,不聽葉泠瞎扯。她走了兩步,又回頭,說:“說好了你嫁我,為什麼要稱我為老婆?”
葉泠俏皮地眨眨眼,問:“難道要叫你老公?”她把溫徵羽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問:“你要把頭髮剪成板寸再換上男裝嗎?”
溫徵羽一陣惡寒,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葉泠跟到浴室旁,說:“徵羽,我們明天一起去剪頭髮吧。”
溫徵羽淡淡地瞥了眼葉泠,“不去。”她又補充句:“誰要把我頭髮剪了,我和她不共戴天。”
葉泠笑不可抑,“所以說你是我老婆,總沒錯的吧。要不,改成我家那口子?我愛人?”
溫徵羽關上浴室門,落鎖,洗漱,不理葉泠。
有葉泠在,溫徵羽想安靜會兒都很難,這會兒時間又早,她索性把那老太太給的首飾箱又搬出來,清點造冊。
溫徵羽就擺在卧室的圓桌上清點,沒有迴避葉泠的意思,葉泠便坐在旁邊湊熱鬧。
她先清點的是珠寶箱。箱子里有六個盒子,最底下還鋪了層金條,共有十根。六個盒子有兩個是裝的品極絕佳的玉料,另外四個則是按照顏色類別放置的寶石。這些應該是當年她媽媽出嫁時壓箱底的東西。
葉泠對溫徵羽建議道:“回頭還是弄個保險柜回來吧。”就溫徵羽打開的這口箱子里的這些寶石和玉料,她派人去四處搜羅,也難得找到這麼好品相的。這些要麼是去抄了別人的家,要麼,就是一代代人慢慢攢下來的。連老先生屬於中產階層家庭出身,打過幾年仗便傷退了,從他為人行事來看,不像是能搜羅來這些東西的人。至於章太婆,據說她父親年輕時就很是位厲害人物,那時又逢亂世,賭坊、當鋪甚至軍火買賣都有做,想要弄來這些東西不是難事。章太婆嫁了連老先生這麼位為國家流過血的軍人,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動蕩歲月,嫁妝是保下來了的。如果溫徵羽不是她家的,又有好多護犢子的親戚,她知道溫徵羽有這麼些東西,鐵定給溫徵羽下套,逼得她賣這些東西救急。財不露白就是這個理,去年溫儒賣家產的時候,多少人蜂擁而至。
溫徵羽輕輕地“嗯”了聲,她覺察到葉泠的目光,抬頭困惑地朝葉泠望去,“怎麼了?”
葉泠說:“沒什麼。”她發現這大小姐清點這些貴重物品時,半點波瀾都沒有,再看這熟門熟路的模樣,顯然是見慣了的。她問:“你之前也有不少這樣的東西?”
溫徵羽說:“沒這麼多,只有一個小匣子,是奶奶給的,去年連同保險柜一起被人包圓買走了。”
葉泠的嘴角抽了抽,好心疼。“你房間里以前還放保險柜?”
溫徵羽說:“放呀,奶奶過世時,給我留了嫁妝。珠寶首飾都放保險柜里了,最值錢的這對鐲子和一些日常要用的留下了,別的都賣了。”她頓了下,又說了句:“院門口的那兩間庫房是放大件東西和走禮物品的。”她看葉泠滿臉心疼的模樣,說:“雖然算是貴重物,但又不是國寶,值不了多少錢。”就她桌子上這三口箱子,她要是想買,即使賣高價,葉泠也能輕輕鬆鬆地給她包圓了。
葉泠感慨道:“關鍵是有價無市,很難遇到有人賣。”
溫徵羽反應過來,問:“你想買?”
葉泠差點就又習慣性地問出句:“你願意賣?”話到嘴邊,改口成:“嗯,我有派人去礦坑蹲守,但出了好品質的,被搶得很厲害,想搶到都不容易。倒是與幾家珠寶商有往來,不過能留給我的也很有數,品相稍次些的,便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有錢,但她再有錢,往溫徵羽跟前一站,活脫脫的顯得自己窮得叮噹響。她家傳到現在也算是第三代了,她活成了暴發戶,二房那一窩則是富不過三代的最佳寫照,到現在倒了個徹徹底底。她和溫徵羽的差距,最明顯的就在於,她捧重禮求上門人家都不願見她,溫徵羽提盒糕點過去就能輕易把事情辦下來。
溫徵羽有兩家相熟的珠寶商,便推薦給葉泠,說:“這兩家的東西都挺不錯,工匠師傅也是祖傳的手藝,我打首飾喜歡找他們家。不過買東西有時候也是要看緣分。”
她把寶石玉料清點好,挑了幾顆紅寶石出來找了個絨盒裝好扔進包里,打算回頭拿去打套首飾。
接下來就是清點首飾了。
這些都是她媽媽當年的陪嫁物,而這些陪嫁物里還有她外婆的陪嫁物,還有些首飾的款式已經過時一百多年,金器因年代久遠都染上了老舊的顏色。那些能追溯來歷過時上百年的,溫徵羽將其歸到藏品類,至於二三十年前打的那些老款式的首飾,她估計是她媽媽用過的,也都留下做個念想,好好地收了起來。一些現在拿來用也不顯過時的項鏈耳飾手鐲,她挪到一個箱子里,擺到了梳妝台上。
溫徵羽不是愛顯擺的性格,但也不是有點東西就藏著捨不得用的人,再貴重的首飾也是拿來讓人戴的,自家長輩傳下來的舊物,她便用著了。
第二天,她去連家,老太太見溫徵羽手腕上的鐲子,喜得連說兩聲:“這樣就很好,這樣就很好。”她昨天還在擔心溫徵羽的彆扭勁擰不過來,捧回家也鎖柜子里不拿出來用。
溫徵羽的眸間也帶著點喜色。手上寬裕,日子總是好過些的。
接下來幾天,老太太帶著溫徵羽忙著更名過戶和認門,以免溫徵羽連自己的那些產業在哪都不知道,也讓那些替她打理產業的經理人見見她。